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你不是不信吗?”王宝玉道。
“非常之时,自然要用非常之计,但讲无妨。”曹操道。
“那我可就说了啊!”
“说!”
“经过我的推算,长安也守不住,马超将兵临潼关之下。”王宝玉直言道。
曹操脸部肌肉都扭曲了,你丫说话也得给点心理准备啊,不悦的说道:“宝玉,休要儿戏。”
“我从不在紧要关头开玩笑。”王宝玉一本正经。
“可见神鬼之说确是无稽之谈。匹夫马超,竟然能如此骁勇?”
“老曹,我承认你活的很自信,但有的时候也需要面对现实,不能逃避。我刚才说的肯定要发生!”
“长安乃重地,防守严密,此言不可信。”曹操摆手,长安是西汉建都之地,城池坚固,沟壑险深,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攻下?但还是安慰了王宝玉一句:“在我面前可以畅所欲言,无须拘束。”
切,自相矛盾,王宝玉摊手道:“是你让我说的,但是说了你又不信,等着瞧吧!”
大军继续前行,风餐露宿,曹操跟王宝玉一个帐内睡觉,这种亲密的关系,绝对超过他的任何一个儿子。
王宝玉也很佩服曹操,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亲自率军打仗,真是堪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汉室能延续至今,不管外界怎么评论,至少在他看来,曹操功不可没。
随着大军的不断行进,战时信息也不断传来,马超跟韩遂联兵后,兵力高达二十万,倒是当真不可小视。
西凉军兵分八路,将长安城围困的如同铁桶一般,斗志昂扬,声势浩大。马超和韩遂却都在心里骂刘备,真是奸猾之辈,明明约好了一起攻打曹操,这边都开打了,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韩遂之所以跟马超联军,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条,也是来自刘备这边。韩遂跟着曹操打了江东孙权,尽管他的兵力在后方,基本上损失不大,但曹操都打了败仗,也根本没捞到好处,一听马超讲刘备要起兵,原本就对曹操不满的韩遂,毅然倒戈,站到了马超这一边。
从曹操的口中,王宝玉对守卫长安的钟繇也有了些了解,其人年近六十,目前为司隶校尉,镇守关中,是曹操最为信任的人物之一。
钟繇曾协助献帝逃出长安,又劝曹操接献帝东归,在官渡之战以及乌桓之战中,钟繇都给予了坚定的支持,边关能够保持长期的稳定,更是离不开钟繇的努力,功劳卓著,曹操甚至将他称作当世之萧何。
第613章 曹植之志
只可惜,钟繇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王宝玉脑海中却没有太多记忆。原因很简单,书上提的不多,他又不是史学家,怎么可能了解太多。
“老曹,你说他是萧何,那谁可以称作韩信啊?”王宝玉打趣道。
“嘿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啊?”
“当然是你!”
“扯淡,我可没这本事。”王宝玉知道曹操在调侃他,连忙摆手道。
“唉,方才是戏言,在我心中,能称作韩信之人,非郭嘉莫属。”曹操叹气道,他真的很怀念郭嘉,在他的这些谋士中,郭嘉最年轻聪明,也最敢于说话的人。
哦!王宝玉应了一声,又说:“荀攸、荀彧、程昱和贾诩看起来都不错。”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荀攸、荀彧乃保汉之良臣,若我有日反,其必反我,全然不会念旧情;程昱思虑周全,行事却过于保守,心中顾忌甚多,只能用其辅政;贾诩倒是谋略深远,做事果断,常有惊人之言,但其偶有奸诈之行,又有干预继位之举。”
从曹操的话里不难听出,他对周围的一切人都了如指掌,王宝玉笑道:“老曹,是不是因为这些,你才让我当什么军师祭酒?”
