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有寿立马翻了个白眼儿。
“爹爹?”
“你又不会酿酒,就是换到手也没啥用。”
“有你啊。我爹爹学啥不会,干啥不懂,还有啥玩不转的。试试呗,试坏了也没啥了不起。”
有个豪气的闺女真伤不起。可堵还不如疏不是?孩子的性格就谁了他,不说小葫芦内的存粮,就黑土地又种了一波的粮食。
只要他一旦不答应,坏丫头还是会想方设法地折腾。无法二十四小时盯着,更会小不点一个劳心劳力。
要不就答应?
好像还真行。
酿酒?
好像还真行。
又坏不了,只有越陈的酒香。
用那神仙池水酿酒,将来还可以留给孩子们。
被闺女捧得七昏八昏的关有寿还真没觉得酿酒有什么难度。哪怕他没见识过,但啥酒他没喝过?
“行,交给爹来打听。等猫冬了,咱们爷俩就试试。你义爷爷还遗憾当初他没给你们兄妹俩藏个几坛子状元红女儿红啥的。”
“我和哥哥有爹娘就够了。”
够吗?
不够的。
连他这样的出生,听说在遥远的关家老宅,后花园的石榴树下,那人就亲自埋下九坛精装酒。
他无的,想给孩子;他有的,更想给孩子。
自己已经苦过,累过,也让一对儿女跟着受尽委屈……以后,是再也不能让孩子们活得憋屈。
“开饭咯~”
“爹~妹妹~开饭咯~”
再不开饭,天还真要黑了。
最近的晚餐菜色还是非常丰盛,叶秀荷并没有因为梅大义与齐景年他们俩人离开而有所增减。
当然,她也不想减少。
一年里头,也就是在这个时节,只要勤快些,再加那么一丢丢的好运,桌上就能不花钱也能多添道菜。
“咱们家好像有些日子没上碾房吧?”
叶秀荷此话一出,差点让喝了口粥的关有寿呛到。这会儿可绝对不能怀疑他又藏了私房钱!
“娘,你忘了不光我义爷爷带来不少东西,就是我小北哥。他家薛叔来咱们家不是也拉了好多东西?”
“对!”关平安重重点了下她的小脑袋,“哥哥说的没错!”
“可我记得白面没这么多。”叶秀荷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有大米,不是已经煮了好几回干饭,咋还有大半缸?”
“哎呀~一定是义爷爷偷偷瞒着咱们换来的啦~”关平安说完,立马将筷子往对面的菜一指,“娘~我夹不到。”
“妹妹,我给你夹。”
“不要啦~娘夹给我的,香~”
叶秀荷顿时乐得哈哈大笑,哪顾得上去想些有的没的,立马给她贼会撒娇儿的宝贝蛋夹菜。
关有寿最近时常都觉得自己眼光老好老好的,一眼就相中了媳妇。贤妻良母应该就是这个样儿。
当然,不掐人会更好。
一家四口围着八仙桌,其乐融融地吃到一半,传来大门口马振中两口子的喊叫声和爽朗笑声。
“快进来。”
“我就说天都还没黑,老三一准在家,咋样?”
“厉害,料事如神啊。”马振中打趣完媳妇,又快走几步,看向院子里的一家人,“咋到现在才吃?”
关平安将自己的碗筷往桌子边上挪一挪,赶紧下了地。与她同样举动的关天佑更是发出邀请。
马振中率先摆了摆手,“刚吃过。”说着,他弯腰拉过其中一张长条凳,“咋又搬出桌子,不是有石桌?”
关有寿用筷子指了指石桌的方向,“枣树有虫子。要不要来一杯?今晚可有你爱吃的小银鱼。”
入座后的马振中摇了摇头,“之前天佑已经往家里送了不少。老三,你猜猜他们一帮子孩子攒了多少草药?”
“不能小看他们。”
“可不是。好家伙,我大伯嘴都笑歪了。天佑跟你说了没?他们几个小的想在村口支间窝棚。”
关有寿瞟了眼儿子。一个、二个的,不折腾才怪。“是想盖屋子不敢说吧?我之前就有想法。”
“咋说?”
