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此事乃是我的家事,还望张大人想清楚。”慕擎林看着张宗,丝毫不担心此事若是被四公主知晓之后,会有何后果。
“既然苦主已经递上了状纸,本官自是要查明真相,若是驸马爷对此事有异议,大可奏报皇上。”张宗面不改色冷声道。
慕擎林未料到张宗竟然是这般地顽固不化,他双眸闪过一抹警告地冷光,甩袖离去。
张宗转身入了后堂,抬眸看向慕梓烟,“当真是有恃无恐。”
慕梓烟浅笑道,“他如今仗着是驸马爷,又得了皇上的恩宠,自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侍郎,也敢与我叫嚣,我倒是瞧瞧他有何本事,将此案给翻过去。”张宗冷哼一声,抬步便入了书房。
慕梓烟立在院子里头,瞧着张宗那冷冽地身影,转眸看向吕娘子,“瞧瞧,又变回去了。”
“如今也只能尽快寻到证据。”吕娘子接着说道。
“是不是亲生子,滴血认亲便是。”慕梓烟凑近吕娘子的耳畔说道。
“还是你有法子。”吕娘子双眸闪过一抹亮光,抬步便入了书房。
慕擎林回了慕侯府,只因宝珠是被张宗的人亲自安顿的,他自是无法动手,他阴沉着脸入了祝越的院子,祝越抬眸冷冷地看着他。
慕擎林此刻心烦意乱,见祝越面色不善,当下便知,她自是知晓了,他上前说道,“这不过是我年轻时做下的错事,如今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祝越并未像慕梓烟猜测的那般大吵大闹,反而平静地看向慕擎林,“你打算如何?”
“自是不能让她入门。”慕擎林看着祝越说道。
“不成,你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四公主知晓了,即便不介意,但是为了顾及皇室的脸面,也会治罪与你。”祝越看着他,“你如今先寻到那母子两,答应让她们入府吧。”
“越儿,此事公主殿下那处?”慕擎林未料到祝越竟然会如此冷静,他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我不会让她碍你的眼。”
“我知晓你的心便是了,这等子事儿交给我便是,你且安心地忙爷们忙的事。”祝越看着他说道,“至于那孩子,你便说成当时崔氏跟前的丫头生的。”
“你若告诉她,让那孩子入府,她自会知晓如何做。”祝越低声说道。
“好,我都听你的。”慕擎林将她搂进怀里,“越儿,我如今心里只有你。”
祝越抬眸看着他,“我知晓你的心意,故而我才会事事为你着想,你是我的天,我自是不能让你出事的。”
“越儿……”慕擎林从未在任何的女人面前感受到过这般地被重视的疼爱,即便是崔氏,对他也是小心翼翼与胆怯,却从未像祝越这般地善解人意,处处为他着想。
祝越靠在他的怀里,“我如今能依仗的便是你跟孩子了。”
“你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你跟孩子有事的。”慕擎林小心地抱着她,“你好好歇息,我自去将此事处理了。”
“好。”祝越乖顺地应道,目送着慕擎林离去,她双眸闪过一抹冷光,压抑着浓浓地怒气。
“夫人,您莫要气坏了身子。”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劝慰道。
“我不气。”祝越双眸微眯,“老虔婆想要借机拉拢他的心,我偏不给她这个机会,别以为我不知晓她算计什么,想要算计我的儿子,门都没有,且让她得意几日。”
“夫人说的是。”
慕擎林自是寻到了宝珠住的地方,自是避开外头的衙役潜入了进去。
宝珠看见来人,吓得便向后退,将少年拦在身后,“你若杀便杀我吧。”
“这几日我不在府上,你若是来寻我,等我回来便是,为何偏偏要闹上公堂,若是此事闹大,我死了,你跟孩子也会被诛连,你如此又为了什么?”慕擎林看着宝珠,伤心道,“这些年来,我知晓亏待了你们母子,我自是想要好好补偿的,当年我回京之后,母亲便订下了亲事,我本想着成亲之后,便接你过来,奈何我诸事不顺,接连被外任,原先还寄银子给你,后头有人传来消息说你跟孩子都没了,我怎知这些年过去了,你却突然回来了?”
