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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清寒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人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沈舒苒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怎么会有人帮她,她就连一张能够走出去的通行证都没有。
  傅清寒望着手中两人的结婚照, 不愿意去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傅清寒赢了这场战争,获得了柳州, 可他并不高兴。因为在这里,他丢失了最重要的人。
  沈舒苒坐了整整三天火车,骨头都快散架了。组织给她买的票虽说能到省城, 可这票是三等票,只是勉强有个座位。!
  这个年代的火车速度比起现代来那是相当慢,车上人员杂乱,没有座位的人抱着孩子就坐在火车道的地上。
  各种各样的气味充斥着她的口鼻,沈舒苒开始后悔,当初逃跑时应该多带些钱财装在身上才对。
  上了火车后,她才发现。这位沈老师给她准备的包裹里,只有一些吃的干粮跟两块大洋。
  她也能理解,组织毕竟资金紧张。沈舒苒在鞋垫里还藏着两百块钱的钱票,她想要换个包厢。
  可等她问了这的乘务员才知道,这里的包厢都是要提前预订的,并且只为重要人士提供。沈舒苒就是再有钱,也换不了,包厢早就已经满了。
  等到了地方,沈舒苒下了火车,整个人的骨头都松软了。出了站,她瞧见一个举着大大的牌子的男子,那人举着沈归二字的牌子,沈舒苒一眼便瞧见了。
  这是接头暗号,沈舒苒快步走过去低声道:“您好,我是沈归,从柳州来的。”
  “沈…公子?我是家里专门负责来接您的,一路上辛苦了,您这边走,车就停在外面。”
  这人也一时搞不清,电报上说这沈同志是个娇女子,长相美丽。他这等了半天,竟等来了一个假小子。
  他将牌子收起来,两人出了站后便上了小汽车。沈舒苒现在在离延安根据地最近的城市,这里基本属于组织的管辖范围。
  不过,要是想到根据地去,没有熟人带路是过不去的。
  这名男子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年岁不算太大,办事却很谨慎。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在车上没说几句话,等到了宅子里,关紧门拉紧窗帘后,两人这才敢畅所欲言。
  “您一路上辛苦了,柳州离这路途遥远,又是军阀的管辖范围,沈同志很有胆量。我们根据地正缺少您这样的人才,特别是缺少法语跟日语翻译,我听黄同志说你会不少语言,实在是厉害。”老杨坐在椅子上跟沈舒苒进行亲切的交谈。
  大致的情况他已经了解,这叫什么,正想要睡觉时有人送来了枕头。
  老杨坐在那,看沈舒苒就像在看一块金子,热切且期盼。
  沈舒苒被他这样瞧着,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她这是第一次如此的被人需要,且是因为她的特殊语言能力。
  这倒是跟她的初衷相符合,沈舒苒越发的期待去延安以后的生活。
  “我也要感谢组织,早就听说延安是红色根据地,我也期盼着早点过去。”沈舒苒笑着道。
  她在这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下午,老杨亲自护送她去延安。
  同行的还有六个大学生,他们需要突破敌人的一个哨卡。夜里,筒子楼的探照灯像个巨大的怪物,不停的巡视着四周。
  “等会大家都听我的指挥,我说走,大家就快速的猫着身子向前走,千万别发出任何声音,注意躲避探照灯。”
  “我们一共分成三组,每组三个人,女同志先走,男同志跟在后面,我在前面带着大家,王同志断后。”
  老杨带领过许多人通过这里,已经有了经验。在此期间也遇到过一些危急的状况,他都一一挺了过来。
  这都还是些正年轻的孩子,都是□□的希望,老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记得有次他带着学生突破防线时,有个女同学受不了刺激,紧张的叫了出来,害的所有人都拼命的奔跑,躲避敌人的追捕。
  沈舒苒也紧张起来,她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情节,她抬头,望见筒子楼里有两个士兵,他们正拿着枪。
  这万一被发现,那就会是一场恶战。
  “第一组的同志做好准备。”老杨低声道。
  沈舒苒越发的紧张,那可是枪,她的精神高度集中,跟着老杨顺利的突破了防线。
  过来后,她跟两个大学生正在一旁匍匐着等,没有人发出声音。
  她能感觉到大家的紧张,甚至能通过探照灯的余光,看到身旁女学生头上所流的汗液。
  等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人都顺利的过来了。老杨带着他们一路狂奔,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我刚才看见筒子楼里的□□了,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
  “这些敌人实在是危险,我们的战士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不断的突破敌人的防线,让人敬佩。”
  “我第一次出远门,真不知道延安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毕竟是群学生,脱离了危险后,大家都小声地交流起来。
  老杨笑了笑道:“延安,那可是个好地方,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黄玲听着,满脸冷漠。她来可不是为了这该死的革,命,而是为了一个男人。
  尽管,她并不明白这样的地方哪里好。就连回自己的地盘,都要像做贼似的突破敌人的封锁线。
  黄玲简直难以想象,她的未婚夫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听说这里少粮少肉,就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有。
  有些学生甚至直接在露天空地上课,课本更是自己手抄的。
  “还有多远才能到?”黄玲走了太久,腿脚开始发麻。
  老杨带着他们大步向前走,笑了笑说:“还有十里地,就快到了。”
  十里地!黄玲面色紧绷,难道就没有一辆车子来接一下他们吗?
