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齐湮大臣们皆是在偷笑,嘚瑟地瞥着一旁的北戎大臣。
“你少胡说!”一个北戎大臣瞪着她。
有一种的人忠诚是只认死理的,就好比这底下的一些人,虽是与北戎国主的立场不同,可真要细思下来,他们忠于的北戎,只是不是那位无良国主罢了。
说到底,这底下站着的不少北戎臣子,并不是念着旧主往日的情分而忠于萧芜暝,只不过是因为看不惯无良国主,自己却又没有希望改变现状,所以将希望寄予在了萧芜暝的身上。
若是说的难听点,不过是利用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发现萧芜暝并没有听任他们的话,就会再另寻君主。
所幸的是,前世萧芜暝将这类人收拾的时候,她曾有几次在场,她虽是记不清所有人,但对几个典范还是颇有印象的。
她纤长的手指滑过众人,最后指向了其中一个北戎臣子。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此人是北戎的史官,平生没什么本事,最厉害的就是舞文弄墨,用筎果自己的话讲,那就是颠倒是非。
前世那些北戎的旧臣最是不安分守己,因着想彻底灭了在朝为官的齐湮臣子的气势,就总是惦记着她这个脑袋,想让萧芜暝杀她,好让齐湮臣子彻底没了气焰。
这位史官见一众旧臣皆是失败而归,便是想了一计,撰写了不少的前朝后宫小故事,有事没事就入宫说给萧芜暝听。
萧芜暝不爱听故事,每每这位史官来,便是喊她一道去,宫内日子无聊,有人来讲故事解闷,筎果自是乐意去。
这史官也不知是不是缺心眼,每每说完一个故事后,就要来上一句,“君主,前朝往事就如一块镜子,你要时常自省,元辟的天下方能千秋万代啊。”
末了,便是有意无意地瞥向了筎果,意有说指。
时日久了,筎果也觉着此人有问题,每次说的前朝故事,都是围绕着灭国太后的风韵往事。
那一日,她委实纳闷地紧,便忍不住问道,“合着每一个灭国太后都另嫁了么?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不成?”
然后她便认真考虑起了要不要改嫁一事。
毕竟历往朝代的太后皆是如此嘛。
因着如此,萧芜暝叫史官进宫说故事的次数就变得多了起来,以往是这史官求着喊着要给萧芜暝说历史,后来成了萧芜暝命他进宫讲。
次数最多的那日,他竟是在一日内被召见了五次,五次的缘由都是萧芜暝说他听故事听得意犹未尽,可事实上这人压根就没有听,全是叫这史官说给她的。
筎果清楚的记得那日第四回看到史官的时候,她十分热情地对着这史官打了招呼,“史官大人,你又来啦?真是麻烦你了,萧芜暝问我问题,我答不出,只好又麻烦你了。”
“不知殿下问的是什么问题?”史官有气无力地问着。
“你每回讲完故事,萧芜暝都要问我一句,你可悟出了什么道理?”筎果说罢,又摇了摇头,甚是苦恼地道,“可惜我愚笨的很,答不出来,所以才叫你进宫。”
“你可想知道答案?”
筎果点了点头,“不如你偷偷告诉我。”
“老臣可怜你,这才帮你的。”
这史官小声地与筎果说了几句后,筎果便是跑到了萧芜暝的面前,说道,“我悟出来了。”
“哦?”坐在案桌上写着批注的萧芜暝搁下了笔,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说说,若是这次说错了,你看寡人会不会罚你。”
“我悟出了,每一个灭国太后都一定要安分守己,绝对不能另嫁,否则就成了迷惑君主的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末了,筎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还是很喜欢我这脑袋的,我不想死的太惨,前朝为鉴,我看你也打消娶我的想法算了,就算你不娶我,那些齐湮臣子也是会忠于你的,何必多此一举呢是不是。”
这话倒不是那史官教她的,是她自知嫁过人,配不上萧芜暝,所以故意说这话来气他。
岂料,萧芜暝的确是被她给气笑了,毫不客气地在她的额头上赏赐了一计毛栗子,敲得她额头都红了一块。
他的嗓音是一贯的温润,略带着一丝淡漠的冷清,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她揣摸了。
萧芜暝说,“你从哪里看出自己有祸国殃民的本事了?”
这话他好似不止说过一回了。
每听一次,筎果的心里都五味杂陈。
历来能祸国殃民的女子都是极美的,他说这话,是在嘲讽她太高看自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