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才五岁不到吧,马管家说要砍了那两棵老树,殿下却不让,还拉着你一起去给老树浇水,时日一久,那两棵老树居然又活了,两树相交,老藤交错。”
经过二宝这么一说,筎果有些想起了,不过记忆还是有些模糊,她想着约莫是重生一世后,对于太久以前的事情,自己记不清了。
初夏的晚上,夜风徐徐。
萧芜暝带着两个小皇子坐在了湖旁钓鱼。
两个小皇子哪能坐得住,围着木桶玩着他们国主爹爹钓上来的雨。
两人站在一边,踮起脚去看木桶,一不小心,眼看着木桶就要倒下去了,萧芜暝长脚一伸,抵在了木桶上了,稳住了木桶。
“别把鱼玩死了,这是你们娘亲的宵夜,她要是吃不到烤鱼,就把你们两个烤了抵鱼吃。”
小暮归眨了眨眼睛,小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了起来。
萧芜暝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你以为你爹我是什么人,哭就能把我糊弄过去了?”
他特意往他们脚底的方向看了过去。
其实有木桶挡在前面,他什么也看不见,只不过他钓了几条鱼,心里还是有数的。
很显然,木桶里少了一条鱼。
恩,还是最鲜肥的那条。
这两个小子的力气要比他想象中的大很多。
小浥尘默默地蹲在了地上,从萧芜暝的角度看过去,只见他两只小手正在扒拉着什么。
萧芜暝猜,这小子大概是在埋那条鱼。
看在这是他亲儿子的份上,他没有拆穿,转头专心地钓着鱼。
筎果拿来了两个果盘,小的果盘就摆在了木桶旁边,是留给两个小皇子的。
河边没有椅子,筎果看了看萧芜暝,见他席地盘腿而坐,便是将裙摆拉起些许,正要学着他那样坐下,萧芜暝却是长手一捞,将她捞到了自己的身上坐着。
夜风不定,湖边的柳树随风飘起。
筎果看着倒影在湖面上摇曳的树影,忽然想到了那两棵老树。
“你那么喜欢连理枝,怎么不让人把它从郸江迁移来?”
萧芜暝的眸底是涟漪碧波的湖光,“老树不宜迁移。”
“哦。”筎果半懂地点了点头,用竹签插了一块果肉,递到了他嘴边。
萧芜暝看也没有看,张嘴就吃了进去,舌尖一尝到果肉的味道,当即眉目稍稍一沉,但瞬间神色就恢复了平常。
“酸吗?”筎果一副得逞的模样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萧芜暝挑眉看了她一眼,“不酸。”
“不酸?那再来一块。”
筎果将果肉递了过去,在果肉还没有碰到他的薄唇前,他就已经撇过头去了。
“你怎么不吃?”筎果趴在他的后背,又将果肉递了过去。
萧芜暝蹙眉地盯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果肉,最后还是拗不过她,闭了闭眼睛,张嘴就吃了进去。
他几乎没怎么咬果肉,一下子就吞了进去。
“酸吗?”
萧芜暝睁开眼眸,对上她笑得有些顽劣的娇俏脸蛋,思量了片刻,还是道,“酸。”
若他再说一句不酸,恐怕筎果还会在塞一块果肉给他。
“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没有长熟的果子也敢拿上来?”
约莫是酸到他心里去了,萧芜暝头一次有了要找下人算账的念头。
“殿下不是就好这口的么?怎么还嫌酸?”
树上隐隐传来声音,两个小皇子仰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那棵树,忽然蹦跳了起来,指着树喊道,“破浪叔叔,下来……钓鱼。”
“不了不了,我不会钓鱼。”
钓鱼这么闲情逸致的事情,最是适合殿下和小主子,他去凑什么热闹。
破浪对着他们两个小屁孩摆了摆手。
一低头,他却是看见了自家殿下愈发难看的脸色。
额……难道他刚刚把在心中腹诽的话给说出来了?
破浪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从树上飞了下来,跪在地上,“殿下,我错了。”
萧芜暝似笑非笑地睨看着他,眸底没有半点的温度。
破浪方想抬头看他,目光一触及他的视线,整个人就慌了。
殿下这是生气了。
可其实他说的是大实话啊。
殿下就喜欢又酸又涩,尚未长成的果子,这没错啊。
“给寡人退到五百米之外去。”
破浪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还在筎果愣神之际,萧芜暝已经从她的手里拿走了果盘,借着冷清的月光,看着那果肉,眉头蹙得很紧。
怎么会有这么酸的水果?
筎果还想着破浪那话里的意思,就听萧芜暝问他,“是谁呈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