“月流到处是结界迷雾,不过还好,走了进来”他向她走近,话语中带着浅浅笑意。
罂粟也笑了下“看来,世人口中的月流难进,在你面前不算什么”
颜以清四下看了看,倒是很随意道“你是主人,我是客,一直听说月流这个季节特别美,带我四处看看吧”
几月未见,上次从玉溪山离开,还算是逃生,想来,今日遇见,倒也不觉得陌生。
他看到她脸上的鱼鳞片已经不在,皎洁的月老打在洁白的脸颊上,格外的美。
罂粟脸上并没有以往的厌恶之色,道“好,随我走”
颜以清嘴角那抹浅浅的轻笑,消散了相思,解了万般愁思。
他的喜悦,是她的快乐,当他看到她眼中的温和,在没有那般冰冷,他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再不是那般无奈,那一身白衣紫薄纱,格外显得温和,再不是一身红衣似鲜血,看来,月流才是她幸福的地方,她幸福了,他便开心。
额间的罂粟花泛起阵阵凉意,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她最喜欢风渊池的夜晚,那般热闹与温暖,喜欢沿着瀑布而来的方向去找源头,可总是寻不到,她已经不再排斥那满院的海棠花,反而得空了便去那里转一转,月流不像玉溪山,到处都是山峰,月流出了入口处那座高高耸立的山峰外,便只有放冰戟的那座山峰,其余的地方,便是围着溪流而成的一片片花海与飞鸟树林,路的两边全是各种精致的玉器,形态各异,在月流的迷雾中,显得另有一番韵味。
她在想,要带颜以清先去哪呢,这么多美景,都要带他去看看才好。
“月流仙境真是应了这个名字,天下之大,形成了如此这般隐居的世外桃源”
颜以清看着那些精灵动物来回跑动,溪水潺潺的流淌说道
“你是来对了时候,花儿刚长了苞,飞鸟树也刚刚发出嫩芽”
“我记得,大片的飞鸟树,满树的飞鸟,风一吹,便张了了翅膀飞翔”
罂粟停慢了脚步,看向他,有些疑惑“你见过飞鸟树?若宇哥哥说飞鸟树世间仅月流的灵气可以将其养植,它们是靠灵气存活”
颜以清嘴角轻笑,如樱花般的红唇勾勒出一道弧线“那是在我小时候,随师父来月流见到的”
“你来过月流”
罂粟脱口而出,她曾经以为颜以清就是她的仇人,可是,后来,她怀疑过自己,质疑过自己的亲眼所见,她想过,要去问他,可是,今日,他却提及了……
颜以清看她神色有些紧张,道“那时候师父说来月流有重要的事,世人皆说月流自那次地壳运动之后,形成奇观,溶洞,我便好奇,师父便带我来了。”
罂粟没有看他,一双晶莹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流动的溪水“那,那你可曾见过一个很美很优雅的女人,她的身上有很香的海棠花的味道”
她的声音有些轻,但还不至于被水声淹没。
此刻的她没有想过,若是娘真是颜以清杀的,她会不会现在就杀了他。
“没有,我和师父来这里不到一日便离开了,除了月流主人之外,没有见到任何人”
罂粟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从回忆中走出来,爹已经去找娘了,冰戟是神物,爹定能将娘带回来。
罂粟与颜以清来到了那满院的海棠花处,她脸上有些许笑意,对他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沏茶”
颜以清眼神愣了愣,便笑着点了点头。
海棠本无味,这满院的海棠便多了香味,那般淡雅却又那般消散不去,颜以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记忆,他好像闻见过这个味道,可是,他从未来过这里。
再去想,便什么也想不到了。
罂粟左手提了一个褐红色的茶壶,右手端了一个极小的茶盘,上面是两只白里透红的精致玉杯,她本想找茶杯来喝茶,可是却只有这精致的玉器酒杯,她经常来这院中,与若宇哥哥饮酒,这里便只有酒杯了,本是不会饮酒,却被若宇哥哥骗的喝上了瘾,若宇哥哥说“月流镇本就是饮酒的好地方,妹妹经常陪我在月流镇,哪有不饮酒的道理,再者说,饮酒乃是世间一大乐事,那酒的香味可是十里飘香”
她将茶壶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将茶水倒入小小的酒杯中“这是初春的玫瑰茶,解乏的”
颜以清便一饮而尽,没想到她还会泡茶,看来,给她的那本书是物尽其用了。
“白天,我去月流镇,只见到了丁凝松”
罂粟与他提起了这件事
“我去附子那里了”颜以清倒也直接说了,如他所猜想,罂粟会疑惑。
本来,颜以清他们来月流仙境两日了,甘牛日日拖着他们,他们并不知道为何月流迟迟不交出那人,也不知道那人在何处。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罂粟没有问他为何去了附子那里,自己已经猜想到了。