“队里干脆在村口起两间茅草屋。一来,往后方便看青;二来,外面进个生人都心里有数。再有,最好将咱们队里的小点儿挪到村口。”人气一凝聚,皆是耳目。瞅他家平安咋溜出屯子!
“这样啊……”马振中想了想,“那回头大家伙再商量商量。媳妇,你们上学习班快要到点了吧?”
叶小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们这就走。”德性!又不是啥大秘密,她也不可能到处瞎咧咧不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回头捧回个大奖。听说第一名很有可能是公社奖励一对暖水壶。”
你就扯吧。
还一对,一个都了不得。
咋不说直接给一辆自行车?
叶小凤想起来之前吩咐自家男人的话,朝他使了个眼色之后,转身跟着叶秀荷先进了正房。
关有寿见状朝哥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老娘们……”马振中失笑摇头,抬着身子挪了挪长板凳往关有寿身边凑近,“钱凑不凑手?”
换个人也许听不明白此话何意,关有寿倒是心知肚明。放下筷子,他将碗一推,“放心吧,东西都是义叔给的。”
“我也这么说,可我媳妇不是怕你打肿脸冲胖子嘛。反正我手上的钱现在留着也没啥用,有用到哥们吱一声。”
“大胖子”估计应该没开口的机会。
但不妨碍他对好兄弟夫妻俩人的感激。
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又不是没有,他两次翻新房子,没有半个人开口不说,都恨不得咬他一口。
第750章 反省吧,儿子!
抛去某些糟心事,关有寿无疑是幸运的。人生难得一知己,不说梅老他们,就与他一起长大的朋友。
这知己何止就一人。
尤其是过了三五天,他从电话里得知齐老的态度。关有寿是真觉得他脑袋上的什么霉运都一散而空。
近来他是瞅谁,谁顺眼。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可就他这样的人,再觉得顺风顺水,反而越发低调。就连暗戳戳计划的关天佑都被他找借口被关了几天。
用关有寿的话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个七岁幼儿想指挥十来岁的孩子,他们真会心服口服?
反省吧,儿子!
于是,在大夏天得了一次“感冒”之后,休息几天的关天佑再回归到小队伍,发现真如他爹所言。
好多人开始不听话,没了他领导的小队伍,它还是照样正常转动。说明啥呢?自己太嫩了。
还要与小伙伴们一块挖草药不?
那是肯定的。
君子一诺值钱千金,凡事总要有始有终。
但出头?
还是算了。
又是一个下工后的晚餐时间。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时机合适,关有寿还是会被闺女拽进小葫芦。里面的十头猪、六头成年的羊羔,算是已经宰杀完毕。
剩下的鸡鸭鹅?
关有寿懒了。
对于闺女又是偷摸着先动手的行动,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瞅原本就快堆积成山的猎物又高了不少?
他是淡然了。
可关平安就未必如此。
不出点幺蛾子,那就不是她。
这不,她就看不顺眼仓库里的一溜儿的脑袋。肉和骨头,就是下水,她都能容忍,可猪脑袋算啥?
要知道之前,她每次只要在背地里清理野味,不管是野猪脑袋,还是野鹿脑袋,就连鸡脑袋也是扔进深山。
越是惦记,她越是想将一溜儿的脑袋扔出她的小葫芦。可她爹能答应?她可不是败家玩意儿。
最后吧。
总放着虽说不会变质,但也不是事儿。猪头又不适合风干,关平安只好将十个猪脑袋加香料给卤了。
在小葫芦内干活,有个好处。
香味再浓郁,传不到外面。这要是换成在外面的话,可不得了。就是两口铁锅一起上阵,每次也就卤个两个猪脑袋。
她还力求精品,一炖就是一锅炖个七八个时辰,卤汁儿是添了池水又添了池水,越炖越熬,越浓。
不用到最后的猪头卤上,在半途期间,只要一进小葫芦内都能闻到一股股浓郁的肉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