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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庶女闺中记事 > 第346节
  “姨娘,您好不容易将两个哥儿拉扯大,六少爷视您为亲娘,您又何必非要告知他那些前尘往事呢?”
  “若没有赵姨娘,焉能有祉哥,这些年多亏他们兄弟俩在我旁边,方觉得日子不那么难熬。”
  “姨娘……”
  “我霸占祉哥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他知晓真相。”
  绿衣劝慰道:“姨娘,奴婢还是觉得不妥,六少爷既不知晓他的身世,咱们便一直瞒着吧。”
  黄姨娘摇了摇头:“人活在世,焉能不知自己的身世,唯有这样,才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当年赵姨娘生下六少爷后,难产而亡,后来太太将六少爷送到您这,您把他当做亲生儿子般抚养,此事一旦说出来,六少爷能接受吗?”
  “我抚养长大的儿子,他的品性我最是知晓,祉哥是个心地柔软的孩儿,小时候跟着宴哥淘气,年岁渐长后,他看到树上掉下来的鸟儿都会将其带回去,为其包扎伤口,可想而知,他心地有多柔软,”黄姨娘看着外面的景致,低声道:“便是告诉祉哥真相,他也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
  再看祉哥,似听到什么惊恐之言,脸色惨白,身子发抖,惊慌中手一松,手中的花落在地上,发出‘嘭’的声响,绿衣耳尖,听到细微动静,脸色骤变,厉声道:“谁在门外?”
  他不是姨娘的儿子?
  怎么可能?
  可……赵姨娘是谁?
  祉哥听到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脚步踉跄的跑了出去,待绿衣打开门,看到落在地上的一束花,皱着眉头将其捡起来,想了想,抬脚走到门口,看着立在门外的小丫鬟,淡淡道:“适才谁来了?”
  “六少爷!”
  绿衣心中隐约猜到,只因内室并不是谁都能进来,可当真听到小丫鬟的回答,心猛地下沉,手中的花再次落到地上,喃喃道:“竟真的是六少爷!”
  小丫鬟脸色发白,瑟瑟道:“绿衣姐姐,可是出了何事?”
  绿衣身子僵硬的捡起地上的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道:“无事。”脚步飞快的走了回去。
  祉哥跑出去后,竟与宴哥不期而遇,宴哥满脸笑容的看着他:“可是哄好姨娘了?”
  祉哥脸色惨白,嘴唇微动,见他这般魂不守舍,宴哥收敛嘴角的笑容,沉着脸:“怎么了?可是谁给你气受?”
  闻言,祉哥眼角滑下泪水,哽咽道:“哥哥,我不是姨娘的儿子,不是你的亲弟弟?”
  宴哥一把扯过他的袖子,冷冷道:“怎胡说八道?你是姨娘从小带大的儿子,是我弟弟!”
  祉哥摇了摇头,满脸痛苦之色:“我生母是赵姨娘,她因生我难产而亡,之后我才被抱到姨娘的院子由她抚养。”
  “此事便是真的又何妨?”
  祉哥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哥哥,你早知道?”
  宴哥淡淡道:“七岁那年你染了风寒,姨娘彻夜守着你,照顾你,待我去看你时,偷听到姨娘与绿衣的对话……”
  祉哥猛地推开他,低吼道:“哥个,你既知晓,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作甚?你是姨娘亲手带大的儿子,是跟我同吃同睡一起长大的弟弟,是姐姐疼爱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是骨肉至亲。”
  祉哥捂着胸口,身子蹒跚几步,低泣道:“可我不是姨娘所生?”怪不得他跟哥哥站在一起,别人总说他身子弱,而那时哥便说他乃习武之人,体魄自是比自己强。
  此话一出,宴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冷冷道:“你想作甚?不认姨娘?不认我?不认姐姐?”
  祉哥捂着脸后退一步,眼眶聚满了泪水,喃喃道:“哥……”
  “你如此说,可曾想过姨娘、想过我跟姐姐的感受?”