“什么?”宝珠看向慕擎林,低声道,“是何人传信儿说我跟孩子死了的?”
“那封书信还在我这处,我特意拿了过来,你瞧瞧。”慕擎林说着便将书信递给了宝珠,宝珠并非不识字的农女,而是官宦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又未婚生子,才落得这般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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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三叔自食恶果
宝珠颤抖地伸手接过,待看罢之后,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这不是家父的笔迹?”
“你家父传来的消息,我焉能不信?”慕擎林叹了口气,“宝珠,我知晓你必定是不信的,可是我也是自身难保,你如今这般做,我被问罪了,孩子亦是会被受牵连,难道你忍心孩子跟我一起死?”
“不,我并非……”宝珠紧紧地攥着那书信,泪眼朦胧地垂眸,“那如今呢?”
“他是我的骨肉,我自会接他回慕侯府,他是我慕擎林的长子。”慕擎林看着站在宝珠身后的少年,低声道。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宝珠淡淡地说道,“否则,终有一日,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慕擎林最恨的便是有人威胁他,如今见宝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仔细地回想着与宝珠在一起的过往,如今再瞧瞧宝珠这骨瘦如柴的模样,双眸微眯,难不成她拿捏住了自己什么把柄不成?
宝珠转眸看向身后的少年,“晁儿。”
“娘。”少年敛眸,恭敬地应道。
宝珠转眸看向慕擎林,“只要你能让认下晁儿,让他一世无忧,我自是不会让你出事。”
“他是我的亲子。”慕擎林看着宝珠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错,他是你的亲子。”宝珠看向慕擎林,她很清楚,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待她情深的慕郎。
待慕擎林离开之后,宝珠便去了京兆尹府衙,将一切罪责都扛了下来,而后撞死在公堂之上,此案也便再无继续查下去的意义,而那个少年却自始至终跪在一旁,神情麻木地看着宝珠死在自己的面前,随后抱着她的尸身出了公堂。
张宗见这少年这般行为,颇为不解,却也并未拦着,只让两名衙役跟着。
待他回了后堂,眉头微蹙,抬眸看向慕梓烟,“你说那少年还真是奇怪的很。”
“他是个奇才。”慕梓烟浅笑道,“且等着吧,三叔怕是要自食恶果了。”
“恩?”张宗看着慕梓烟,只觉得她周身透着诡异。
慕擎林在少年亲手将宝珠下葬之后,便接入了府内,自是亲自入宫去见了四公主,讲明了这孩子的来意。
君玉菲听罢之后,也不过是淡淡一笑,不甚在意,只是漫不经心道,“此事你做主便是。”
慕擎林自然是知晓君玉菲对他不在乎,他乐得自在,故而便应承下来,转身出了宫。
君玉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事情可查清楚了?”
“公主殿下,那女子名叫宝珠,乃是驸马爷在成亲之前养的外室。”品儿垂首回道。
“恩。”四公主低声道,“由着他们,慕侯府越热闹,我这处才越安心。”
“是。”品儿垂首应道,便退在了一侧。
慕擎林出宫之后便领着少年入了慕侯府,自是去长松院见了老夫人,老夫人瞧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模样儿倒是不错,身子太瘦弱了,想来是吃了不少的苦,自是要养养,便沉声道,“这孩子便交给我吧。”
“是。”慕擎林哪有不乐意的,如此他也不担心祝越那处闹了。
老夫人却另有打算,而后说道,“日后你便叫慕凌晁吧。”
“还不谢过老夫人。”慕擎林看那孩子神情有些呆滞,难免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是个呆子。
只听到慕凌晁低声道,“多谢祖母。”
“恩。”老夫人见慕凌晁这般地懂事,倒是暗道,这宝珠倒是教导的不错。
等到慕擎林离去之后,慕凌晁便待在了长松院,表现的很沉默,对老夫人却是毕恭毕敬的,却颇合老夫人的脾气。
祝越知晓慕凌晁待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头,并无任何地反应,这是她意料之内的事,她低头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只盼望着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出世。
“夫人,姑奶奶来了。”丫头西翠垂首禀报道。
“姑奶奶?”祝越一时间未反应过来,不免疑惑道。
“便是平西郡老夫人来了。”西翠小心地回道。
“祖母?”祝越双眸微眯,“她来做什么?”
