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醇暗哑的声音很是清晰,淡淡的语气就好似在说着再寻常普通的一件事情,“寡人要整个沧南国来为他们的公主所犯得错事赎罪。”
至于卫馥璃,他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痛痛快快的死去。
……
这年的重阳,暮夏的余热未散,元辟攻打沧南,元辟军方至城下,城门大开,沧南国不战而降。
沧南国有数十万里的疆域,拥有上百万的雄兵,却以最窝囊的样子被灭了国。
沧南国主虽是自愿投降,但他是有条件的。
出兵沧南的,是元辟国的第一女将,钟向珊。
沧南国主是这么跟她提条件的。
那晚,他孤身一人独进元辟军营。
“寡人知道,此次元辟国对我沧南势在必得,但正如萧芜暝所言的那样,百姓疲战久矣,能不费一兵一卒,是最好的,钟女将你觉得呢?”
“你想说什么,直截了当一些。”钟向珊冷哼一声,半分的面子都没有给她。
筎果是她最好的朋友,此仇若是不报,她要女将军一职也无用。
“为了我沧南百免于战苦,寡人愿意拱手交出沧南的江山,不过,寡人也是有条件的。”
沧南国主腰板挺得很直,可当他动了这个心思,就已经不配为一国之主了。
他的条件是,“寡人要六百里的封地,让寡人可以在封地颐养天年,无疾而终。”
钟向珊没有立刻答应他。
当晚他离开后,钟向珊命人快马加鞭报信回雍城。
三日后,钟向珊告诉沧南国主,愿意接受他提出的条件。
沧南国就这么被灭了。
被灭的那日,沧南国主并无半点的不快,他收拾了满满三辆马车的行李,高兴地坐在他的龙椅上,等着钟向珊来送他去他的新封地。
钟向珊领着一队小兵入了沧南宫,冷眼看着还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的沧南国主。
“国主,请吧。”
沧南国主随即起身,跟她而去。
在路上,他还十分好奇地问道,“萧芜暝预备把我安排在哪儿?”
“南山如何?”钟向珊指着南山的方向。
沧南国主喜不胜收,“南山好啊!这是我沧南国最美的地方了。”
“是么?”钟向珊冷笑着道,“您满意就好。”
钟向珊领着沧南国主进入了南山。
她站在一片松柏林前,“沧南国主,本将军就送到你这了,你好自为之。”
钟向珊转身就走,可跟她来的那一队小兵却没有走。
他们把沧南国主赶进松柏林中。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国主,我们哪里也不去。”
阿南冷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畏畏缩缩的沧南国主。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曾为沧南将士,会有这么一个昏君,所幸,他没有再跟随。
“什么意思!”沧南国主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队将士。
显然,他作为一国之主,不会认识阿南这样一个小兵。
“就是你听到的这个意思。”阿南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小兵。
他们各自散开,席地而坐,吃着带来的口粮。
这口粮只够吃一顿的,他们肚子饿了,就狩猎,有时候是天上飞过的鸟,有时候是山中的野兔。
渴了喝的是从雍城带来的琼脂玉酿。
沧南国主哪里挨得住饿。
可他带来的那三辆马车,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吃的。
他曾拿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白玉去跟阿南交换一只兔腿,阿南不屑地将那白玉砸碎了。
那支兵没有人愿意跟他以物换食。
断了他的一切食物,就是他们的本意。
不到三日,这位曾经拥有百万雄师的沧南国主就被活活饿死了在了这片松柏林中。
几日后,沧南国主的死讯传了出去,有人说他是自缢了,也有人说,他是被杀了。
但没有人知道,把他饿死在南山的松柏林中,究竟是萧芜暝的意思,还是以阿南为首投靠了元辟的将士的意思。
如今,五国分立的局面在这百余年后,只剩下日益壮大的元辟国和那个依旧弱小的西闽国。
所有人都在说,元辟的那位年轻君王终结了这百余年战乱不休的乱世。
可明明,还有一个西闽国。
但所有人都没有把那个弱小的西闽国放在眼里。
这两国的百姓都很高兴,因为不会再有战争了。
西闽国怎么敢以卵击石,去与元辟国一争天下,况且那位行将就木的老国主,恐怕不日就要去了。
巫师站在老国主的床前,问着着那一批蛊人,“为什么还没有查到关押卫馥璃的塔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