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她面前,鱼凌亦眸光里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唐小姐,采访你一下,被她追求....是什么感觉?
.....唐安然心中的第六感隐隐明白,鱼凌亦的敌意是来自何处。
顶着鱼凌亦的气场,唐安然手心不由自主的发凉,她知道是心理阴影在作祟。
鱼凌亦目光追问,唐安然硬着头皮回答:....是我的荣幸。
鱼凌亦听罢,眸光深敛,在唇边跟着重复了声:荣幸....
旋即,她淡勾了下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确实是你的荣幸,毕竟她不论是在娱乐圈这个圈子里,还是在圈外,她的身份对你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巴微扬着,带着上位者的自信。
唐安然虽然怕她的气场,但不能落了自尊,便转正身子,后退一步和鱼凌亦拉开距离,平视着她。
但这并没有妨碍鱼凌亦盛气凌人的口吻,唐小姐,作为苏清的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唐安然眉心蹙了蹙。
鱼凌亦见此,垂眸无所谓的一笑,不再看唐安然,往沙发走,这话说的虽然并不好听,但事实便是如此,要知道,你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唐安然跟随她的背影,语气也硬了起来,鱼总貌似话里有话。
鱼凌亦端起茶盏,抿了口已经凉了的红茶,勾唇道: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唐安然脸色严肃。
鱼凌亦忽然话锋一转,听说唐小姐曾经被薛曼绮封杀,是吗?
你想说什么?听到这三个字,唐安然眸光显而易见的一变,连敬称都不用了。
鱼凌亦坐到沙发上,幽幽的道出一个事实:唐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吧,苏清和薛曼绮,在幼儿园就认识,更是小学六年的同学,并且还是初中和高中一共六年的校友。
.....什么..?
唐安然震惊。
鱼凌亦看着她惊讶的神色,继续说着: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却一直对着来,算是死对头,好多人都说薛曼绮是喜欢苏清,才隔三差五的到她面前找麻烦,对此我表示怀疑,心理变态的人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按常理出牌吗?
唐安然后背发紧,心里因鱼凌亦这三言两语的信息量,混乱如麻。
怎么?很意外是吗?鱼凌亦神色倒是轻松,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你不要怕,虽然薛曼绮杳无音信,可即便她回国了,苏清也会保护好你的。我想说的是,那个让你跌落深渊的人、深深惧怕的人,于苏清而言,不过是一个寻常之辈而已。
鱼凌亦耸了耸肩,她的圈子就是这样。
唐安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听着鱼凌亦淡漠的说着。
你们....不论是家世,还是阶级,都相差太多了。
苏老爷子此番若是有事,她在家中会遭遇变故,或许你了解作为演员的她,但有着复杂豪门背景的她,你了解吗?在她有难的时候,你...能帮的上她,一丝一毫吗?
第109章 唐
唐安然张了张嘴, 却无力的发现对这个问题哑口无言。
鱼凌亦带着审视的目光, 唇角的弧度让唐安然感觉那是一抹轻嗤。
很显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 你并不能对她有任何的帮助。
鱼凌亦姿态放松,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用训导的口吻说着:苏清喜欢你,我作为她的朋友, 自然会祝福她,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提醒你以上我所说的这些话,希望唐小姐你能往心里去, 并且,好好想想。
鱼凌亦的问题虽然尖锐的唐安然一时无法反驳, 但她这种凌驾的态度,着实令人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
唐安然虽然脾气好, 但并不代表她随时随地都能被人当软柿子捏。
于是她镇定心神,冷着嗓子反击:鱼总可能是当上司当习惯了, 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这话里话外的, 还带着警告的意思?
鱼凌亦不以为意的一笑:随你怎么理解。
鱼总无非是觉得我出身低微,高攀不上苏老师,对吗?唐安然自嘲的笑了笑, 抬起眸光,又道:你可能没有抓住事情的关键点,是她表白的我, 如果鱼总有心劝阻,那这番话不应该对我说,而是对她说,毕竟,是她在追我,而不是我倒贴,这先后关系,鱼总应该好好搞明白。
不然您说说...我就算再有自知之明,她非要喜欢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唐安然听的出来,鱼凌亦有一种情敌示威的意思,所以她的反击也从这方面下手,避开弱势,直取要害。
她确实无权无势,比不上鱼凌亦这位叱咤商界的集团女总裁,但有苏清祭偏偏喜欢的就是她,鱼凌亦这个局外人又能奈何?
