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别激动。”许天纵给许笑珊递了个眼神，让她去拿纸巾过来给老夫人擦眼泪，“人就在面前，不会跑的。”
耳边声音很多，许老夫人却仿佛都听不见，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明连，生怕人忽然不见了。
“我的小幺儿回来了，可算回来了，真是老天保佑。”许老夫人激动地说。
明连先前就已经听说许老夫人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现在并没有惊讶。
他只是，心里沉甸甸。
也是这一刻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人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有看不见的丝线将个人与家庭联系在一起。
“我的小幺回来了。”许老夫人不断重复说。
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很激动，眼泪从刚刚就没停过，哭得老太天有些混浊的眼红彤彤的。
几个舅舅担心老夫人身子受不住，轮番上阵劝。
但谁劝都不好使，老夫人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掉得稀里哗啦。
明连沉默了会儿，在纠结称呼，想了又想，最后干脆省略了，“我们去那边坐坐。”
抓着明连手臂的老夫人立马点头，杵着拐杖往沙发那边去，“好好好，去那边。”
许子安咂咂嘴，莫名有些吃味，表弟回来后，他已经不是奶奶最宠爱的崽了。
许笑姗一胳膊肘过去：得了吧，就你还奶奶最宠爱的崽？
许子安表示不服，但不得不承认这么多个孙子孙女，奶奶以前确实一碗水端平。
从没有偏爱过哪一个。
好吧，是以前。
明连把老夫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外婆，您要喝水吗？我给您倒个水。”
权衡再三，明连还是说。
与老夫人明显愣了下，她落在明连脸上的目光，似乎在顷刻之间变得混沌如同一汪清水搅起了泥沙，底下变得浑浊不清。
不过这汪浑浊逐渐归于沉寂，又变回了先前的澄清，是千帆过尽的明净，安逸祥和。
挺明显的变化，奈何这会儿没有人发现。
老夫人说：“要......要喝水。”
刚刚哭的厉害，现在说话都不太利索。
“表弟，你跟我来。”许子安带明连去倒水。
人走远了，老太太还在往那边看。
“妈，他们等下就回来。”许天豪安慰道。
喝过水后，老太太比刚刚冷静多了，不再是那种看着要喘不上气的情况。
众人松下一口气，为了转移老太太的注意力，许天安讲起是如何找到明连的。
在场没听过的，就只有两位老人家，还有明连自己。
“原来是万家啊。”许老爷子点头，“我记得那丫头以前确实跟小幺玩得最好。”
老太太靠在椅子上，静静听着。
许笑姗偷偷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奶奶现在精神状态好多了。
是认得人的那种好。
“奶奶您别激动，表弟会在我们这住一段时间，您天天都能看到人。”许笑珊说。
明连很自然地在许家住了下来。
每天陪老爷子钓鱼、陪老太太散步，偶尔再跟表哥表姐们出去玩，生活倒是过得悠闲又有滋味。
众人也发现了，老太太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