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离开之后，林冬深深地看过来一眼，也跟着走了。季舒平、翟耀杰、冷萧，一道道阴冷的目光落在身上，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沉默地跟上了林冬的脚步。
她完了！！
柳清清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这一次没有任何侥幸，她彻底完了，连岳黎风都救不了她。
“呜呜呜哇――”
柳清清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岳黎风还被陈华瑞压制着，嘴巴里塞着大块肉干挨揍。
苏晗出了厨房，发现秦苒斜倚着墙壁，面朝着厨房的方向，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不但能看到陈华瑞、岳黎风那边的情景，同时可以将厨房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啧，真会找地方。
苏晗快走了两步，凑到秦苒身边：“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秦苒抬起头，认真地道：“这个柳清清，确实有问题。”
苏晗一挑眉：“何以见得？”
“你真当我是傻子么，那么明显的破绽看不出来？”
秦苒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柳清清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根本不可能瞒过队长他们。她算是白忙活一场，演戏给瞎子看了。”
“果然越怕死的人，越是不敢拿自己发毒誓，唯恐哪一天就应验了。”
正常的情况下，柳清清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只能依靠赌咒发誓，自然怎么狠毒怎么来，否则如何取信于人？她要真是无辜的，任何毒誓都应验不到她的身上，根本用不着心虚害怕。
可是柳清清呢？她发誓的内容明显有问题。听听她都是怎么说的，“如果那次我煮了肉汤”，而不是“如果那次任务跟我有关系”，这两句话的差别大了去了，大到足以在任何人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没有柳清清的最后一句话，众人怀疑归怀疑，依然会觉得是不是他们太过敏感，柳清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可能根本不像他们猜想的那样。
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判定一个人有罪。
但好死不死柳清清画蛇添足，多说了那么一句话，只是轻飘飘地让别人相信她，没有一点儿说服力，甚至一个字不曾提及另外的两名幸存者，他们跟她一起回归安全区，完全可以作为她的人证。
柳清清会忘记这两个关键人物么？反正秦苒不相信。
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怎么可能忘记救命稻草？牢牢抓住都来不及！
再联想到临出发前，苏晗告诉她的关于这两人的消息，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柳清清根本不敢让他们帮忙作证！
岳黎风暗中出了手，暂时将这两人隔离在外，让人不能从他们口中挖出什么，至于以后是威逼利诱，还是直接杀人灭口，就不是秦苒目前所能预料的。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就算柳清清能活过这次任务，她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秦苒将方才厨房里的一幕幕看在眼里，很怀疑柳清清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去。林冬、季舒平、翟耀杰等人可不是善茬，这时候越是不说话，柳清清的处境就越危险。
肯开口/交流，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柳清清这个样子，接下来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吧？”
“你答应要帮我的，怎么能中途撂担子？”苏晗笑眯眯地提醒秦苒，向她透露下面的计划，“那次柳清清没有煮肉汤，但一定做了其他什么事。这件事不弄清楚，就算坑死柳清清，洋子、明海他们依然死得不明不白。”
“柳清清可以死，却不能这么轻易死了。至少在她死之前，得让她将实情说出来。”
这一次秦苒没有推脱，爽快地点了点头。
“要我怎么帮，到时候你说话。”
到目前为止，对柳清清的所有指控还停留在怀疑的层面，秦苒也希望先得到确凿的证据，再谈如何让柳清清付出代价。
第39章 秦苒的好奇心
由柳清清煮肉汤引发的闹剧, 很快以柳清清崩溃大哭、岳黎风被揍成猪头而告终。
岳黎风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拳, 被多少人拿着鞋底问候。陈华瑞领着六大小队的成员一哄而散, 岳黎风整个人像是散了架,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腮帮子酸胀麻木, 蜷缩在地上不能动弹。
