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时大部分时间是坐船的,行进过程还算平稳,这次出塞却是坐马车,虽然是当代豪华版,书雪依旧不可避免的被颠的全身难受。
车驾日行百里,书雪颠簸四天,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避暑山庄。
☆、七十五、消弭旧怨施恩泽
七十五、消弭旧怨施恩泽
承德避暑山庄从康熙四十二年起建,经过两年经营已颇具规模,虽然不如后世宏伟,但容纳康熙一行是没什么难度的。
晚上集聚会饮时,康熙笑着对书雪说:“丫头,这几天蒙古诸部就会陆续赶到,蒙古的格格豪爽得很,马奶酒都论碗喝,你可不能输给她们,丢了朕的脸!”
“皇舅放心,甥儿一定尽力!”书雪还指望康熙落实自己开府的事儿呢,自然满口应承。
太子笑着说:“汗阿玛,弟妹的骑术也好。”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书雪一眼,若有所指地说:“若非如此,你的□□也不会到她手上。”
书雪一惊,没想到康熙知道的如此仔细。看了看太子,发现太子并未留露出异样的表情,也只能含糊答应:“皇舅过誉了。”
果如康熙所言,此后几天,蒙古三部便陆续赶来,书雪见人多,趁势浑水摸鱼,骑着马出去采风。
清朝的蒙古草原极为辽阔,并不存在后世的沙漠化问题,书雪第一次踏足草原自然情绪高昂,几日工夫便将避暑山庄周围玩儿了个遍,抱琴和入画却因为不通骑射,只能留在行宫内。
上天注定不愿意让书雪的日子过得太悠哉,这不,出事了。
因为从明天起康熙便要举行射猎、宴饮等公务活动,书雪抓住最后的时机,一举向西推行五六十里,中午刚要回程,远处传来一阵嚎叫声,一行二三十个蒙古人疾奔而来,后面尘土飞扬,好像是被什么追赶一般。
书雪揉揉眼睛,瞪了又瞪:这、这、这这这不会是狼群吧!
好吧,感谢玉皇大帝,她猜对了!那确实是狼群。
书雪坐下的良驹已经嘶叫起来,趁狼群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书雪连忙掉转马头,向行宫方向奔去。
很快,书雪发现自己悲催了,被狼群追赶的众人行进方向竟然和自己相同,自己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了,好在这时蒙古人已经被迫停下迎战,书雪稍稍松了一口气。
草原很是宁静,远处出来的惨叫声清晰的传入书雪的耳中,书雪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死道友不死贫道”,狠甩几下马鞭往行宫赶去。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呼哨声,书雪放眼一看,惊喜地发现竟然是一支大清骑兵,书雪急忙打马上前,赶了过去。
“来者何人?”最靠前的骑兵见书雪过来,高声喊了一句。
书雪拉住马缰,扬声问道:“你们主事的是哪个?让他出来见我!”
“什么人要见本官?”骑兵中央奔出来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男子,面露疑色的看着书雪。
“孤是和硕文华公主,你就是主事的?”书雪看着对方问。
青年侍卫眼中的晦色一闪而过,问道:“您可是简亲王福晋?”
书雪一愣,点头表示承认:“正是!”
青年侍卫极不甘愿地下马给书雪打千儿:“奴才瓜尔佳正灿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瓜尔佳正灿?”书雪默念一遍,有些不确定地问:“可是舅爷?免礼!”
“奴才不敢!”
书雪救人心切,也不废话,当即吩咐道:“前面有一队蒙古人遭到狼群围攻,你马上带他们随我去救人!”
正灿脸色一暗,犹豫着说:“福晋,奴才等有皇差在身,委实不能耽搁,请福晋恕罪!”
“这个你不必担心,皇舅面前有我呢,决不让你们担干系!”书雪不耐烦地说。
“这——,福晋见谅,奴才不能从命—”
“砰!”众人吓了一跳,坐下的马也因受惊而嘶鸣起来。正灿抬头一看,发现马背上的女子正拿着两把火统,其中一把还冒着青烟。
“你若再敢迟疑,我就让你给那些蒙古人陪葬!”书雪满目狠戾,将火统对准了正灿的脑袋。她看得明白,正灿是携私刁难,要是再耽搁下去那些蒙古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了!