苏清祭的喜欢没什么好炫耀的,这又不是后宫里争宠,炫耀也不是唐安然的性格,可鱼凌亦欺负到跟前来,唐安然不能坐以待毙的任人拿捏。
果然,听完她的这番话,鱼凌亦的面色隐约变了几变。
她不屑的轻哼了声,偏过头去,不看唐安然。
唐安然也没有闲情与她周旋,转身打算回房。
叮叮
房门传来刷卡的声音,唐安然转身,奚竹带着几个助理进了门。
鱼总,唐老师,奚竹看见客厅中的两个人,带着人打招呼,而后道明来意:我们来给苏姐收拾行李。
唐安然点点头,嗯,她在卧室,你们去吧。
好。
奚竹话音落,苏清祭正好推开卧室门,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
她在房间里把电话打完,顺便还换好了衣服,外面套着一件中长款的桃花木色羊绒大衣,下撘一条米白色的裤子,一身都是颂希品牌的限定,风格是秋冬季节的禁欲寂寥款,但有身材和颜值撑着,衣不压人,反而衬她的气质。
苏清祭把大衣的扣子全都扣了起来,手里系着外搭的腰带,问道:我刚才听见你们两个好像在说话,聊什么呢?
奚竹上前,到她身后帮她拨了拨身后的长发,另外的几个助理和苏清祭通报了一声,进卧室去收拾行李。
鱼凌亦瞥了唐安然一眼,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表情。
苏清祭还有事着急处理,唐安然不想给她添新的乱,再说告状她也不擅长,于是干脆轻拿轻放,避重就轻的翻开此页:没事,和鱼总随便闲聊两句而已。
鱼凌亦见她如此说,倒是撩起眼皮来,好生瞧了瞧她。
唐安然余光注意到,却也没再理她。
糖糖,苏清祭想说什么话,走过来拉了一下她的手,一碰到,苏清祭眉微蹙,你手怎么这么凉?
啊,没事,唐安然看了眼鱼凌亦,把手抽回来,感觉有些累而已。
苏清祭以为她是顾忌有旁人在,不好意思,便也没再拉她的手,只在她身旁说道:那你去休息会儿,我可能要在京城待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
唐安然挂上一如既往的听话微笑,我会的,你也是。
嗯。
那我回房了。
去吧,累了就睡一会。
好。
进卧室,关门。
唐安然深吸口气,靠在了门上。
外面的对话声被门阻隔,但还是能听清楚。
鱼凌亦:我爸安排了直升机,已经停在酒店顶楼了,可以直接送我们去机场。
苏清祭并不意外,等这次我从京城返回,登门去谢谢鱼叔。
鱼凌亦:你全国各地飞来飞去的,怎么也不弄一架私人飞机?反正你家里也不缺,去哪里也方便。
苏清祭:我不想,太高调了。
两人没说两句,助理们已经把行李箱收拾好了。
奚竹:姐,都准备好了。
苏清祭快言快语:那走吧。
脚步声远去,门关,人都离开。
唐安然暗叹一声,闭了闭眼睛。
鱼凌亦说的没错,她和苏清祭,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不仅是光芒璀璨的影后,她还生于沧海集团的苏家,是Z国首富的孙女,出身于顶级豪门,自己和她,差的太多了....
虽然刚才反驳鱼凌亦时,她可以侃侃而谈、假装仗着有苏清祭的喜欢,但感情里非常重要的一点,确实是平等,不是吗?
可她和苏清祭,又如何能在这方面做到平等。
虽然她自己一直否认是苏清祭的金丝雀,可事实呢?她不还是像金丝雀一样,被照顾、被给资源、被她轻而易举的捞起来重新带回公众的视野。
苏清祭虽然不是金主,却依旧在各方面高不可攀,而她自己除了能在情绪上像金丝雀一样愉悦苏清祭,貌似....做不了任何其他。
唐安然恍惚有一阵心慌,宛如忽然深刻的意识到她和苏清祭之间,存在一道先天注定的鸿沟。
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接受她的喜欢吗?
会不会地位和出身上的不平等,会成为感情上不平等的潜在危机?