“宝玉,我自觉你迥异于常人,常有奇谈怪论,有道是,兵无常形,水无常态,行军打仗,正需大胆谋划,方可出奇兵,克敌制胜。”曹操道。
“嘿嘿,这话说的太好听了。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有点能掐会算的本事,在你这里也行不通。”王宝玉挠着脑袋笑道。
哈哈,曹操大笑不已,“宝玉乃真性情也,我这一生虽有些建树,但常觉心中孤寂,得遇宝玉后便心情舒畅,连这头疼之症也减轻了不少。”
“让你夸得我都有些飘飘然,这次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打败马超。”王宝玉笑道。
“可曾书信寄与万年公主?”
曹操突然冒了一句,王宝玉不提防,随口说道:“没有,说白了就是这个时期的过客而已。”
说完这话,王宝玉不自觉惊出一脑门的汗来,不满的嘟囔道:“老曹,不带这样啊,你这疑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曹操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突发之际方露真言,如此说来宝玉与那万年公主并无交情,我这次彻底放心了!”
王宝玉对于万年公主并没有太多感情,只不过三国时生下这个王宝玉的母亲而已,根本不能未来的生母刘玉玲相比,他之所以帮助万年公主离开,说到底还是为了自保。
曹操显然无法理解王宝玉此时的心境,反而觉得别人确实诬陷了王宝玉,因为这小子和公主没什么瓜葛嘛!
王宝玉少不了一通埋怨,说这样猛不丁试一下会吓死人的,曹操不以为然,谁让我起疑心,我就得不断的试探,直到疑惑消除。两人斗着嘴也不觉路途寂寞。
大约一个星期后,大军进入洛阳城,一路行军劳累,曹操下令歇息两日再继续进发。
王宝玉实在不愿意跟曹操同住,跟一个老头睡觉,没任何新意。而且曹操枕下总是放着一把剑,哪天睡迷糊了把自己捅了,找谁说理去!
曹操也没勉强,为王宝玉安排了一顶最好的大帐,夜晚用作休息,白天则可以召集谋士们共同议事。
日暮之时,随军前来的曹植来了,邀请王宝玉一同出去走走,王宝玉没拒绝,打仗的时候,曹操应该不会多想。
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并排走在洛阳的街道上,曾经作为帝都的洛阳,昨日喧嚣笙歌,高楼林立,富贾云集,今日却残破不堪,房屋倾倒,行人稀少,繁华如一梦,万事总归空。
“子建,这里怎么没好好建设一下啊?”王宝玉问道。
“耗资巨大,财力难行,圣上不在此地,我父也无重整之心。”曹植道。
“说实话,有点可惜,在我的记忆中,洛阳一向非常繁荣的。”
“宝玉,我胸中亦有满腔热血,连年战乱,民不聊生,荒野露白骨,草屋闻哭声,想到此处,心痛难以形容。”曹植泪光闪闪的说道。
“可是你太贪酒了,总误事,别人拿着这个做把柄,你自身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王宝玉暗示道。
“哎,宝玉,我非贪酒忘义之辈,只是胸中苦闷无处宣泄,唯有借酒浇愁。”
这番话,让王宝玉不禁对曹植高看了一眼,婉转的说道:“我听过一句话,上天不仁,以万物为狗,历朝历代,政权交迭,战争都不可避免,这里面的因素很多。”
“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曹植忍不住纠正了王宝玉的话。
“嘿嘿,我记不太清楚,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上天决定的事情,人力不可更改。”王宝玉尴尬的笑道。
“宝玉劳苦,接回文姬,我虽不能与之共处,但心中实为宽慰。”曹植道。
“子建,我敬佩你的才华,咱们也算是朋友,有什么话就明说吧!”王宝玉直截了当的说道。
“唉,我欲继父亲之位,重整江山,还望宝玉美言。”曹植拱手作揖,毫不掩饰内心所想。
王宝玉不禁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你别看我跟曹丞相走得很近,但我个人感觉,他心中什么事儿都有数,多说反而对谁也没有好处。”
“并非我垂涎父位,意图富贵,实因兄长品行让我担忧,他若继位,必定冤魂四野,黎民凋残。”曹植解释道。