  “我……”
  “自幼姨娘便将你视作亲子抚养,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可着你,而我一直事事谦让你,姐姐姐夫为何疼爱你,林林总总,你可曾想过原由?”
  祉哥使劲捶打自己的胸口,苦涩道:“哥哥,莫要再说,我这里疼……太疼……”
  宴哥神色一怔,上前一步搂住他,低声道:“祉哥,无需想这么多,以前如何,以后还如何,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哥哥,你可知赵姨娘是谁?”
  这时,黄姨娘不顾绿衣的搀扶,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待看到祉哥那一刹那,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宴哥祉哥脸色一变,快步跑上前,分别搀扶着她起身,只见黄姨娘紧紧握着祉哥的手,哽咽道:“你……你想让姨娘担心死吗?”
  祉哥身子发颤,颤声道:“姨娘……”
  宴哥扶着姨娘的胳膊,轻叹道:“姨娘,此处人来人往,咱们回去说吧!”看了眼祉哥,淡淡道:“走吧?”
  祉哥点了点头,垂着头扶着姨娘的胳膊走回去,到了内室,黄姨娘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只是即使这般,她的手也一直紧紧握住祉哥的手,不可放开。
  “姨娘……”
  黄姨娘泪雨婆娑:“你怎能这么吓姨娘?”
  “姨娘,我不是您的儿子?”
  “姨娘对你视如己出,你怎就不是我的儿子,”黄姨娘担忧之下,气愤的捶打他的后背,哽咽道:“还是说你不想认我!”
  祉哥跪在她面前,将头埋在她怀中,低泣道:“姨娘,若我是您的亲子,该有多好?”为何让他知晓此事,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姨娘的儿子,哥哥姐姐的弟弟,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黄姨娘抚摸他的头,轻声道:“祉哥,什么都不会变!你是姨娘的儿子,谁也不能将你从姨娘身边夺走。”
  祉哥神色一怔,动容道:“姨娘……”
  “你听到也好,姨娘本就不打算瞒你,自古女人生子便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当年你姨娘生下你后,难产而亡,”黄姨娘低叹一声,轻轻道:“后来太太做主,把你放到我身边抚养。”
  “是我害死的生母?”
  “怎能这般自嘲?如今祉哥长得这么好,文章做得也好,赵姨娘地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
  “可若不是我,她怎会死?”
  “祉哥,你不可胡思乱想,”
  黄姨娘看着他眼睛,掷地有声道:“当初赵姨娘拼尽力气生下你,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在这世上。”
  “姨娘……”
  黄姨娘低声道:“祉哥,其实你还有个姐姐,是你的亲姐姐?”
  祉哥身子一僵,想到小时的事,轻声道:“可是七姐?”
  黄姨娘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姐姐为了让你过的好,这些年来一直忍痛不与你相认,”抬手轻柔的抚摸他的头,缓缓道:“祉哥,什么都不会变,日后只会多一人疼爱你。”
  祉哥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姨娘……”
  黄姨娘拿起丝帕沾了沾眼角,轻声道:“姨娘不能瞒你一辈子,你始终要知晓真相,”黄姨娘顿了顿,又道:“可是祉哥,即便你知晓真相又如何?我们是一家人,除非你不认姨娘,哥哥及姐姐?”
  祉哥猛地抬头,疯狂的摇头:“姨娘,您别不要儿子?”
  黄姨娘拿起丝帕擦拭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没有当娘的会舍弃自己的儿子,祉哥,你是我的儿子,即便你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自打你在襁褓中被人抱到姨娘的面前,从那时起你便是姨娘的儿子,知道吗?”
  祉哥含泪点头:“姨娘……姨娘……”不住的唤着黄姨娘。
  宴哥卷起袖子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大掌一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祉哥,你永远是我弟弟,谁敢欺负你,为兄定将他打趴下,为你出气。”
  “哥哥……”
  宴哥眼眶微红,嗤鼻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过些许小事,看你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小时候你也未这般……”
  闻言,黄姨娘嗔怒道:“不许你欺负弟弟!”