唐安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年自己的母亲不就是沦陷在了一种不平等的关系里,浓情蜜意时仿佛可以地久天长,情话和誓言都可以说到海枯石烂,可结果呢?到底是一个人玩够了,扔下另一个动了真心的人,错付一生。
还有....不平等.....
唐安然再一次想起了薛曼绮...
卑贱、奴隶、狗...
这些字眼噩梦一般的回响在她耳边。
每一个词,都体现了不平等这三个字...
唐安然手心发凉,失神落魄的走到床边,坐下。
刚才鱼凌亦说.....苏清祭是认识薛曼绮的,同学和校友加在一起的时间,竟然长达十二年。鱼凌亦没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不然自己一问苏清祭便能真相大白,所以鱼凌亦说的应该是真的。
可为什么....苏清祭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件事,即便,她们曾经谈到过薛曼绮。
信息量突然的加大,唐安然不得不对过去的以往进行一些重组。
她在心里自行解释:或许苏清祭是担心、如果让自己知道她认识薛曼绮,自己会有不好的感觉产生.....
唐安然扶额,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感觉....
很奇怪....
虽然知道苏清祭和薛曼绮不是一类人,和自己那个渣男生父更不是一类人。
可....她还是没来由的心慌。
现实如此清晰,苏清祭确实离她有很远的距离,她只知道苏清祭作为演员的一面,却对她的其他知之甚少。
这半年来的相处,到底是不是,可以相信的真实....
西湖集团的商务机降落京城机场,苏清祭前往医院,夜深,鱼凌亦不便与她同去,便入住了酒店。
当晚十一点多,京城A院。
这是一间设施水平极高的病房,里外三个套间。
Z国首富、苏清祭的爷爷苏贯,此时正躺在最里间的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生命的仪器。
苏清祭隔着玻璃,看见了安静躺着的老人。
即便他地位如何,在病魔面前,也只能屈服。
苏贯一直有严重的冠心病,曾经做过心脏支架手术,这次急性心肌梗塞,是因为支架内再次被血栓堵塞。
苏清祭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保养的极好的老夫人,是她的奶奶,江芳霈。
江芳霈明显是因为苏贯病倒,担忧过度,显出几分疲态,她看着自己孙女的背影,缓声说道:你爷爷这次的冠脉堵塞比较棘手,专家已经会诊了,建议做心脏搭桥手术。
苏清祭转过身,....搭桥手术要开胸的,爷爷的年纪....是不是有风险?
上了手术台,哪有没风险的事,江芳霈长叹一声,这次的治疗团队有国内外数位心内科专家,人都病倒了,也只能相信他们的医术了,按你爷爷现在心脏的状态,保守治疗已经不行了,只能开胸搭桥。
奶奶,苏清祭走到她身边,蹲下,您也不要太过担心,相信医生们,爷爷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次也依旧会没事的。
江芳霈看着自己孙女,目光里浮现出慈祥,好,奶奶知道。
她伸手摸了摸苏清祭的脸,语气是长辈的心疼:看这脸上皮包骨的,又瘦了,是不是又故意为了拍戏饿的?别总那么累,家里家大业大的,不需要你拼命工作,以后你爷爷和我的遗产,还不都是你的。
嘘,说什么呢,苏清祭赶紧止住江芳霈的话,什么遗产不遗产的,您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以后可别提遗产这回事。
江芳霈笑了笑,还是亲孙女好,还知道心疼我和你爷爷这两个老骨头,不像你那个姑姑,巴不得我们早点让出地方,天天惦记着家里的那些遗产。
提到苏兰,苏清祭眉微皱。
江芳霈拉起苏清祭的手,叮嘱道:奶奶知道你不喜欢她,但你这次回来,和她低头不见抬头见,你爷爷情况仍然不稳定,你那姑姑一肚子的算计,你万万要小心,各方面都提防着些。
嗯,我知道。苏清祭拍拍她的手,答应下来。
江芳霈这才放心,时间也不早了,她道:好了,都十一点多了,你从钱塘赶回来,也累了吧,让你莫叔送你回家,早点休息。
苏贯住院,江芳霈非要陪同才放心,当然,还有很多保姆和护理一起陪护在此。
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苏清祭只能回家住。
她站起身,应道: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嗯,去吧。
您也好好休息。
苏清祭轻脚出去,关上病房的门,老管家莫华杰候在门外。
走吧莫叔,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