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圣女的冠冕只能带在伊西娅头上。
他看着熟睡的伊西娅,虽然不舍但还是将她放在床上,细心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虔诚地烙下一个吻。
好梦,圣女大人。
维尔斯特走出帐篷的时候,脸上的柔情都已经消失。他对着坐在重新升起的篝火旁的三位圣骑士下达了一个命令。
“天亮后,调转方向回伊弗兰。”
年轻的白银圣骑士还没有从失去兄弟的悲痛中走出来,坐在火堆旁没有反应。芬克抬起头看着维尔斯特,泽弗奈亚冷肃开口:“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伊西娅大人的意思?”
维尔斯特漠然,“这重要吗?”
“如果是伊西娅大人的命令,我当然会听从,如果只是你的意思,我拒绝。”
芬克语气夸张地插嘴,“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想代替剩圣女大人下达命令。”
对上芬克,维尔斯特神情更加冷酷,“芬克大人,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你!”芬克被激怒了。
维尔斯特看都没看芬克提起来的剑,“告诉阿娜薇尔,圣女之位只会是伊西娅的。”
听到自己的身份被戳破,芬克毫不犹豫一个闪身窜入黑暗之中。
“你是故意的。”泽弗奈亚肯定地说。
“谁说不是呢?”
维尔斯特的冷笑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尤其残酷。
☆、第76章 伪装忠犬的邪神11(完)
当载着伊西娅的马车到达伊弗兰的时候,芬克还在半路上,阿娜薇尔也还未收到那批黑衣刺客的回复。
阿娜薇尔胸有成竹,在她料想中:只带了十个圣骑士和一个侍官,身后又没有其他势力支持保护的伊西娅肯定已经死在了前往拉普拉堡的路上。她又想到爱上了自己的圣骑士的默迪茜丝,想到那个早就投靠了自己的圣骑士,心里更加痛快。
在她美梦连连的时候,由维尔维特驾着的马车在神殿门口停了下来。维尔斯特撩起马车帘子,小心翼翼地抱下锅仔披风里的伊西娅。
跟在马车后的泽弗奈亚和另一名圣骑士脸色复杂地看着动作轻柔谨慎的维尔斯特。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这个凶名在外的侍官到底有多可怕,正绝对不是人类能掌握的力量。
守在神殿门口的侍从心里虽然吃惊,脸上却没带出半点异色来。他们恭敬地将抱着伊西娅的维尔斯特迎进去,身后早有人入内去通报消息了。
维尔斯特神色淡漠,这种淡漠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冷酷。他没有理会前边的侍从,也没有看匆匆赶来手执利器的圣骑士。
他抱着伊西娅径直往寝殿走去。他一路走,企图攻击他的圣骑士则纷纷倒了下去,简直如同一场闹剧。
维尔斯特到达伊西娅的宫殿的时候,大殿里早就已经聚起了很多人。三位面色不佳的主教,目光冷酷的阿娜薇尔,以及沉默守卫着他们的圣骑士。
“维尔斯特,谁允许你回来的?!”最沉不住气的伊格纳兹主教口气不善地质问。
维尔斯特目中无人,低下头理了理伊西娅散落垂下的头发。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伊格纳兹主教却仿佛受到重击一样被打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顺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来。头一歪,眼露惊惧和不甘,竟然就这么死了。
剩下的人开始喧闹,这绝对不是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维尔斯特语气淡淡地,仿佛只是在商量今晚的菜谱,“你们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两位主教闭口不言,阿娜薇尔虽然心惊,但还是不甘心的开口:“维尔斯特,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维尔斯特不开口,但是阿娜薇尔却如同伊格纳兹主教一样被击飞出去,挣扎着断绝了气息。
剩下的人全都沉默不言,看着这个可怕的场景。
“啪嗒。”
不知道是谁将武器扔到了地上,然后更多的圣骑士放下了武器。两位主教沉默着向抱着伊西娅的维尔斯特行了一个礼。
伊西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伊弗兰城,她迷惑不解地询问维尔斯特这是怎么回事?维尔斯特诚恳地向她解释,阿娜薇尔早在默迪茜丝身边埋下了钉子,默迪茜丝被自己最信任的圣骑士背叛,临死前她以生命献祭和阿娜薇尔同归于尽。主教们只能召回伊西娅。
“那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可能是你之前太累了。”维尔斯特给出了一个荒诞的解释。
伊西娅心中不信,但却无法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真相,最终只能半信半疑地接受维尔斯特这个不靠谱的解释。
一下子失去了两位圣女的神殿变得风平浪静,时间匆匆走过了两年。
伊弗兰城市中心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正对着光明神巨大的雕像。
“伊西娅大人,您该上去了。”身穿白色侍官服的维尔斯特为伊西娅理了理衣服,微笑着轻声说。
伊西娅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高台。难得见到伊西娅局促的模样,维尔斯特心里柔软,他拉起伊西娅的手背,虔诚地吻了一下,然后说:“伊西娅大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伊西娅勾起嘴角笑了笑,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深吸一口气握着一人高的法杖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维尔斯特站在台下看着伊西娅纤细的背影,嘴角无意识地翘着。
突然,他猛地转头,视线锐利,看向巨大的光明神雕塑。
“我宣布第三百二十七届光明圣女是——伊西娅大人!”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仿佛是在响应这欢呼声,两道金色光芒从光明神雕塑的双眼中射了出来,快如闪电。在快要接近高台上的伊西娅时,化为一片光雾慢慢消失。
“天呐!光明神显灵了!”
“神啊!保佑我们吧!”
