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脚进了厕所,后脚安静就跟了进来。
我有一些紧张,担心地问她:“有没有被人看见?”
她回身拴上门,然后不屑一顾地撇撇嘴:“你以为我那么傻啊?快说有什么事儿?”
我掏出给陈怡的信,笑道:“姐,麻烦你把这个给陈怡。”
安静一把接过,举手将信在我眼前扬了扬:“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狠心,不打算给我们陈家妹子回信了呢?搞的我每天还跟着担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知道你们背后都叫我孙二娘,现在求我办事儿了叫上姐了?”
我赔笑道:“我对陈怡说的每一句话,那都是要负责的,我不是个轻率的人。还有,你可要搞清楚,孙二娘那是他们乱叫的,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跟着瞎叫。”
听了我的话,安静点点头:“你这句话说得不错,男人就是不要对女人乱许愿。听你这话,就知道我妹子没有看错人。比我们家里那位靠谱多了,他要是像你这样,我当初也就不会——”说到这,她做出一个“咔嚓”的动作!
我顿时一头冷汗,从她的话里,我隐隐能推测到她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后背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裆部。
安静捂着嘴笑了:“你紧张啥?你要是有什么对不住我妹子的,自然有她出手。你们的事我都听她讲过,我估计我说的那种情况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的。”
我擦擦头上的冷汗,讪笑着说:“谢谢安姐夸奖。陈怡年龄没您大,麻烦您多照顾一下她。”
安静摆摆手:“她人小但是聪明,你就别担心了,还是多考虑自己,争取多减刑,早点出去才是正事。不过你这次能到这里来,也说明你这一年多还没白混,最起码有些成绩了,我妹子真是没看错人。”
我摇摇头:“还差得远,我还是要努力,再说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陈怡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说不准还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说道这里,我不禁露出郁郁之色。
安静叹息了一声:“她和我不一样,心事比较重,你放心吧!回头我会帮你好好说说的,你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应该走到一起。”
我赶紧点头:“那就谢谢安姐了。”
安静拿起她的扫把和垃圾袋,一边拉开门闩,一边说:“我自己当年瞎了眼,所以感情不顺利。现在就希望我身边的人好,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好了,我也高兴。”说完,就闪了出去。
我看着晃晃悠悠的门,心里一阵感慨:听她说话,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世上女人和男人,在感情方面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我害怕进来的时间长了,招人怀疑,也赶紧出了厕所。
我们都以为自己很小心,实际上还是太大意了,就在我们走出厕所后一分钟,厕所里一厕门轻轻地打开,走出一个人来。他看着那扇刚刚被我和安静关上的门,嘴里轻轻的嘟囔了一句。摸着自己的一只独眼,得意地笑了……
回到号舍,包子问我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推说肚子不舒服,就和他讨论起书法来。
我的话真是有毒,关于拉肚子的话题,下午就印证了。不过不是应在我身上,中标的对象,正是包子。
包子从中午午休起来就不对,一连上了好几次厕所。下午开会时,他竟然在会场上都偷偷跑了好几次。
晚上更是不支,这才半天,包子整个人好像就瘦下去了一圈。面对我的关心,他苦着脸说:“秦老弟,你把你的拉肚子传染给我了!”
我心头也是一阵苦笑,我的肚子根本就没事,怎么会传染给你呢?
我把包子的病情给警察进行了汇报,但不知道是这事儿太小,还是警察的事儿太多顾不过来,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有人来过问,但这个时候包子已经是拉的不行了。转到医院一查,竟然是急性肠炎,还且因为治疗拖延,现在必须要卧床治疗了。
既然是卧床,那就需要陪护,这是监狱的惯例,表面上看起来是人性化管理,实际上警察的用意我们都知道,那就是变相的监视。笑话,你一个人养病,脱离了监管谁知道你在干吗?
可是按照我们的日程安排,交流会议结束以后,还有两个学习班,大概有半个月时间,都是很有针对性的,一个班是通讯员培训班,一个是生产技能培训班。分别由省报的编辑和监狱管理局的技术专干来给我们上课。这两个班虽然普通,但是要发毕业证的,毕业证也很普通,但是凭毕业证给的四百分考核奖励那可不普通!一旦当了陪护,那就上不了培训班,那就没有了这四百分的考核。所以当一说到陪护二字的时候,大家都不做声了。这是女监,总不可能找个女犯人来陪护他吧?因此我们当中必须要有一个人担起这个光荣的差事。
包子实在是拉的不行了,我们的行程都有统一安排,也不可能送他一个人回去。只有陪护一条路了,大家都来自不同的监狱,和女监根本就没有隶属关系,这样的事儿,只能指望哪个犯人发扬风格,要是硬性安排,万一带着情绪给你胡整,那真是得不偿失。
最后没有办法了,警察想了一个办法——抓阄!
我看着包子那张悲愤欲绝的脸,心中实在不忍,尽管我已经多次提醒自己,不要再感情用事,但是在这一刻,性格终究促使我做出了选择!
“不用抓阄了!我来!”在大家一片惊奇的目光中,我自动请缨。
监狱就是他妈个操蛋的地方,没有人选时,警察一筹莫展。我主动要求,他们又露出狐疑之色:“没有其他想法吧?”
我鼻子差点气歪:“那你们安排人吧!我刚好去拿毕业证。”
最终,我还是成为了包子的陪护,哪知道,我此次女监之行的最主要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