“说是要见您。”西翠看向祝越,“如今正在厅堂内。”
“扶我过去。”祝越双眸微敛,随即起身便出了里间,便看见平西郡老夫人坐在椅子上。
“越儿啊。”平西郡老夫人看着祝越,双眸泛着泪光。
“祖母,您这是?”祝越见平西郡老夫人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上前问道。
“哎。”平西郡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是来看看你。”
“哥哥呢?”祝越并未瞧见祝砾,低声问道。
“他……疯了。”平西郡老夫人越发地难过起来,“越儿啊,他疯了,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
“这?”慕梓烟双眸微敦,“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怎得,回到平西之后,他便变得甚是奇怪,半夜的时候便会发狂杀人,白日还能恢复神智,可是日子越久,便越发地疯癫,看见人便杀,还念念叨叨的,我请了道士前去,也于事无补,如今我只能将他用铁链绑着。”平西郡老夫人越说越伤心。
祝越未料到祝砾会变成如此,她低声道,“哥哥如此还能挨过多久?”
“怕是不久了。”平西郡老夫人看向祝越,“听说四公主有喜了,那孩子可是你哥哥的?”
“祖母,这孩子乃是四公主的,即便是哥哥的,可是,最后还是慕家的孩子。”祝越垂眸说道,不过眸低也有了算计。
平西郡老夫人知晓如今祝砾是指望不上了,索性四公主肚子里头的是希望的,故而这才重新入京,她看向祝越,“越儿啊,你可是平西郡王府的大小姐,如今却是个姨娘,你这孩子即便生了,也是庶子,你难道人性看着你哥哥的亲生子占了儿子的名头?”
无疑,平西郡老夫人说到了祝越的痛楚,想到那个老虔婆竟然要等着她生下孩子之后抢了她的儿子,她便恨得牙痒痒。
“祖母,此事……”祝越看向平西郡老夫人,“孙女怕是没有法子,不若你先入宫去见见四公主?”
“是了,我且先去,这些时日我便住在慕侯府,且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平西郡老夫人低声说道。
祝越垂眸应道,“还是祖母疼越儿。”
“你这孩子定是受了不少苦。”平西郡老夫人摸着祝越的脸颊,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平西郡老夫人便径自去了长松院。
祝越待平西郡老夫人离去之后,嘴角一撇,“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当初要杀我的是谁?”
“夫人,老爷回府了。”如琴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
“恩。”祝越低声道,“吃食可都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妥当。”如琴低声回道。
“好。”祝越点头应道,抬手出了屋子,前去迎慕擎林。
平西郡老夫人入了长松院,待瞧见老夫人身旁站着一个少年,模样儿与慕擎林相像,她自是听说了这档子事,只道是这慕擎林表面瞧着正经,未料到却是个花心肠的。
老夫人看向平西郡老夫人,也清楚她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她却只字不提,只是与平西郡老夫人闲聊了几句,便命从嬷嬷准备了客房。
平西郡老夫人自知老夫人不会相帮,便也不提,待回了客房,老嬷嬷低声道,“老夫人,您明儿个便入宫吗?”
“不。”平西郡老夫人摆手道,“先歇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