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时,朝阳染红了天际,青草树叶上的露珠随着晃动滑落到了地上。
夏竹拿着一根枯了的柳枝条在草丛里拍打着,几声猫叫响起,草丛深处蹿出了几只猫,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了。
“也不知这些猫是哪来的,竟是叫了一整个晚上。”
经过的夏老头闻言,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昨夜,他将那好汤水倒在了这草丛里,引来了这些猫,唱了一宿的猫叫/春。
筎果听着外头的动静,翻了个身,顿觉浑身酸痛不已,好似是散了架。
屋内香炉里的香早已经燃尽,空气里却飘着一股旖旎的香气挥之不去。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双目闭着,呼吸沉稳,似是还未醒来。
不知为何,一句话突然从她脑子里蹦了出来:人生有四大乐事,一是久旱逢甘霖,二是他乡遇故知,三是洞房花烛夜,四为金榜题名时。
古人诚不欺她也。
她又翻了个身,将盖在萧芜暝身上的被褥一并卷了去,露出了男人精壮的身躯,她却是浑然不知,面朝着里面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个回笼觉。
岂料她才闭上了眼睛,身上的被褥就被人自身后拉了过去,一阵天翻地覆,她整个人就趴在了萧芜暝的身上。
幽深的黑眸落在她的身上,一如昨夜那摇曳昏暗的烛光,竟是看着就让人脸红,那张清隽温润的俊脸近在咫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筎果的呼吸几乎一滞。
“早呀。”她这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暗哑地吓人,与外头叫了一夜的猫叫声并无不同。
俏生生的脸庞嫣红的可勾魂夺魄,要命的是她不自知。
纤长的手臂搭在男人的胸膛上,指着桌上的那茶壶,“渴了。”
萧芜暝随即起身,将茶壶拿了过来,倒了一杯给她,筎果喝了一口,当下眉头蹙起,“凉了。”
可她虽是这么说,却是咕嘟咕嘟的喝下了两杯冷茶水,然后哆哆嗦嗦地将身上的被褥裹紧了一些。
萧芜暝仰头,直接用茶壶喝水,将水喝尽了后,他伸手就将筎果身上的被褥扯开了些许,将她抱在怀里,道,“冷了应当抱我,被褥抵什么用。”
他身躯健硕,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的分明利落,筎果却是觉着太硬了一些,磕着她不舒服,还是被褥柔软宜人好睡觉。
只是她太累了,一闭眼就睡了过去,连抗议的话都没能来得及说。
今日萧芜暝没有上朝,皇甫大人同一众老臣子前来拜见,在寝宫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屋里头有什么动静。
日上三竿时,皇甫大人忍不住喊住了还在院里头拿着柳枝条赶猫的夏竹,“殿下怎么还没有起来?今日他也没有上朝,这于社稷不利啊。”
“殿下不起,自是有原因的,他也没有召见诸位,你们自个来此处等了个半天,还要催殿下,若是影响绵延子嗣,这可是大罪。”
夏老头抱着一只猫走来,出言如是说道。
说罢,他又喃喃自语了一句,“逼小两口生子嗣的是你们,如今他俩依你们所愿了,倒是来坏好事了,可见殿下怎么做,你们这些个老泥鳅都不会称心如意的。”
皇甫大人脸色一沉,没有再说话,倒是他身后的那些沉默的大臣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数落夏老头说话难听的,也有指责筎果迷惑君主,害得萧芜暝早朝也不上了的。
半梦半醒间,筎果打了个喷嚏,往萧芜暝的身上又贴紧了一些。
萧芜暝将被褥拉高了些许,盖住了她露在空气中的白皙的肩膀和手臂。
他耳力是极好的,外头说了什么话,他听得很是清楚,他眉头略沉,低眸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女,眉目忽而舒展开,阖上眼眸,也陪着她睡了个回笼觉。
夏老头抱着猫儿在寝房前来回走了几回,时不时地附耳去听,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也倒是没有太过失望的神情,只是笑着摸着猫,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又是时候发挥老头我的本事了。”
下方有一个与他私交不错的大臣,拉住了他,问道,“你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
“莫拉着我,我还要赶着去给殿下熬些补品,筎果那丫头也不能忘了,母体最为重要,从今日起,我还要日日给她把脉……”
他絮絮叨叨地抬步就走。
“皇甫大人,咱们还等吗?”这都等了一上午了,再等下去,可就要下午了,可怜见的,他们赶着上朝,到这会儿连口热粥都还没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