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小子只是低烧。
陆坤让蒋嫂送医生出去,伸手把陆明哲额头上的小细碎头发拨开,笑骂道,“别哭了,哭个球!不就是打了一针嘛。待会儿把药吃了,睡一觉都好了。”
“嗯。”小家伙跟只小猫咪似的,没什么精神,就是脸庞还留着泪痕,眼睛湿漉漉的。
五点半的时候,小光头跟着老太太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袋子冰淇淋,满屋子找弟弟,说要给弟弟一份。
陆坤没理他,刘丽萍会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都发烧了还吃什么冰淇淋。
老太太一听小的发烧了,紧张得不得了,不断问东问西,嘱咐事情。
“哎,老太太,煮了茶叶蛋您要不要尝尝?”刘丽萍拿个塑料盆子把煮好的茶叶蛋端过来,示意老太太尝尝。
老太太撇撇嘴,别开脸,“你们这当人娘老子的,心可真大,一点都不知道精细着照顾孩子。”
刘丽萍:......
当年您对我可没那么稀罕!
果然隔辈亲。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正当陆坤以为会继续平静下去的时候,又闹出了一场大乱子!
“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公关部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显然,陆坤是真怒了,第一次对新上任的公关部经理这位‘关系户’发火。
“陆总,这种事情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我们被针对了,被人抓住小辫子。”公关部经理低着头涩声道。
“给我滚!”陆坤直接撕破脸皮,没再给她半分面子。
以前她没管公关工作的时候,怎么没出现这种事情,偏偏在她手上发生这档子事儿。
除非那位领导再次出来给她说情,否则就不算完。
那女人先是难以置信,旋即便呛声呜咽,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老孙,这件事你怎么看?”陆坤转身看向呆立在一旁的孙博文问道。
“陆总,咱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防止事情闹大、媒体深挖下去”
孙博文想了想道,“我们公关部的员工对政府工作人员行贿,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扭转不了舆论风向,咱们大不了直接把人交给执法机构法办,向公众道歉。”
陆坤眉头皱了皱,这跟后世动不动临时工背锅的作法简直一毛一样。
甭管公众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仁道?”陆坤虽说心里已拿了七八成主意,但嘴上还是问一句。
俗话说得好,做婊子还知道给自己做牌坊呢,怎么的也不能把脸给丢尽了。
“大不了咱们替他养老婆孩子,这件事不能拖,咱们得快刀斩乱麻!”
孙博文以为自己老板拿不定主意,神色焦急,“陆总,咱们得趁着省里还没启动程序,尽早给出交代,要不然回头省里真追究起来,咱们可落不着好。”
现在就已经够惨的了,企业形象垮得七七八八,估计这一两个月的业绩会有一定幅度的降低。
更关键的是,省里如今都在看华坤超市的态度呢,主动麻利推出一个背锅的,还能让省里面上好看些,不然到时候很可能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个人背得起这个锅么?”.陆坤幽幽道。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平息舆论,给出一个让老百姓能够接受的交代。
换言之,这件事,华坤集团处理得越铁面无私,越能赢得老百姓的原谅和好感。
孙博文:“......”
“那陆总您说推多少人出去?”孙博文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件事上,老板竟然比自己狠那么多。
“你看,把公关部一半的人推出去,能不能表明我们的态度?”陆坤想了想道。
“额......”孙博文有些傻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陆总,要不要这么夸张?”
“那就三分之一!”陆坤拍板道。
人太少了,拖拖拉拉的,反倒让人怀疑,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认下这件事,不去过多掩饰。
陆坤想了想又道,“记得啊,解雇的那些员工,通过特殊渠道给他们发一笔钱,先晾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在推荐他们去咱们的合作伙伴那儿上班,别让他们没了生计。”
“行。”孙博文点点头,“我立马让人跟他们做思想工作,尽快下发公告,再顺便联系媒体,主动承认错误,免得他们收了某些人的钱,乱查一气。”
“行了,你赶紧去安排吧。”陆坤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忙他的。
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单纯是这件事,他倒没觉得有多严重,但最近的风向有些不太对头,牵扯出一个‘原罪’来。
改革开放由摸着石头过河,逐渐到涉险滩、跃山丘,中国企业家阶层的公众形象一变再变。
改革开放初期,企业家们是致富的能人和改革家,是一群勇于打破旧体制,改变自身命运的人,在舆论导向宣传方面,形象偏于正面,一度,他们还被视为走向共同富裕的带头人,是国家版的‘英雄’。
对企业家的称颂,是社会的主流声音,甚至有人公开主张,“商人必须当作最伟大的职业。”
很多青年人,都对这些企业家们十分尊崇,将他们视为偶像。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还不太会做生意的中国人,总体尚还处于探索学习阶段,成功的经验总是通过无数的失败总结出来的。
每一条夜晚与清晨沾满白露的小道,之所以能轻松行走,便是得益于无数的先行者冒着极大风险开拓,漆黑的大门,再已被他们推开。
然而,随着社会商业化程度日益提高,特别是社会贫富差距被逐渐拉大,昔日的有志青年遭受社会毒打后,便开始质疑起那些成功企业家们财富聚集的正当性。
企业家们的底子干净吗?显然谁都是一屁股屎!
因为整个中国社会都在渐变式转型,任何商业上的突破和创新,都意味着可能与现行法制起冲突,社会中存在着无数的‘灰色地带’,而几乎所有的企业家在企业初创期的积累阶段都有过种种灰色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