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万国的两个儿子居然拉回了两车的物资,其中一辆面包车已经打开了后备箱,里面堆满了肉类和大米。
车旁叉腰立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先是和另一辆还未熄火的四座乘用版货车招呼道:“我这不用你操心,送你的东西去。”
货车的驾驶座伸出一只胳膊来招了招手,那个这些天只露过一面的女人乖顺的走到车旁,男人探出了头,他长得颇为瘦小,高高的颧骨上只挂着一层皮肉,尖嘴猴腮的面容在亲上女人的嘴唇时显得格外古怪。
毕竟女人生了一副较好的容貌。
众人看的辣眼睛,目视着两人吻别,男人驱车离开,这才派出张子岩和对面寒暄。
魁梧的男人是沉万国的大儿子,在他们出来前就听说了几人的来历,他表现的倒是没有老汉那么热情,只做建议道:“天太黑了,明早我再送你们去江淮地带吧,不过只能到交接处,不然我一天赶不回来”
他这番说辞众人都不好反驳,除了顾璃张子岩二人,几人都是学校里向阳生长的花朵,当下就不好意思的连连道谢。
沉大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客气,转头就招呼沉万国夫妇开始卸货。放在外面的几扇排骨拿出来后,露出了里面被掩藏着的一个鼓囊的麻袋,沉大拍着麻袋笑呵呵的说:“运气好,逮到了一只羊羔。”
女人便与他合力将这个看起来有点分量的麻袋搬回排屋右边的小楼里,出来时沉大的手还放在女人屁股上,众人纷纷傻眼,并且震惊的发现沉万国夫妇都非常淡定的视而不见。
徐敏挽着张子岩胳膊悄声说:“什么啊这是”
许丹丹一语双关:“这世上什么人没有啊,又不是所有人都知廉……”
关晓旭用肩膀及时轻撞了她一下,许丹丹未尽的话到底没真说出来。
那边沉大瞥来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就自顾的去做事情。
涉及物资,几人不好冒昧插手帮忙,再加上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就纷纷回房。
等关上了一楼大门,张子岩才解释道:“兄弟共妻呗。”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吃惊:“太过偏远的地区能娶到一个媳妇就不错了,这事还真不奇怪,你们这群大学生就是见识太少了。”
徐敏和许丹丹还是接收不了,这时候从来都少言的顾璃突然开口:“确实不奇怪。”
众人都以为她是接着张子岩的后半句,赞同部分地区的这个情况是一种常态,倒也没有多想。
顾璃却在脑海内和智脑讨论【这是值得震惊的事吗?古往今来总有人拥有更多的资源,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伴侣。】
07 号【你融合了蒋方妍的记忆还这样认为吗?】
顾璃说【当然,付然不正是如此吗?他喜欢蒋方妍时就只拥有她一个,有其他玩意了就带回家里。我唯一不能理解的事,他为什么要和蒋方妍离婚?】
07 被她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的都有点不自信了,犹疑道【因为……,他变心了?】
顾璃莫名【所以有什么冲突吗?】
她好像真的难以理解因为出轨而离婚的故事,07沉默半天后终于想通了。
他不该以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去和顾璃探讨这个问题,他面前的是一个对王座执着了上千年的女人,她的思想完全是古时封建帝王那一套。
喜欢的人多了怎么样,都是她的!离婚?没必要多此一举。
随着夜色更浓,客厅和脑内都没有了声音,许丹丹想上楼休息时被张子岩抬腿拦住。
就算住在沉家村的这一周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还是觉得不对劲,说是男人的第六感也好,这种危险的感觉在沉大提议第二天再出发时终于拉响了警铃。
这些都是什么大圣人啊?留守老人让一群陌生人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天,年轻力壮的回来了还要亲自送他们离开。
他要是回家看见一堆人赖在自家蹭饭,他非得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不可。以己度人,张子岩觉得今晚一定出事。
徐敏觉得他是小人之心,两人因此闹了个不愉快,当了几天哑巴的欣媛媛缓缓举起了一只手。
张子岩:……
徐敏:……
欣媛媛自从上次出事后举止都变得很奇怪,有时候好像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但更多的时候就是直勾勾的盯着某个虚无的点发呆,许丹丹甚至不敢单独和她在一个空间久处,就怕她突然发疯。
付世勋还没心没肺的问:“你手怎么了吗?”
欣媛媛没搭理他,反倒看向顾璃,“那个袋子里装的不是羊,是一个人的手。”
在他们相互打眉眼官司时,欣媛媛亲眼看见被搬运的麻袋底部破了个洞,从中滑落出一截肢体,虽然沉大遮挡的很快,但她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只小孩的手。
许丹丹不怎么相信,质疑道:“你没看错吗,人家猎的是一只羊啊,天太黑的话轮廓都差不多。”
欣媛媛只是看着顾璃,除此以外对其他人的问题都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顾璃说:“小心点总没错,今晚大家在下面将就一晚。世勋,上去把我们被子抱下来。”
付世勋现在已经习惯了被他使唤,叁步并做两步就跑上了二楼。倒是许丹丹有些看不过去。
“顾姐姐,习惯性的命令小孩对他们的成长非常不利。”
她这一句话说完,既没得到回应,也没有人帮腔。扭头去看关晓旭,对方冲她安抚的笑笑,做出一个“没事”的口型。
最后,几人宿在一楼的客厅商量好了轮流守夜的事情,张子岩和关晓旭承担了守夜的工作,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
欣媛媛虽没加入讨论,但直到夜晚过半都没有入睡,应该是不放心把安危交给别人。
很快到了凌晨叁点,关晓旭换下了张子岩,这一晚已经过了半宿还平安无事,让他尚未完全苏醒的大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多虑了,不免松懈。
顾璃今夜都不打算合眼,趁此机会到一楼的卫生间翻开那本空白的书卷再次研究起来。
她把书放在水下淋,水过而无痕,书面上甚至连一点水迹也不留。
她想了下,又咬破了食指将血迹抹在了封皮上,半响还是什么也没发生,那抹血迹缓缓消失,根本没留下痕迹。
她心下一狠,藤蔓的尖端化做刀锋,沿着掌心用力划下一道血线,很快把纸张染红。
浓稠的血液珠帘不断的滴落在半指厚的书卷上,就像落入了干涸坭床,被饥渴已久的地面快速吞噬。
泛黄的页面逐渐染红,封皮上慢慢浮现出一行黑色的古字。
【无相决】
顾璃再次翻页,奇怪的是纸张虽然都变成了红底,但还是空无一字。
但不一会就有浅白的烟雾在页面上跳跃,仔细凝视后才发现那是一个打坐的女子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