“福晋——你——你——奴才遵命”正灿见书雪面露杀机,识趣地服了软。而他身后的骑兵也被对方的彪悍镇住了,纷纷附和听令。
等书雪集齐队伍赶过去时,三十多个蒙古人已经有过半挂彩,被四五十匹狼围在中间,书雪不再多想,对准距离蒙古人最近的狼就是一枪,吩咐道:“先射头狼,救人要紧!”
一轮箭雨过后,狼群倒下近半,头狼嚎叫一声,放弃了对蒙古人的围攻,带着余部向西奔去。
书雪也不让追赶,对正灿说:“舅爷,你们将身上带的金创药分给他们些,替他们包扎伤口!”
“嗻!”到了此时,正灿就算是再不满也不好和书雪叫板,乖乖吩咐人上前给蒙古人疗伤。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但身带血迹的蒙古青年上前,用流利的满语说:“多谢格格(满语中的格格意为‘小姐’)救命之恩!”
书雪点点头,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青年看了一眼受伤的同伴,低声回答:“我们要去热河朝觐,不想半路遇到狼群,多亏格格相救,我等才侥幸逃脱。”
书雪略一沉吟,转头对正灿说:“既然是前来面圣的,你们就把他们护送过去吧!”
“福晋,奴才等奉命前去迎接翁牛特部杜凌郡王,要是无故折返恐怕有抗旨之罪!”正灿为难地看着书雪。
书雪听说,也不好过分为难他们,低头想起了对策。
“格格不必为难,本王就是仓津!”蒙古青年含笑说道。
正灿等人大喜过望,带领部署上前给青年行礼:“奴才等奉命迎接王爷钧驾,给王爷请安!”
仓津微微一笑,吩咐众人起身,又转头看向依旧在马背上的书雪。
书雪如今是亲王福晋、和硕公主,按职称来讲比郡王要高半级,自然无需下马行礼,对仓津略一颔首后对正灿说:“既是如此你们就留下护送王爷,我先回去了!”
“福晋放心!奴才不敢怠慢”正灿心中万幸不已,倘若不是这位继福晋态度强硬,威逼他们前来救人,自己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翁牛特郡王的损伤,要知道仓津可是十三格格未来的额驸,按照康熙那种护短的个性,如果因为坐视不救而使他的爱女守了望门寡,自己不被削死才怪!
书雪不再多说,调转马身往行宫折返。
仓津看着远去的倩影,微微含笑,转而去看部下的伤势。
书雪回到行宫时抱琴二人已经急得不行,见到主子全须全尾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抱琴忍不住嗔怪道:“主子,您就体谅体谅奴婢吧!要是您有个闪失可教奴婢们怎么交代啊!”
书雪理亏,歉意的笑笑说:“以后不会了,打明儿起我就算是想出去也不能了,您就宽恕小的一次吧!”
抱琴“噗嗤”一笑,关切的问道:“主子饿了吧?我去拿些小点心,让入画给您更衣。”
“好!”书雪确实劳乏,顺从地点头答应。
书雪和雅尔江阿单独被分了一个院子,加上雅尔江阿受命招待蒙古诸部首领,通常很晚才能回来,二人是分房住的。书雪累了一天,用过晚膳后就径自睡了。
第二天早上刚用过早膳康熙便派人来传,书雪推测可能与昨天的事儿有关,只得换好衣服前去面圣。
康熙心情很好,正和陪侍左右的太子和仓津等人说笑,书雪上前行过礼后就安静的站到了一旁。
康熙瞄了书雪一眼,调侃道:“这是怎么了,昨天拿着火统指着朕的侍卫的那股气势哪里去了?”
书雪连忙跪下认错:“甥儿无礼,请皇舅降罪!”