“伊西娅大人是真正神定的圣女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维尔斯特已经消失在了现场。
苍茫浩宇的神域之中,皱着眉观看下界圣女裁定的光明神忽然转头。
一阵水波晃动,一道人影凭空显现出来。
“果然是你。”光明神肯定又厌恶地说:“邪神维尔斯特。”
维尔斯特虽然穿着白色圣洁的神职服饰,猩红的眼眸和浓稠墨黑的长发却让他整个人都显出一种冷酷,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混杂在他身上,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风采。
“多管闲事。”维尔斯特语调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阴冷。
光明神冷哼一声,“会和邪神维尔斯特混在一起的人有什么资格担任我的圣女。”
维尔斯特没说什么,周身气势却节节高涨,一道黑光从他手心中冲向光明神。
光明神立刻和维尔斯特打斗起来。
曾经对上八位主神和十二位从神都不落下风的维尔斯特面对光明神一人,占据绝对优势。
邪神维尔斯特以世间恶念为力量之源,世间恶念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强大,而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污秽。
断了一条胳膊跪倒在地上的光明神不甘又愤怒地瞪着维尔斯特。
“乖乖做你的光明神,要是再让我发现多管闲事。我绝对不会这么客气。”维尔斯特说完,冷酷的目光又一一扫过围在周围的其他神祇们,“还有你们也是。”
维尔斯特回到伊弗兰的时候,圣女任职仪式还未差最后一步。
伊西娅高举法杖,朝着待在高台下的城民们施展了一个大型的圣光术。
圣洁的白色神光笼罩着群众,伊西娅带着圣洁淡然的浅笑。看到这个样子的伊西娅,维尔斯特不禁也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他的伊西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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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盘腿坐在黑暗虚空中的太子云鎏突然激烈地咳了几声,咳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然而他手中却还是紧紧地握着闪着柔和白光的拘魂铃。
他将拘魂铃聚到眼前,比起他刚刚进入万世镜的时候,白光已经亮了很多,明明暗暗,仿佛有个活物在里面呼吸一样。
“明璃。”
虚无的黑暗之中,响起一声浅浅的唤声。
拘魂铃的光芒闪了闪,像是在应和他一样。云鎏太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拘魂铃,眼前陡然出现了他和明璃初见时的场景。
那一天,风生水起的梨花开了,他偶然驻足,却见从密密匝匝的花里钻出一个如清风般淡然温柔的女子。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响得像是在他耳边发声一样。他花了一百多年,才赢得了父神掌上明珠的欢心。这一百多年,他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了明璃身上,以致忽略了一件极其反常的事。
洞房花烛夜,他穿着红色喜服挑起明璃的盖头,一颗心激动仿佛要炸开来一样,砰砰砰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云鎏太子蓦地捏紧手中的拘魂铃,脸上露出一个悔恨又愤恨的表情。
“还差一片魂魄。”他喃喃自语。
一缕失去光泽的白发垂在他的肩上,云鎏太子视而不见,径直投入万世镜中。
云鎏太子合上眼睛,平静的仿佛一座雕塑,只有手心中的拘魂铃一闪一闪发着光。
☆、第77章 来自男尊的凤后1
“陛下,今个儿是您的大喜日子,您好歹也笑笑。”年老的李总管看着元熙帝冷漠的脸,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建议到。
东侧殿里,正在服侍元熙帝脱下冕服,换上常服的女侍们手一抖,不禁在心底为李总管捏了一把汗。
元熙帝沉着脸看向守在一旁的李总管。李诗英从她还是七皇女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她,从潜邸一路伺候她到了皇宫,算得上她身边的老人了。
李总管看到皇帝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也一抖,她从小看着皇帝长大,一直盼着皇帝成婚的一日。眼见着这天终于来了,但皇帝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让她忍不住心里生疼。这一疼就没管住自己这张嘴,完了完了,现在的皇帝可不是以前那个温和好脾气的七皇女了。她这条老命,说不定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见到李诗英战战兢兢的样子,元熙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听到这一声冷笑,所有人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样喊着饶命。李诗英同样跪着求饶,她背后的内衫早就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全都滚下去!”元熙帝厌烦地看着这群人,声音阴冷。
“是。”不停磕头的女侍们听到这句话,得了大赦一样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小步退了出去,一眨眼东侧殿就干干净净得只剩元熙帝一人。
她自己系上了腰带,扫了眼空空荡荡的大殿,挂着的红色喜字反倒衬得侧殿更加冷清。她嗤笑了一声抬腿往主殿走去,徒留声音在殿里回荡。
正殿里贴满了红双喜字,她走进内室,一对婴儿手臂粗的红烛正对着她,红光辉映。一张龙凤大喜床摆在正中央,一顶百子帐挂在床前,还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早已换上常服的凤后娇羞地低着头坐在床边。
元熙帝带着一种百无聊赖的心情慢慢地走到床边。然而还没等她将“安息”两字说出口,原本乖巧坐着的凤后突然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元熙帝心里那种可有可无的心情一瞬间忽然被另一种突如其来的兴奋所代替。她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不同寻常的事,将她的心高高吊了起来,让她一下子恢复了精神。
尤其是在见到自己这位凤后又立刻坐下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偷偷摸摸地估量着周遭环境时。
她藏起因为遇上不同寻常的事而产生的兴奋,装作无所察觉地样子,走到床边放下床幔,然后将凤后一把推倒在床上,感受到身下直挺挺僵硬得像块石头的身体,元熙帝有预感,这只误入牢笼的猎物马上就要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她死死地克制着这种兴奋,让自己不要吓坏了这只可怜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