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哼哼唧唧地从躺椅上摸出了一个小铜镜,照着自己的脖颈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她自言自语说罢后,紧接着又将铜镜随手一丢,小手拉住了萧芜暝的衣领,“若是留疤,你要负责。”
“明晚上你我订婚的消息就会公众五国,你还想本王怎么负责?”萧芜暝虽是轻笑,眼眸在扫过她脖颈时,还是禁不住地微微一顿。
这伤还不如刺在他身上,他还不至于如此为她担心。
女子爱美,身上哪里容得下半点的瑕疵,他不介意是另说,这伤到底是在筎果的身上,女子比不得男子肤糙,这丫头又养的娇嫩,这样的小伤会不会留下疤,还真是不好说。
筎果知道他担心,埋头在他的怀里,与他扯起了别的事情。
“你还没跟我说呢,今早暗卫来报,你就匆匆离去,是不是跟洛易平有关?”
不然那人怎么会这么巧,她上午才从花楼里拿了钱财充国库,前脚才回来,后脚他与皇爷爷一道来了。
皇爷爷是什么人啊,视国运为命根子的人,便是她真为齐湮立了功,他也不会愿意移驾来她这儿的,除非是有人邀约。
齐湮国内的臣子自是不敢,而洛易平是外人,由他提起,皇爷爷又十分的好面子,不想被外人察觉到其实他对她这个孙女半点不上心,只好应了洛易平,一道来了。
萧芜暝薄唇微微上扬,眉目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抬手扶了扶额角。
“今日暗卫来报,一处塔牢被人攻击了。”
“啊?”筎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塔牢是什么地方,那是萧芜暝养精蓄力的基地!
必定又是那个洛易平做的!
她这怒气才上了心头,复又想起方才洛易平在听高纪来报后,神色不是很好看,想必并未得逞,于是这吊起的小心肝又稳稳地落下。
“你怎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萧芜暝轻笑,慵懒地躺在了躺椅上,“本王倒还要谢谢他。”
“这是为何?”筎果不明白,趴在了他的身侧,几缕长发垂下,落在萧芜暝的脖颈上,随着她的动作,撩拨到了他的心里。
修长的手将那几缕长发绕在了手心,闻了闻,低哑地回道:“不巧得很,皇叔的人也查到了那处塔牢之地。”
听起来很是惊险。
只是,塔牢所在之地,隐秘至极,前世的时候,这北戎国主到死,都没有查到萧芜暝的势力到底聚集在何处,怎么到了这一世,他倒是变得聪明了起来。
这样的无良国主,聪明的有些陌生。
“他的人都是蠢的,怎么会查到?”
“前几日,他的影卫透露了口风,想背叛皇叔,做本王的暗卫。”他顿了顿,见筎果皱眉思索着,便又回答道:“就是那个平日里与乘风关系不错的洪荒。”
“是他?”筎果印象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乘风请命,本意是要借着洪荒反制皇叔,杀一杀他的锐气,所以才将计就计,带洪荒去了一处早就废弃了的塔牢,却没有想到……”
聪明如斯,筎果一下子就会意了过来,“却没有想到,原本是要给无良国主好看的,不想又招来了洛易平那厮,一石二鸟。”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甚是幸灾乐祸,“这两人应该是伤亡惨重才是。”
无良国主与洛易平这两人,都是一心要至萧芜暝于死地的,得知了萧芜暝的塔牢之地,定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毁了塔牢。
可他二人却不知,萧芜暝的塔牢不止一处。
洪荒到底是不甘心永远只做无名影卫的,在郸江对着暗卫出没视若无睹,那是他另有打算,在下一盘大棋。
他想一招制胜,一网打尽萧芜暝的势力,却不想他早就成了萧芜暝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不自知。
要玩阴谋,谁能比得上萧芜暝这深不可测的城府。
要说伤亡,洛易平损失惨重些,那无良国主应是还好,怕是他这会儿还在自以为毁了萧芜暝的基地而欢喜着。
无良国主整十四年都没在萧芜暝身上吃到甜头,再不给他颗糖吃吃,怕是要疯。
在那塔牢,暗卫早就撤了,因着洪荒被乘风领去,一路留下了痕迹,无良国主的人一路跟着,早就在塔牢周围埋伏好了炸药,却没有想到这炸药杀死的,是洛易平的人。
洛易平不知从哪里打探到了那处塔牢的地方,派了上千人包围,却不想替萧芜暝的暗卫做了替死羔羊。
那句古话是怎么说来着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无良国主和洛易平都自以为是那躲在暗处窥着捕蝉螳螂的黄雀,却不想还是被萧芜暝摆了一道。
“那你今日这么匆匆离开是做什么?”
“演戏要演全套,人都打上门了,本王总得配合现身一下,不然倒叫他们怀疑了。”
其实萧芜暝并未离开,在塔牢出现的人,只是穿着他衣服的暗卫罢了,他假意离开,只是为了蹲守在这里盯着他的影卫们看罢了。
洛易平府邸。
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疼。
洛易平坐于上位,那张好看的娃娃脸此时正透着几分寒色的阴鸷,他的袖口染了些许的湿意。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属下办事不利,请太子爷责罚!”下头跪着一人,衣衫褴褛,盔甲破烂,面容灰灰土土的,一看便是只是刚浴血奋战过。
洛易平甩袖冷哼,“无用之人,本太子留着当米虫吗?”
下方跪着的那人颤颤巍巍地磕着头,“太子爷,那北戎宸王阴险狡诈的很,此次属下与他初次交锋,所是输了,但对他行事亦是了解不少,下次,定当不会在出错。”
他话中含义,无非是想说,与萧芜暝交手之人寥寥无几,他好歹是领教过的,留他一命,总好过下次再派一个对萧芜暝半点了解都没有人交锋。
洛易平自是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不过……
“了解?”他冷呵了一声,“本太子还曾与他交锋数十回有余。”
他这话一出口,叫在场的人都听不懂了。
卞东太子与宸王交锋,这明着暗着,顶多一个手就能数的过来,何时有数十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