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道:“这晚我要是爽约了,那苏金水想必会提起警惕,那下次就不一定能抓住他了。”
柳咏絮说道:“如今你就算进去了,也没法抓住他啊。”
刘赐说道:“我觉得今晚不能爽约,我还是得进去,这样起码不让苏金水起疑心,而且我可以探个虚实。”
柳咏絮焦急道:“那他要是杀了你呢?”
刘赐冷笑道:“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大不了我不吸那‘仙气’,清醒着撤出来,让他苏金水明晚再杀我,他杀我只能是把我迷晕了之后再杀,总不敢明目张胆地宰了我。”
柳咏絮不明白刘赐为何要这么冒险,其实是因为刘赐心里惦记着婉儿,他想看一看婉儿才安心,他忧虑着婉儿不要被那仙气控制了,已经被苏金水侮辱了。
刘赐果断地说道:“就这样吧,你替我去司礼监的大榕树那里找一找那白姑娘,如果找不到她或者她来不了,我再见机行事。”
柳咏絮阻止不了刘赐,只能说道:“你千万小心,我这就去找那白姑娘,你记着不要逞强,保住命要紧。”
刘赐点点头,快步地走回神官监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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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赐回到神官监的大门,深深地吸了口气,喃喃地说道:“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土地老爷保佑,保佑刘赐遇变不惊,遇险不慌,化凶为吉,化险为夷……”
念了一大通之后,刘赐推开大门的那道缝隙,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见正厅里燃着微弱的火光。
他走进正厅,只见偌大的厅堂中只有苏金水一个人,他正坐在那扇碧玉屏风前悠哉地抿着茶。
一看见苏金水那枯瘦的、阴沉的模样,刘赐就感到肠胃一阵痉挛,他觉得这人像一只心机深沉的鬼怪。
但刘赐很快露出谄媚的笑容,他迎上去,说道:“干爹,小坤子来迟了。”
苏金水继续品着茶水,露出含义莫测的笑,说道:“怎么,不猴急着要见仙子?”
刘赐迎上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回想那“仙气”的滋味,他适时地露出焦渴的眼神,来到苏金水身前,他蹲下来,为苏金水捶着膝头,说道:“小坤子急……可急得不行呢!只是急来没有用啊,还得等着干爹恩准。”
苏金水看了看刘赐,只见刘赐两眼放光,露出兽物渴求食肉一般的神色,确实像是被那仙气彻底迷惑了。
苏金水笑了,放下茶碗,摸着刘赐的头,说道:“干爹也可怜你,只是你来得这般迟,干爹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
此时夜深寂寥,整个紫禁城都陷在死寂之中,这座神秘的神官监也只有夜风呼啸而过带出来些声响,凄冷的正厅中,刘赐和苏金水独处着,他感到一阵阵凉飕飕的气息升上背脊。
刘赐看着苏金水的笑,他心下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苏金水在试他有没有鬼。
他佯装沮丧地挠了挠头,说道:“不瞒干爹说,小坤子这些日子被那仙气弄得心神不宁,这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总做些……总做些桃色的梦,这晚也是,本想着卯时前就醒来的,没想到又做了那些梦,一时竟昏昏沉沉地醒不来了,就睡过头去了。”
苏金水又看了看刘赐的眼睛,他那枯瘦的眼窝射出锐利的光芒,刘赐接触到他的目光,虽然心下惊得颤了颤,但表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苏金水看来没有觉得刘赐有鬼,他笑道:“做春梦是吧?你做谁的春梦了?”
刘赐又挠了挠头,想着该怎么答,他做的无非是婉儿、柳咏絮、虞小宛的春梦,但说这三人都是不妥的。
苏金水笑道:“看你不敢说,是做康妃娘娘的春梦了吧?”
刘赐真的惊得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还可以有这种路数,康妃娘娘当然很美貌,但那是母亲一样的人啊,哪能亵渎。
苏金水看刘赐那惊呆的样子,又笑道:“说中你了吧,不必这般模样,奴才做主子的春梦再正常不过,谁都不敢说,但谁都那么做过。”
刘赐点着头,低下了头,心里想着:“大概太监都会这么变态吧,还好我没变成太监……”
苏金水问道:“你一路过来,没被人看见吧?”
刘赐忙抬起头,果断地说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一路顺着墙角走,没被任何人看见,我撞上一路东厂巡视的人,我缩在墙角等到那三道巡视的人马都过去了,我才过来,这又耽误了些时间……”
苏金水说道:“嗯……那就好。”
刘赐忙又说道:“干爹叮嘱过,不给其他人知道,小坤子可记得紧着呢!这一路过来,绝对没给任何人知道。”
苏金水拍了拍刘赐的头,笑道:“好儿子,就是你这般听话,干爹才舍得赏你,来吧……”
苏金水挺挺腰,站起来,说道:“难为你干爹了,每天晚上都得守在这儿炼丹药,只是这又是咱万岁爷最稀罕的东西,咱家又不能不披肝沥胆地去干……”
说着,苏金水向内厅走去,刘赐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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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金水走进内厅,内厅依然空无一人,只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刘赐看着这一片黑暗的景象,不禁感到腿肚子有些发抖,他知道这一走进去就是以身犯险,没得回头了。
苏金水突然笑道:“昨晚升了仙,今晚又要升一次仙,可没多少人有你这般福分啊。”
刘赐忙稳住心神,答道:“干爹说的是,那都是干爹的恩赏。”
刘赐瞪着苏金水的背影,咬咬牙,心里暗道:“我刘赐最不怕的就是和人算计,放马过来吧。”
苏金水带着刘赐沿着老路,走过那储放祭祀物品的回廊,走过炼丹药的房间,走过关押那些可怜女孩的房间,走过那打牌的房间,通过暗门进入那片密室。
刘赐走进密室,登时又闻到那浓郁的“仙气”,他走过那间被铁门封锁的神秘的密室,他不禁多看了一眼,他觉得这个密室会不会就是苏金水要把他“溶掉”的密室。
苏金水领着他来到囚禁上官惠子的那个房间,苏金水没有像昨晚一样敲门,却是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赐走进去,只见房间里面一片昏黑。
一踏进房间,刘赐就感到不对劲,他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不对劲,这房间里的空气居然没有弥漫着阿芙蓉的气息,只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女人的体香味道。
刘赐嗅不到那“仙气”,不禁感到空虚,而他嗅到那浓郁的女人体香,又感到一股异样的情愫从体内升起。
刘赐转眼看去,只见一具美丽的胴体趴在床榻上,那胴体上只披着一件薄纱,她的纤细玉足,雪白的玉腿都裸露在外面,娇翘的臀部也有大半裸露着。
那是上官惠子,苏金水领着刘赐进来,她竟没有丝毫反应。
刘赐看见上官惠子这么毫无生气地趴着,顿时心里一惊,暗道:“不会是遭到什么不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