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怎么啦?”黄宙不知道吴小北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见吴小北突然大叫一声没了回音,忙在电话那头追道。
“啪”地一声,伸手不见黑暗的五指儿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光柱,还照亮了一张极其狰狞恐怖的脸。
吴小北和布丁两个早已魂飞魄散,被吓得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流着眼泪鼻涕紧紧抱在一起,手边一件顺手的玩艺都没有,实在是太刺激了。
那张狰狞万状的脸,并没有顺理成章地狞笑起来,反而浮现出大感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大弄妖法,将吴小北张布丁两个吞噬掉,而是催动法力,让光柱对着两的脸,关切地问道:“你俩没事吧?”
一听那鬼脸儿发声说话,两个又吓得一同惨呼,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吴小北用颤抖的声音喊道:“身体都化了,就剩脑袋啦!”
那鬼脸儿催动光柱,照向两个人的身体,疑问道:“不是还在吗,开玩笑吧?”
“是魔鬼就说点有恐怖水准的话,”吴小北闭着眼睛装逼开腔道,“太讨厌啦!”
“太讨厌啦,”布丁在吴小北的怀里帮腔道。
“什么魔鬼?是我!?”那鬼脸儿面现诧异道。
“你谁呀?”吴小北闭着眼睛,故意用高嗓门问话,以掩饰自己的胆怯。
“对呀,你谁呀,收电费的啊?”布丁高声帮腔道。
“我是管家老师,你俩怎么回事儿?”那鬼脸儿道。
吴小北和布丁不太相信,同时各睁开一只眼睛,细细打量那张鬼脸儿,没错,还真是管家老师。
两个心神稍定,吴小北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绷紧的嗓子,问:“世界突然陷入黑暗的深渊,你,你竟然一点也不怕,也太淡定了吧?”
“有点儿古怪,”布丁也镇定了许多,但为了保险期间,还是紧紧抓着吴小北不放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没电字儿了,被强行断电了,”管家老师解释道,“我收到好几次断电通知了,所以准备了手电筒,以备不时之需。”
“为什么不去买电,而是准备手电筒那么笨?”布丁从吴小北身上跳下来,报怨道。
“因为银行里已经没钱可用啦,”管家老师学着布丁的样子,耸耸肩,苦笑道。
“怎么会?”吴小北和布丁异口同声惊道,“霍夫曼爵士去年离开的时候,留了一千万美金给我们,怎么一年时间不到就花完了呢?”
“我还为省钱缩减了开支呢,”布丁强调道,“光搞科研了,连原材料都不敢多买呀,多大的牺牲!”
“对呀,这个我可以作证,”吴小北向黑暗中副本大概的位置指了指道,“我的副本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管家老师皱着鬼脸给他们出主意道,“只好调一下你们的交易流水啦,分析分析,一定能找到答案。”
“是啊,我真的是想知道钱都花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下子没了的感觉,也没怎么花呀,”吴小北搔搔头道。
管家老师摇摇头,苦笑道:“上楼一看便知。”
吴小北和布丁两个,从地下室的黑暗走入一楼的光明之中,有一种死后重生的感觉,兴奋莫明。
两个坐在黑皮沙发里,看看对面的一百英寸液晶电视,黑黑的无底洞一般,绕顾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竟没有一处带亮的地方,立时感觉沉闷无比,生趣了无。
“喂,管家老师,”尽管觉得有点过份,吴小北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感觉也太颓废了,如同穿越回了旧社会,黑白照片的效果。能不能多少通上点电?有几个灯泡亮一亮也是好的吗。”
“唉!那没办法啦,”管家老师犹豫了一会儿,有点不太情愿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充电卡,笑道,“我家也没电了,刚充了一千,先给你们充上吧。”
“管家老师万岁!!”布丁一跃而起,大声欢呼,它早就对着乌漆抹黑、死气沉沉的大厅厌烦透了,毕竟所谓灯火辉煌也不过就是在说照明效果。
关掉地下室大型电脑和“电脑管家”操控设备的独立电闸后,管理老师走到电闸箱前,除了一路日常电源,将其余二十几路电闸通通关掉,这才敢在智能电表上插上充值卡,老师边充边叹息道:“简直就是吃电的猛兽,不关掉的话,这一千块钱也挺不了几分钟。”
电表充值后,“哒哒”响了二声,大厅里的数十只大大小小的各式灯盏立时亮了,窗外的暮色立刻变成了令人陶醉的风景。
“哈哈!”吴小北和布丁立刻来了迎面双击掌,好像在庆祝一次重大的胜利。
布丁打开电视,一跃跳上了沙发,觉得电视的节目特别精彩,连新闻都是;吴小北随手打开四袋各色零食,边看边吃,也觉得新闻好看得跟美国大片儿似的,吃了几口,觉得嘴里很干,问了布丁要喝什么,便起身去厨房的冰箱去取,刚走了几步,桌上的电话响了。
吴小北接起来一听,原来是黄宙,这才想起刚才那个没打完的电话,当时眼前一黑,无绳电话不知让自己随手扔到哪里去了。