  “姨娘,儿子又没有说错,您为何总说我。”
  “他是弟弟,你是哥哥,你本该让着他。”
  “姨娘,您偏心?”
  黄姨娘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吗?从小到大姨娘一直偏疼你弟弟……”
  宴哥冷哼:“这家没法呆了,我要去寻姐姐。”
  谁料,祉哥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宴哥不过是随口说说,未料祉哥真想去,自是忙不迭点头:“走!走!咱们这就去!”
  祉哥起身抹了把脸,黄姨娘低叹:“便是你们想去,也得洗把脸再去。”
  “姨娘说得是,”宴哥见祉哥眼眶泛红,忙道:“走!咱们去洗脸!”
  绿衣忙道:“奴婢这就去打水。”
  宴哥碰了碰他的肩膀,小声道:“还难受吗?”
  祉哥垂着头,轻声道:“心头本是闷闷的,可听到姨娘的话,郁结之气突然间没了。”
  宴哥大臂一挥,搂着他的肩膀,耳语道:“其实姨娘比你还害怕,适才你没注意,姨娘抚摸你头的手一直在颤抖,”顿了顿,低声道:“祉哥,你已经长大了,不要纠结于这些儿女情长,日后咱们还要干一番大事。”
  祉哥点了点头:“哥哥,我知道。”
  绿衣端着木盆进来,哥俩洗了把脸,对黄姨娘揖了一礼,匆匆离开。
  绿衣看着满地的水痕,轻声道:“姨娘,六少爷可是没事了?”
  黄姨娘眼眶含泪的点头:“祉哥是我的儿子,谁也夺不走!”
  “姨娘,既您这般想,为何非要将此事说出来?”
  黄姨娘低叹:“你不懂?”这世间有人在的地方就不会有秘密,祉哥再过半载便要下场秋试,万一有人对他说了此话,进而乱了他的心神,岂不是在害他,这才是她不得不说的原由。
  哥俩骑马离开,到了怀化将军府,只见府中奴仆们神色匆匆,宴哥拽住一人,皱眉道:“又出了何事?”
  小厮见是舅老爷忙行礼问安,低声道:“少奶奶找不到姑娘,这不……”
  宴哥祉哥对视一眼,神色极为无奈,低叹道:“你们去吧!”
  祉哥苦笑道:“定是妧儿又做了何事惹姐姐生气。”所以躲起来不让姐姐找到!
  “这丫头皮又紧了,等我抓到她,非要将她绑到姐姐面前,让姐姐收拾她。”
  “哥哥说这些作甚,咱们还是先找人吧?”
  宴哥眯了眯眼,轻笑道:“跟我来。”
  兄弟二人来到一棵茂密的大树旁,只听宴哥淡淡道:“妧儿,出来吧!再不出来,舅舅爬上去逮你。”
  回答他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还有……一个桃核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脑顶!
  宴哥磨了磨牙,大吼道:“来人啊,姑娘在树上!”
  “五舅舅别嚷!”只见一个小脑袋从茂密的树丛中冒了出来,清脆道:“五舅舅,我错了还不成,只求你别把我娘唤来!”
  祉哥对其挥手:“妧儿,赶紧下来,树太高,万一你没抓稳树杈,很容易掉下来。”
  没错!当年刘湘婉是先开花后结果,于是魏琉妧就这般妥妥的出生了!她不负她娘的期望,成了……一个只会舞刀弄剑的小女侠,这才八岁就自觉打遍天下无敌手,遂整日在府中嚷嚷着,长大后定要出去闯荡江湖,成为名震天下的女侠!
  此话私底下念叨两句也就罢了,偏偏每次都被她娘听到,遂她娘那般柔声细语的人,也撸起袖子使劲拧着她的耳朵,恨声道:“你就不能有一丝女儿家沉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