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裴蔓不得不闭门谢客,才躲过众人的狂轰滥炸。
今儿宫宴,她也是掐着时间进宫,来得很晚,没被骚扰,庆幸。
见到顾家姐妹还有小张氏,她是如释重负。
“你们来得正好,那些人看到你们在就不会过来。”
小张氏了然,“为了大皇子选妻,感觉整个京城都疯了。好在我们都没这个烦恼。”
裴蔓朝顾家的姑娘看去,悄声问小张氏:“你将顾琤家的姑娘也带来了?虽说孙辈不用守三年重孝,可也不方便进宫参加宫宴,容易遭人闲话。”
谢氏过世,顾琤身为人子,要守二十七个月重孝。
胡氏同样。
他们的子女,身为孙辈,礼节上只需守孝一年。
只是家中还有重孝的情况下,出府应酬,总归有些晦气。
今儿又是宫宴,更是触霉头。
亏得皇后娘娘是顾家的姑奶奶,否则宫里追究起来,得吃一壶。
小张氏也是一脸为难,“我本不想带姑娘们进宫,奈何胡弟妹巴巴地求到我跟前,我也是没办法。只好将姑娘们带进宫里,就当长个见识。”
裴蔓了然,“家里守孝,姑娘们的青春都被耽误了。胡弟妹心中着急,能理解。”
顾珊有些尴尬,“嫂嫂也真是,顾家姑娘本就没机会,让侄女们留在家里不好吗?”
她口中的嫂嫂,自然是说胡氏。
她口中抱怨,心里头也有几分不满。
小张氏闻言,拉住顾珊,“四妹妹,你怎知顾家姑娘没机会?”
顾珊说道:“这还用说吗,如果皇后娘娘看重顾家的姑娘,怎么着也会在宫宴之前,将姑娘们接到宫里住些日子,了解了解。”
小张氏笑了,“四妹妹果然通透,可惜胡弟妹看不透。”
裴蔓替胡氏开脱,“她是当局者迷,也不能怪她。”
顾珊嘀咕了一句,“守孝都守傻了。”
胡氏过去多精明,守了两年孝,做事就显得过于急切。
顾珍拉着顾珊的衣袖,提醒她别乱说话。
顾珊捂着嘴,悄声说道:“大姐姐放心,我不乱说。”
信你才怪。
顾琳突然冒出一句,“顾家姑娘挺好的,为何皇后娘娘看不上?”
众人皆沉默。
顾琳傻眼,“我是说错话了吗?”
顾珊拉着她就走,并数落道:“叫你别乱说话,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顾珍也跟着离开。
只留下小张氏和裴蔓。
小张氏问裴蔓:“刚才那个问题,你怎么想?”
裴蔓低头一笑,“皇后娘娘自有她的考虑,看不上顾家的姑娘,也不奇怪。”
小张氏心生感慨,说道:“隔壁侯府的老夫人曾说皇后娘娘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大皇子妻这个位置,或许顾家没资格占据。”
裴蔓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情,我并不关心。轮也轮不到我家闺女。”
“弟妹洒脱!”
……
直到宫宴结束,顾玖也没有对哪个闺秀特别看重,甚至连一点讯息都没透露出来。
众人心中七上八下。
她们和皇后娘娘不熟,想猜测皇后娘娘的心意都无从猜测。
顾玫取代裴蔓,成为香饽饽。
大家都和她套近乎。
要说谁清楚皇后娘娘的心意,非顾玫莫属。
顾玫早料到这种情况,宫宴还没结束,提前出宫回府,闭门谢客。
顾玖倒是问过大皇子刘御的意见,“可有喜欢的?”
刘御摇头,“没有!”
顾玖发愁,“连看得顺眼的都没有吗?”
“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不好判断。”
刘御说了句大实话。
闺秀们都是盛装打扮,虽说各有各的美,然而言行举止都是一样的端庄规矩,很难判断性情脾气。
要让刘御在一群闺秀中,一眼相中某个人,很难。
他所经历的历练,让他早早脱去了少年的冲动,隐藏了情感。
他的喜欢,会很谨慎。
他不可能轻易喜欢上某个人。
若是喜欢,会是始于才华,会是始于谈吐,绝非始于容貌。
无论是才华,还是谈吐,都需要来往了解。
区区一面,就谈喜欢,未免过于肤浅。
刘诏不满亲儿子。
他心疼顾玖操心这么多,人都累瘦了。
儿子果然是讨债鬼。
“别管臭小子的婚事,这个不喜欢,那个不顺眼,干脆叫他打一辈子光棍。”
顾玖哭笑不得。
刘御生无可恋。
估计他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才会被父皇如此嫌弃。
顾玖一巴掌拍在刘诏的手背上,“别胡说八道。心里头明明关心孩子的婚事,为何说出的话如此难听。”
刘诏梗着脖子,“别瞎胡说,朕才不关心他们的婚事。连媳妇都找不到,和朕当年相比差远了。滚滚滚,看着就烦。”
刘诏特嫌弃亲儿子。
刘御揉揉鼻子,惹不起,那就赶紧跑吧。
孩子不在跟前,刘诏浑身舒爽。
不用再绷着身为父皇的威严,随意往软塌上一躺,不要太舒服。
孩子在跟前,就得维持体面,累!
故而在刘诏眼里,孩子都是讨债鬼,害得他休息的时间都不得轻松。
顾玖直接甩了个白眼给刘诏。
“瞧把孩子吓的,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臭小子的眼神你没看见吗,他是巴不得赶紧离开,他才不耐烦被我们问东问西。”
“总得知道孩子的喜好。”
“他都说了他没喜欢的人,就按照你的心意给他挑选一门亲事,保证没错。”刘诏当甩手掌柜当习惯了,儿子的婚事也不上心。
顾玖气坏了,掐着他的腰眼,“就没你这样当爹的,太不负责。”
刘诏气呼呼地说道:“管他小时候就算了,如今他都长大了还要朕来管,朕怕是累死都管不过来。而且他也不乐意朕管他,每次到兴庆宫请安,都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
顾玖气笑了,捧起他的脸颊,“小气!”
“朕就是小气,怎么着?”
刘诏一口气坐起来,气呼呼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顾玖哈哈大笑,“你真是越长越回去了。但凡你说话温和一点,孩子都乐意同你多说几句。”
刘诏哼了一声,生了一会闷气,咬着顾玖的耳朵,悄声说道:“你儿子太有想法,朕说不过他,懒得和他说。”
顾玖不敢置信,又觉着可笑,“敢情你是怕输给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对他们凶巴巴的。你真是……”幼稚得可怕。
“嘘!”
刘诏一本正经,“朕可是将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你可不能说出去。”
顾玖一边笑一边点头,“我保证不说出去。”
哈哈,真的太好笑了。
刘诏一脸郁闷,儿子口才比老子好,把老子说得哑口无言,这事很好笑吗?
呵呵!
分明是大不孝。
刘诏怒气冲冲。
顾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他生气,就连连摆手,“我,我不笑了。哈哈……”
刘诏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刘诏往软塌上一躺,抱怨道:“你也知道朕不擅言辞,更不擅文人那套辩论。臭小子,仗着有点才学,就要和朕辩一辩治国之道,叫朕出丑。朕捶死他。”
顾玖刚憋住笑,闻言,又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话朕,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刘诏严厉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