“喂,刚才什么情况?”电话那头的黄宙很担心道。
“刚才?啊,哈哈,会有什么情况?”吴小北想说被停电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会被黄宙嘲笑,于是改口道,“管家老师跟我们开玩笑,搞防盗演习,还蛮逼真的,不过我一点也没有害怕。”
“我在这边听到的可是鬼哭狼嚎,杀猪宰牛一般的声音,”黄宙不相信,呵呵笑道,“倒真被吓了一大跳。”
“我~~?”吴小北拉长音的疑问,仿佛听到一件天大的荒谬事,然后装汉子否认道,“怎么可能?你不知道,管家老师年岁大了,我们那是哄着他玩儿呢,我和布丁当然要喊得很大声啦,从表演上来说,这叫入戏。”吴小北朝布丁眨眨眼,续道,“从你的角度来看呢,那就得叫敬业了。”
“好吧,你把我说得直迷乎,”黄宙知道他的这位老友爱面子,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道,“你的命批是‘七六’。”
“对对对,说说这个,”吴小北突然想起了这个话头,边向厨房走边追问道,“刚才若是被吓到,也是被你所说的‘七六’吓到的。”
“这个是天地人三才之间的至凶卦,”黄宙在电话那头解释道,“无解卦。”
“什么叫无解卦?”吴小北边问边打开银白色的双开门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给布丁倒了一杯苹果汁。
“就是说,算出这段大凶大险,当它降临到你头上的时候,你没有躲避的任何办法,只能当仁不让,去经历它,又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黄宙说道。
“啊,好好好,真是太妙啦,总算还有一生。”想起了先前布丁让他挑头当英雄的一段话,吴小北长叹一口气道,“这是所谓的‘在劫难逃’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黄宙在电话那头也长叹一口气,道,“只是这次的麻烦比较大,这个‘劫’应该是万劫不复的那个‘劫’。”
“万劫不复?不是还有还一生吗?”吴小北怔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有点嗑巴道,“你是说我死定啦?”
“当然不是,”黄宙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道,“我只是形容你的麻烦很大。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才有可能开创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哼哼,未来?”吴小北苦笑道,“你说起话,怎么跟那条怪猫一样,企业家或政治领袖似的”。
“我决定过去帮你,”黄宙轻了一口气,在电话里说道,“已经买了今晚六点的火车票,预计明天上午九点能到你那里。”
“够朋友,”吴小北一挑大拇指,由衷道,“旁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在这边摆酒等你。”
“你不要掉以轻心,”黄宙警告道,“今晚子夜时分,恐怕会有一位大人物去拜访你。我半月前寄给你的一百零八张开光金符,你贴到相应的位置没有?”
“岂止是贴上啊,简直就是用‘五零二’胶粘上的,拿铁铲子往下扣都不下来,”吴小北坐在布丁旁边,把苹果汁放在它面前,继续道,“按着你画的指示图粘的,位置全对。”
“这次你总算没把这些宝贝束之高阁,或是干脆扔到桌底下去,”黄宙在电话那头松了一气道,“不然现在弄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过的嘛,”吴小北喝了一口橙汁得意道,“任何一道门,任何一幅画,任何一扇窗,任何一面镜子,所有的水源,都是异界通往凡间的门,”吴小北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道,“它们还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来观察我,若不用法符将其统统封死,那么我的生命便如同去了甲壳的软体动物那样,随时会受到致命的攻击。”
“对对对,‘虎狼之侧,岂容安睡’?”黄宙在电话那头赞许道。
“而且我讨厌别人监视我的生活啦,”吴小北边换台边道,“而且还是全方位的监视,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剥光了所有的衣服,放在手心儿里看一样,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嗯,很好。在家等着我吧,”黄宙最后嘱咐道,“晚上不要出门。子夜时分,如果有人来敲门,别理他,有佛家的金符保佑,无论来的是谁,也拿你无可奈何。”
“真有那么厉害?”吴小北跳起来,快步向自己的卧室跑去,“不是骗人的吧?”
“符只是个形式,那其实是一种能量界墙,”黄宙解释道,“相当于无形的铜墙铁壁,异界人物无法跨越。”
“好了,不多说了,”吴小北三步两步进了卧室,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黄宙寄给他的灵符,松了一口气,道,“你准备准备,快上火车啦,我听你的,哪里也不去,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