定是他们来到月流,不见若宇哥哥出面,便已经打听到了原委。
“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颜以清认真的看着她,现在若宇将事情交与罂粟,他要知道她的想法。
罂粟躲开他的目光,不看他,只是道“那人是赤焰兽的人,月流与玉溪山想做的事是一致的”
颜以清眉头动了动,眼中含笑,又饮了一杯茶“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去无影山看看赤焰兽”
罂粟心中突然有点兴奋,颜以清与她所想是一样的,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看看赤焰兽,若是赤焰兽封印解除,江湖上应是人人皆知了,可是,现在却无人知晓。
“那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罂粟问道,若是,颜以清不再追究这个人,那便没有了这件麻烦事。
“他自然有用,无影山的入口在那次地壳运动中已经发生改变”
罂粟明白,颜以清是要让这人带他去无影山。她本以为,玉溪山的人来带走那人是为了报弟子之仇,今日却明白颜以清不是那般人,他要做的,是不让更多人受害。
“你去附子那里,可有什么收获”
罂粟问道
“等,三日后,附子定会愿意交出那人”
罂粟疑惑,三日后,若是这般,便是附子要护的不是他这人,而是……
“附子要的是这人身上的东西”
只见颜以清点了点头“附子看似中气十足,面容和蔼,可是,他一直抱着一只狐狸,今日,我发现那只狐狸的肚子全是淤青,这种淤青是剧毒,那只狐狸应是有几百年的修行,才能承受的住如此剧毒,他需要那人身上的解药,我虽不清楚这是什么毒,不过,解药应是赤焰兽通过那人带给他的,附子与赤焰兽之间定有很大的联系,不然赤焰兽不会冒被发现的风险将解药带给他”
罂粟听到颜以清这般说,便想起了今日,附子喂狐狸时的情形,那只狐狸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只是当时只顾着观察附子了,便没有太过于注意那只狐狸。
罂粟笑着,这件事算是有线索了,她看向颜以清,发现他正在看着她,她开心之情溢于言表,四目相对,竟有些许的不安,她觉得脸上有些热,不知脸上是否已经红了起来。
她就这般相信了他所说的,就像在玉溪山,他所做的一切,让她踏实。
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罂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便将目光移开,想说些什么,只见颜以清先开了口“素雅洁净的衣服更适合你”
罂粟心里想道,颜以清何时会这般说话了,倒让她觉得脸颊更加烫了,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语,却控制不了额间的凉意还有脸颊的红润,还好,是夜晚,他无法察觉,可是,今晚的月色是那般的明亮。
只见颜以清又继续道“我喜欢看这般的你,单纯的心思,真正的笑容”
她或许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以前从未在他面前这般开心过。
“或许,在月流,我可以一直这般开心”她心里想着爹会将娘带回来,她的心里终于不再是永不见底的绝望,而是充满了希望。
颜以清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她笑了,他也笑了。
“你知道赤焰海吗”罂粟突然问道,虽然她能猜到他定是知道。
颜以清听到她问赤焰海,征了一征“知道”
“那你去过吗”她像个孩子般,看着他,眼中满是好奇。
只见颜以清摇了摇头,她有些失望,听那么多人说起赤焰海,她也想去赤焰海看一看了。
“灵猫跟我说,赤焰海曾是朱九云的师父的创始地,后来,便不知是谁掌管了,这几年,才出来了一个女子说是赤焰海的主人”
“灵猫说的没错”颜以清只是说道灵猫说的没错,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道“粟儿,你想去赤焰海”?
罂粟眼中略过一丝忧伤,他喊她粟儿,这般亲切的称呼,怎能让他来喊呢?
可她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
“这件事解决了,我便带你去”
海棠花下,杯中清茶,何几曾时,她看他的仇恨淡了许多,此情此景,白衣紫薄纱,宛若仙人般,青衣俊朗面容姣好少年,以茶代酒,谈笑风生,世间何来怨,何来恨,这般,又何来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