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佑德告诉他,狩猎会维持三日,只要他在回去之前,想办法杀了萧芜暝,他就能取而代之。
他说,“不除萧芜暝,你永远都要活在他的影响下。”
“世人永远会拿你和他做比较,而你永远也比不过他。”
“只要萧芜暝活着,你就永远是个失败者。”
萧昱蟜想起先前办得舞弊一案,他自认办得不错,可百姓又是如何看待他的?
他们说什么,“还是殿下慧眼识人。”
“小王爷不愧是殿下的亲兄弟啊。”
那是在夸他吗?
不,不是。
他们口里夸的人是萧芜暝,心里敬仰的人也是他。
可是为什么?
他与萧芜暝,同父同母,却是云泥之别。
萧昱蟜鬼使神差地觉得皇甫佑德的这么提议很是不错,他甚是也答应这么做了。
皇甫佑德告诉他,“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他想取而代之的王兄,为了救他,深陷沼泽,自身难保。
这是以性命相交啊。
萧昱蟜从来没有想过萧芜暝会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王兄,我一定要救你出来,我等不了了,影卫和骑兵万一找不到你呢?这里入夜后,雾气那么重,他们就算是寻来,也要一定的时间,我等不了他们来了。”
他看着萧芜暝正在被沼泽一点点的吞没着,他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就光看着。
萧昱蟜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四处寻找着。
他也在找荆棘。
在山上,荆棘是最牢固的。
但他身上没有匕首,只能徒手去掰荆棘上面的尖刺,不消一会,鲜血满手。
突然上空中传来乌鸦呱噪的叫声。
萧芜暝最先反应过来,“快,把你的手包住,别让乌鸦寻着血腥味道过来。”
乌鸦好食血腥腐烂的东西,这些气息最是能将它们吸引过来。
早前有过一案,一个活人被一群乌鸦活生生的叼死。
萧昱蟜自小生长在庄子里,自然也清楚乌鸦好食血腥腐烂之物。
他快速的将手上的手深入了沼泽里,很好的将血腥的味道隐蔽住。
黑压压一片的乌鸦蔽天飞过,遮住了星光。
“王兄,若是今日我们兄弟能回去……”
“你什么都不必说,为兄知道。”
萧昱蟜缓缓地将手从沼泽里拿了出来,转过身,在萧芜暝看不见的时候,擦了擦发酸发涩的眼睛。
他捡起地上被处理好的荆棘,道,“王兄,趁着你的手还没没入沼泽,我将荆棘扔给你,我拉你上来。
他将一头的荆棘圈在自己的腰间,而后围着老树绕了几圈,又将另一头的荆棘扔给了萧芜暝。
待萧芜暝用荆棘圈好自己后,他奋力地拉了起来。
陷入沼泽里的人是很难逃出来的,即使这样的借用外力,却架不住这荆棘也会有崩断的时候。
不过好在萧芜暝反应及时,在荆棘快断时,他的只差双脚没有离开沼泽了,他运用内力,奋力一跃,飞身逃了出来。
“王兄!”萧昱蟜见他出来,上前就用力地将他抱住,“你能出来,真是太好了。”
话到尾音,竟成了哽咽。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萧芜暝望了过去,正是他的人寻来了。
萧芜暝拍了拍萧昱蟜的后背,有了些笑意,“这么大还哭鼻子,若是让人看见了,可是要笑话你的。”
萧昱蟜忍不住笑出了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就像是个大男孩一般。
“殿下,王爷!”
萧芜暝微微颔首,瞥了一眼身后的沼泽,“虽然东侧是禁地,但难保日后也会有人陷入沼泽,明日搬个木板来,将沼泽盖住。”
“是!”影卫领命。
待他们一行人归来时,已经是子时了。
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只是众人都无心玩乐。
直到有人高喊了一句,“殿下回来了!小王爷也回来了!”
闻声,筎果随即起身,飞奔而去,跑在了最前头。
她等了多久,心就慌乱了多久。
“还好,你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
筎果没有忘记萧昱蟜,这让他的心一阵泛酸。
他一直以为,他是于王兄和筎果而言,更像是个外人,连寇元祺和钟向珊,又或者是二宝,都比他亲。
但原来不是这样的。
直到今日,在生死边缘徘徊过,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回来就好,今日大家都累了,就都回帐子里休息吧。”
发话的是筎果,她看见这兄弟二人身上都是泥泞,很显然是曾经陷入过沼泽,折腾了这么久,一定是筋疲力尽了。
她让人烧了热水,好让他们泡澡,萧芜暝却说,“热水都拿去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