这话好像有点夸大其词,历史上的曹丕并没有这么过分,反倒是曹植喝酒误事,行为不羁,王宝玉也不好反驳,只好说道:“子建,继位之事儿我不想参与,如果你想成功,给你个建议,一定要把酒戒掉,做事像样才行。”
曹植点了点头,说道:“愿听宝玉之言。”
溜溜达达的在洛阳城转了半天,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正当两个人返回大营之时,天空中突然莫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火光,蜿蜒如长蛇一般,声势浩大的坠落到不远处的地面上。
这道火光并没有沉入地下,反而沿着街道一路前行,一直走了几里地才终于消失不见,沿途的一切都被镀上一层烟火熏烧过的痕迹。
第614章 神鬼之门
“天降异兆,必有大事儿发生。”曹植吃惊的说道。
“我们赶快回去了,丞相一定会找我。”王宝玉连忙说道,一边快步往回赶,路上顺便掐指算了一下,卦象模糊,也没看出来究竟对应什么事儿。
果不其然,就在王宝玉和曹植刚回到了大营,士兵就来传话,丞相让谋士们一起过去议事。很显然,即便像曹操这种不迷信的人,天上出现如此奇异的景色,也不得不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王宝玉和曹植是最后进去的两个,里面众人都是敛容屏气,小心翼翼的样子,气氛有些紧张。
“诸公,天下星辰,究竟应在何事?”曹操问道。
“星辰大亮,必应在此战大捷。”程昱上前道。
哦?曹操眉毛一扬,还没来及高兴,贾诩便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非也,古书有云,天下名士,皆与星辰对应,此必然应在大将陨落。”
“是何大将对应如此星辰?”荀彧不由的问道。
贾诩掐了掐手指头,说道:“落在我方之地,必应我方大将。金星当位,应是带金字之人。”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人,钟繇,难道说是钟繇陨落了?曹操顿时脑袋就大了,钟繇对他而言,那可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主公,无论发生何事,西征马超,志在必得。”荀攸的话非常有道理。
“公达所言甚善!”曹操点了点头,最后又问王宝玉:“宝玉,你既深知术士之道,可知星辰陨落对应何人何事?”
王宝玉根本就没推算出来,想了想,信口说道:“我赞同贾先生的说法,应该是带金字的大将陨落。同时,也应该对应一件事儿,那就是长安可能已经失守了。”
一语既出,众人哗然,曹操还是不信:“长安怎会失守?”
“不信我也没办法,等消息吧!”王宝玉摊手道。
“众人以为宝玉之言属实否?”接连出现异象,曹操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长安坚若磐石,怎会轻易失守?”
“实属无稽之谈!”
“即便长安临危,也可抵挡数日,何谈已经失守?”
“况且援兵也该到了。”
包括贾诩在内,所有人都对王宝玉的言论表示不屑,简直是信口开河,黄口小儿之言不足为信。
曹操看大家态度都比较一致,便点点头下令道:“吩咐诸位将士,明日一早即刻起程,到潼关再行歇息。”
命令被传达下去后,王宝玉等人告辞曹操回去睡觉,躺在床上,王宝玉不停的推算,这种异象究竟对应何事,卦象中的意思却一直不清楚,根本看不出对应什么事。
其实不光是王宝玉,贾诩等术士们也是在各自的营中推算了一次又一次,只不过都没有得到最后结果。
除非达到卦通鬼神的境界,才能真正算出上天的作为,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时,位于汉中的一个山洞里,左慈懊恼不已,不停的拍大腿,就差那么一点,作法就成功了。
左慈唉声叹气的在洞中背着手踱来踱去,祢衡刚刚躺下,被吵得坐了起来:“元放,逆天之事儿,不怕天谴吗?”
“逆天?左某所行之事儿,便是天道。”左慈不客气道。
“若是打开神鬼之门,天下岂不是大乱?”祢衡道。
“迂腐,跟你说不清。”左慈摆手皱眉。
“哼,整日寻思这些事情,不如倒头睡觉!”祢衡躺下拉过被褥将头脸盖住,呼呼大睡。
左慈则仰望天空又是一通掐算,疑惑的自语道:“流光止于洛阳,当地必有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