不用掀开衣服看, 岳黎风就知道身上的伤势不轻，全身必定被青紫瘀痕覆盖, 不见一点好肉。
最初的恼怒痛恨之后，岳黎风心底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丝茫然。
明明是正常出任务，为何事情会弄成现在这样？离开安全区的第一天, 他和柳清清两个人，就跟六大小队爆发了数次冲突, 刚刚更是直接动了手。
在屋子里煮肉汤, 岳黎风承认是他和柳清清理亏，但柳清清难得向他撒娇一次，都放下脸面那样子求他了，他根本无法硬着心肠拒绝。只要处理得干净些, 这个临时休整点又比较安全，用清水煮点白肉影响不大，不至于出意外。
没有提前知会确实是他不对, 林冬、陈华瑞、季舒平他们难道就不过分？都是临时任务小队的一员, 有话不能好好说, 非要剑拔弩张上手就打人？
打他本人就算了, 连柳清清都没能幸免，挨了季舒平一巴掌。
自从继任九星小队的队长，岳黎风就没有再吃过这样的血亏，这会儿脑海里仿佛放电影般，还在不断地回放之前的一幕幕，越想越觉得羞耻难当，彻底将林冬、陈华瑞他们所有人都恨上了。
至于柳清清被林冬、季舒平、翟耀杰等人惦记上的事，岳黎风当时自顾不暇，身处陈华瑞和其他六大小队成员的包围圈，只记得拳脚不停地落在身上，根本没有太多心力去注意厨房里的动静，并不知道柳清清刻意隐藏的那些东西，快要被人给直接扒光了。
岳黎风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渐渐地缓过神来，爬起来脚步踉跄地进了厨房，片刻后扶着柳清清出来，一言不发地上了二楼。
包括秦苒和苏晗在内，所有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也没有人阻止他们。
“有些人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心存侥幸，听不进别人的规劝，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简直不知所谓！”
陈华瑞一脸冷漠，看着岳黎风、柳清清两人消失在二楼的背影，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翟耀杰轻嗤了一声，哼道：“说不定这两人根本不知悔改，到现在都觉得是咱们小题大做，故意找事针对他们。楼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九星小队其他人不可能听不到，却没有一个人下来查看，全躲在上面当缩头乌龟。”
“岳黎风被揍得这么惨，居然连个帮他的人都没有。什么九星小队的队长，混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我都有点可怜他。”
“上一次任务失败，九星小队同样死了人。”林冬肃着脸，眸光说不出得阴冷，“如果岳黎风再不知收敛，迟早要栽在女人的肚皮上，求仁得仁自食其果。”
“说起来岳黎风继任队长之位，满打满算还不足半年，平日也不见有亮眼的成绩出来，不能服众不是很正常么？”
季舒平已经缓和了神色，调整了情绪，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
“跟铁战比起来，岳黎风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至少铁战脑子拎得清，不会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如今的九星小队，再不是原来的九星小队了。”
九星小队并不是岳黎风创立的，在他之前另有两位队长，岳黎风是其中的第三任。前面的两位队长，都在自身异能晋升六阶之时，卸去了九星小队的队长职务，不再理会安全区的事务，专心研究异能，以期向更高的阶位进发。
这两位老队长实力莫测，难得在安全区露上一面，真正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林冬、陈华瑞、季舒平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更不清楚他们如今的战力。
但有一点很确定，这两位老队长都还活着，正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九星安全区。
两名六阶的异能者，这是九星安全区最大的保障和底气，也是最后的一道防线。
季舒平说得感慨，其他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许久没有人开口。
九星小队的变化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留心就能发现一二，暴露出的问题已经十分严重，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各位，我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半晌之后，林冬眯了眯眼，沉声道，“九星小队的问题，自有九星小队自个儿去操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需要记住，九星安全区是大家的九星安全区，不是九星小队的九星安全区，这就足够了。”
林冬的话得到了陈华瑞、季舒平等人的赞同，谈及九星小队暴露的问题，大伙儿都有点意兴阑珊，眼前这场短暂的交流，没说几句话就草草结束了。