  沈舒苒感觉浑身都是劲,这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就连风都是那样的调皮轻柔。
  她在出发前问过老杨,换了双轻快的布鞋。倒是她身旁的这位学生,沈舒苒侧目望了一眼,她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黑皮鞋。
  这会皮鞋上面全都是土,那样的鞋哪里适合去远行,中看不中用罢了。
  果然,黄玲的脚重重的崴了一下,她惊呼一声,差点倒在地上。
  老杨停下脚步,走来询问。黄玲干脆哭了起来,倒让他颇有些手足无措。
  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娃哭,听了便头疼,就跟带上紧箍咒的孙悟空听唐僧念紧箍咒似的。
  “脚疼得厉害吗?可还能走?”老杨弯下腰来问她。
  黄玲早就不想走了,她哭着摇头,只说疼得厉害。
  其实走到了这里,大家都是在靠着一股气打起精神。
  不过看黄玲哭得这样可怜,也没人在说些什么。
  沈舒苒看着,这样娇气的女孩,看着家境不错。没有做好吃苦的准备,就凭着一腔热血来延安,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老杨看了看她的脚,确实有些青。他弯下身子准备背她走,黄玲哭哭啼啼的趴在老杨的背上,这个时候她倒是不扭捏。
  几个男同学轮流背她,黄玲心里舒服许多。沈舒苒不想多管闲事,毕竟是在路上,闹僵了会让老杨难做。
  但她也打定主意,要离黄玲远一些。
  “杨大哥,辛苦您了。我想问您一件事,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文耀的男子?”黄玲趴在老杨的背上,开口问道。
  沈舒苒听见这个名字,下意识的朝黄玲望去,刘文耀?也不知与她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会也来了延安?
  老杨虽然背着她,可走起路来脚步依旧稳健,大气都不带喘的:“刘文耀啊,我倒是知道一个,就是不知跟黄同志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黄玲高兴起来,她从香港千里迢迢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的就是刘文耀这个人。
  她急忙继续问道:“他是香港人,从香港大学毕业以后来了延安,个子挺高,带着一副眼镜,人也长的俊秀。”
  沈舒苒在一旁听着,心里已经明白,这与她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位娇俏的黄小姐,开口闭口都说她是刘文耀的未婚妻。她思索了一番,却怎么也不记得。
  兴许是她走后订的婚吧,沈舒苒长松一口气。刘文耀能有一段新的恋情倒是好事,这样,以后在延安不小心撞见了,也能与他坦然的的打个招呼。
  “香港来的?那便是了,刘文耀同志现在是宣传部的干事,动员工作做的极好。黄同志既然是他的未婚妻,你们两人也算是夫妻革,命了。”老杨与黄玲来着玩笑,倒是对她的态度更加亲切。
  黄玲莫名有些心虚,其实这未婚妻是她胡诌的,刘文耀压根就没答应她。他毕业以后一个人跑出来,说要找什么新中国的希望,就跟魔怔了一般。
  黄玲望着这满地的黄图,连一栋高大的建筑物也没有,这样贫穷且落后的地方,刘文耀竟然将其称之为希望!她实在是不能理解,等她见着了刘大哥,定要好好劝劝他。
  香港明明就比这强一百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更新~
  第61章 怀孕!
  瑞雪兆丰年, 延安下了场大雪,从昨晚一直下到天亮,像是要将天地都洗刷干净。
  不知不觉间,沈舒苒来到这里已经一月有余。她住在一间平房里, 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这里的条件确实艰苦。
  沈舒苒刚来时还有几分不适应, 现在也已经完全适应。由于她精通四种语言,被派去主席身边当翻译。
  翻译任务并非时时都有, 国际共产组织有时会派人来延安进行考察。就像上个月, 一个叫杰克逊的美国人,为了写一本延安行记,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
  那半个月,沈舒苒每日都陪着, 原本给主席做翻译她还有些紧张。
  来了后才发现, 主席平易近人, 就连身边勤务兵的生日他都能记得。英文也是会的, 不过因为不常用, 有些专业词汇还是需要她来进行翻译。
  后来,主席空闲时又问了她, 是否愿意去西北联合大学当外语教师。沈舒苒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她又多了一份工作, 西北联合大学的外语教师。
  专门教授这的大学生英文,法文跟日文。
  工作一多, 她也就变得忙碌起来,不在有空余时间去想其他的人和事。
  沈舒苒刚来时,曾托付老杨去打听小黑与小翠的下落, 半个月前得了消息,两人都还活着。
  这样,她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在这生活。
  在这里生活,一切都得靠自己动手。毕竟,主席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沈舒苒起床将炉子扑灭,随后收拾一番,穿上军棉袄,戴上帽子与围巾,准备出门去给学生上课。
  一掀开帘子,一股冷风便扑面而来。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这天气实在是冷,沈舒苒早上还没吃早饭。
  她可以去食堂打饭吃,说是食堂,地方也不大,就连蒸笼都是摆放在外面的。
  沈舒苒想起了素馅的包子,脚步走的越发的快。她在这里工作,是有工资拿的。
  一个月25块钱,足够她的日常生活。钱虽然不算多,好在每月还有五块钱的餐补费。
  沈舒苒问了后勤保障处的人,说是主席给她的特批。
  其实她是极有钱的,可那些钱都错放在外国银行里,沈舒苒不敢轻易去取。
  延安这,是没有外国银行的。要想去取钱,就得去省城,除非必要,沈舒苒不想离开延安,这件事也就被搁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