仓津急忙离席,也跪到康熙面前求告:“汗阿玛,昨天若非福晋相救,儿臣早已葬身狼腹,请汗阿玛明察。“
康熙笑着摆摆手说:“都起来吧!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书雪连忙磕头谢恩,站起身来。
胤祥笑道:“汗阿玛,仓津说的对。如果不是嫂子当机立断,他恐怕已遭不测了!”
康熙点点头,问书雪:“你会用火统?”
“是”
“嗯,难怪你会问太子要这东西。”康熙笑着对太子说:“看来这火统你是送对了。”
当日赛马,书雪情知太子是有意相让,但她并没有点破,毕竟自己大老远的跑到城外找人也是拜太子所赐,拿些辛苦费是应该的!(姑娘,你太黑了!)
太子点头称是,向康熙陪笑道:“这也是仓津的造化!”
仓津重新谢过书雪的救命之恩,书雪自然不会贪功,笑着说:“都是瓜尔佳侍卫他们用命,我也不过是凑巧遇到王爷罢了!”
众人对事情的经过都很清楚,康熙向一旁的魏珠吩咐道:“传朕口谕,瓜尔佳正灿擢升为二等侍卫,其余军士也都进职一级,另赏白银千两、御酒十坛褒彰其功!”
魏珠领命去了,雅尔江阿连忙起身上前,代舅兄谢过皇恩。
回到卧房不久,便有仓津和胤祥打发人送了谢礼过来,又有瓜尔佳正灿和几个与永振相熟的侍卫亲来磕头谢恩,书雪一一接待,费去了半晌工夫。
康熙今天下午便要接见蒙古三部的众位首领,雅尔江阿夫妻奉命陪宴。不曾想到,书雪由此卷入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七十六、公主应难捍国威
七十六、应三难公主捍国威
宴会从太阳落山一直持续到晚上,各部上自亲王下至台吉,都纷纷向康熙敬酒,不少蒙古格格在篝火旁载歌载舞,老康虽然年过五旬,依旧魅力不减,好多打扮靓丽的少女无视列席宴会的三大妃,公然向他抛媚眼,太子和几个阿哥亲王更是遭到热捧,雅尔江阿同样因其外表而大受欢迎,被几个格格围在中间。
“王妃,本王敬你一杯!”书雪正眯着眼为宴会的歌声打节拍,仓津捧着酒杯走了过来。
书雪连忙起身,伸手去接,跟在仓津身后的胤祥上前一拦,笑着说:“仓津,你若道谢就该拿出诚意来,怎好用这种玩意儿?”
仓津一愣,犹豫的看向书雪。胤祥已经命人换了大碗交给妹夫。
书雪见仓津表情为难,笑着接过他手中的海碗,安慰道:“王爷放心,不碍的。”说完便仰首饮尽了碗中的奶酒。
仓津大喜,向胤祥夸赞道:“王妃海量!”
书雪微微一笑,欠身说:“王爷过奖了!”
仓津回席后,几个蒙古格格纷纷上前给书雪敬酒,书雪颇感诧异,用眼睛左右一扫,发现太子和大阿哥等人都用一种讨好的目光看着自己,书雪恍然:自己这是中了‘祸水东引’之计了,却也无奈,只得一杯接一杯的去灌那种辛辣的马奶酒。
应付完一波敬酒的少女,书雪便觉太阳穴突突的,小声对抱琴说:“我去更衣。”
抱琴急忙扶书雪起身,书雪稳了稳身体,扶着抱琴来到临时搭建的后账。
待书雪更衣后,抱琴递过一碗热茶,又给她披上一件外衣,嗔怪道:“这些蒙古格格也太不知道分寸了,便是男子也没有谁是这样喝酒的!”
书雪左手一伸,示意抱琴噤声:“行了,皇上至此是为了安抚蒙古,你不要多话,免得招惹是非!”
“奴婢知错。”抱琴不过是关心则乱,经主子提醒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所言的不妥之处。
“走吧,离席太久也不合适。”书雪喝完杯中的热茶,依旧回到了宴席。
书雪发现,不过短短片刻工夫,宴会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与之前的热闹不同,此时竟然无人高声说话,而康熙的脸色也青的可以,右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坐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