安排好晚上守夜的人，大家两三人一个小组，各自找地方休息，谁都没有再提起柳清清，好似之前从未怀疑过她。
秦苒跟林冬、苏晗两人一组，第七小队就来了他们三个，很自然地成了一个小组。
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秦苒就醒过来了，整理好之后直接归队，发现大伙儿基本上都到齐了，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地番薯，加上一大锅飘着几片绿色的清汤，想来就是今天的早餐了。
直接拿了两个拳头大的地番薯，秦苒没有半点嫌弃的想法，剥了皮直接咬了一大口。
头一次在野外过夜，秦苒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精神状态倒是不错，没有疲惫困倦的感觉。两个热乎乎的地番薯下肚，秦苒更觉神清气爽，整个人像上足了发条，随时能够以最佳状态出动。
林冬、陈华瑞他们整顿队伍，准备重新出发的时候，秦苒才看到岳黎风带着人下楼，阴沉着脸默默地站在一边。
异能者的恢复力很强，岳黎风昨晚被揍得那么惨，但因着全是皮外伤，一晚上过去就好得七七八八，脸上的红肿基本消退，除了些许青紫的痕迹，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没有了刚开始的狼狈样。
柳清清低垂着头，整个人缩在岳黎风的身后，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她，那胆小慎微的模样，跟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两支队伍没有任何交流，像当初约定的那般，六大小队的联合小队先行，岳黎风带着九星小队的精英队员紧随其后。
出了废弃村落的范围，渐渐地更加远离九星安全区，等彻底出了九星安全区的辐射范围，两支队伍遭遇到的战斗越来越密集，战斗过程也变得十分艰苦，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才能冲破丧尸变异兽的阻拦，没有了第一天的轻松。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柳清清变得万分老实，没有再闹一点幺蛾子，加上有岳黎风无声地配合，一路上虽然战斗不断，但推进得还算顺利，慢慢地向白阳市靠近。
秦苒也发现了，越是靠近白阳市区，遭遇到的丧尸就越多，成群结队的现象愈发常见，撞上变异兽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等真的进了白阳市，他们的对手恐怕就是密集的丧尸群。唯有强势凿穿丧尸群的阻挡，以最快的速度抢进城内，找到本次任务的目的地，才有可能获得足够的粮食。
在这些天里，秦苒依然被护在队伍中间，跟苏晗和另外两名空间系异能者在一起，随着战斗情势变得严峻，秦苒，苏晗他们也没有心思说话，都一脸冷肃地关注着战场。尤其是苏晗，身为队伍里唯一的治疗辅助，出手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多。
亲眼看到苏晗施展异能，秦苒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晗的异能能够被称为生命系，这样的能力让她想到了永恒世界的牧师。
驱逐毒素，治疗伤势，提升状态，种种迹象表明，苏晗的生命系异能非常全面，越看越像牧师的技能，引起了秦苒极大的好奇。
“苏晗，你有没有试过，将你的异能施加到丧尸身上？”
离开九星安全区的第六天，秦苒他们离白阳市已经不远。
苏晗刚刚施展完异能，为一名临时队友驱逐了丧尸的毒素，秦苒趁着空挡的时间，终于忍不住凑上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按照永恒世界的设定，丧尸明显属于黑暗系生物，如果苏晗的生命系异能当真跟牧师的技能类似，那么他的异能施加到丧尸身上，就会对丧尸造成不小的伤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晗看了秦苒一眼，轻声解释道，“就算我能对丧尸造成伤害，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丧尸的弱点在脑袋，我可没有一击爆头的本事。”
“最重要的是，我的异能用在队友身上尚且不够，如何能这般浪费？”
秦苒面上一窘：“……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你要是真好奇，等这次任务过后，我让你看看就是了。”
苏晗莞尔一笑，好脾气地承诺道。
第40章 分道扬镳
现实世界不是游戏世界, 苏晗也没有牧师的角色面板, 就算他的异能可以对丧尸造成极大伤害, 跟救治队伍里的伤员比起来, 哪边的性价比高显而易见。
秦苒忽然觉得, 她可能问了个蠢问题。
亲眼看到苏晗施展异能，加上其他人对苏晗的态度, 秦苒深切地感受到生命系异能的特殊性。岳黎风带领的九星小队精英，同样有一名治疗辅助的异能者，表现就十分稀松平常，跟苏晗根本没法比。
秦苒有种隐约的感觉, 那位九星小队的精英队员，觉醒的才是正常的治疗系异能, 苏晗拥有的生命系异能, 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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