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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手将她的脸往垫子里摁,似乎是想制止她回头。
  可慌乱间摁的过于猛烈,项海葵的脖子被掐的麻木,整张脸都嵌入垫子里。
  这垫子得有三十多厘米厚,项海葵的鼻尖却能触到地板。
  她现在没有法力,无法传音,也无法闭气太久,整个人处于窒息的边缘。
  这种感觉,竟让她再度回忆起当年那个梦境。
  被淮灭摁死在洗澡水里时的恐慌感,再一次漫上心头。
  进行到一半突然不行了,嫌丢人才不让她转头看他吗,不看就不看,草你妈,快松手啊!
  她像条溺水的鱼,除了头不能动,卖力扑腾。
  她没空感知洞外的天狂,第六重狂意进度条,直接就冲到了尽头。
  只感知到,自己这一扑腾,他好像又行了?
  “别动!”阴长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隐忍又压抑。
  自毁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种醒来时将会面临的局面。
  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却从未料想到是这等……难堪。
  半生杀伐决断,自毁时都不曾皱过眉头的阴长黎,此时此刻,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深刻感受到了一个词的含义。
  ——“进退两难”。
  第55章 金灵惊魂夜(五)
  至于为何会进退两难。
  初初觉醒, 休眠加上中咒, 阴长黎的意识混乱的厉害。
  最先收回的, 是先前留在玉简内的那缕神念的记忆, 知道银沙之危已经解除了。
  休眠期间的记忆,却一片模糊。
  但身体的状态告诉他, 是“自己”主动自愿与她双修的。
  不,更像是单方面的治疗。
  她经脉堵塞,气血淤积的厉害。
  然而,并没到非得采用这种方式的地步, 只能说明眼下的处境不妙, 危机重重,唯有如此。
  阴长黎现在极度虚弱,需要时间恢复, 可他的脑子已经活了,能够想办法解决。
  愁的是,是否要为她疏通剩下一半经脉。
  这般中途停下,不如不开始。她或许会遭反噬,伤势更重,留下终身无法根除的顽疾。
  可他内心羞怒,快要丧失理智。
  他和项海葵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他为她改命,她负责在他失忆期间照顾他。
  随着他醒来,交易完成,谁也不欠谁的。
  他搞不懂自己为何还要管她, 还是用这种自己完全无法接受的方式。
  此为心的进退两难。
  至于身的两难,阴长黎骤然觉醒,原本被惊的凉了半截。
  她一挣扎,激发了他属于雄性动物的本能,凉了的再度复苏,还蠢蠢欲动。
  并非他定力不够,是都到了这一步,身体俨然动情极深,整个脑子全被“欲”牵制着走,刚苏醒的他根本抵抗不住。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原本就汗津津的身体,更是泡了温泉似的,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连累项海葵的背也遭了水灾。
  他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战,不知项海葵无法闭气,已经窒息到快要昏厥了。
  直到她扑腾的越来越无力,阴长黎才恍然察觉,慌忙松开那只扣住她后脖颈的手。
  “项姑娘?”阴长黎伏下身体,用掌心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高。
  另一手在她湿滑的后背一拍。
  项海葵一个猛子醒了过来,睁大一双漆黑的眼睛。
  呆滞了有两三秒的时间,她脸色倏变,从恐惧转为愤怒。
  极度的愤怒!
  她是趴着的,还被压制住,想给他一拳不容易,便倏地伸出手臂,死死抓住他左耳附近的大把头发,指甲抠住他的头皮。
  阴长黎像被抓了七寸的蛇,痛苦的支吾一声,额头抵住垫子,听她在耳边咆哮:“草你妈想死是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窒息吗!”
  看着是条小奶狗,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一到这事儿上就暴露出了本性!
  项海葵以为,他是靠这种方式来“提神”。
  听说女人窒息,会给对方带来莫大的快乐。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原本腰伤复发都快不行了,来一手扼喉之后,他又行了,比先前更行。
  项海葵抓他头皮的手越来越用力,头发都给他扯掉了一大缕,又翘起脑袋,张大嘴巴就近咬他一口,咬出一嘴的血,满口牙都给染红了。
  松口的同时松了手,她冷笑:“找刺激啊,这样够不够刺激!”
  从被扯头皮开始,阴长黎整个人就已经懵了。
  此时痛的深深蹙眉,他压着心头的怒意,稍稍抬头,绷紧了下颚,徐徐转脸看向她。
  树根里是没有光线的,这狭小的空间,全靠角落一颗夜明珠照明。
  夜明珠的光芒被浊气缭绕,遮遮掩掩,朦朦胧胧。
  项海葵脸色苍白,唇瓣却因沾着血,红的如同一颗掉入雪里的樱桃。
  身体都还连在一起,小小一只,覆盖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带来的感觉极是怪异。
  哪怕她粗暴的像只凶鬼,在他眼睛里,好像也成了弱小无助可怜人儿。
  心里的怒意,一刹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不起。”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愤怒上头的项海葵,根本没看出来他的不同:“不行就直说,我亲手砍的,难道还会不了解你的腰,会嘲笑你吗?”
  腰?
  听她一提,阴长黎才发现自己的腰的确有些沉胀感,似乎受过重创。
  项海葵慢慢平复,消了气,指挥他:“得了,换我来。你引导着帮我疏通经脉就行!”
  这折磨人的治疗,赶紧完事儿吧。
  真的痛苦,有种被人拿锯子锯大腿,一直都锯不完的感觉。
  加上刚窒息过,还有点想吐。
  “起来啊。”他如今整个趴了下来,重伤之下的项海葵觉得自己好像背着几百公斤的猪,窒息感又要上头了。
  她挣扎着扭了扭,“快点,不要浪费时间,你躺……”
  她话没能说完,他猝不及防的一个开始,令她打了个哆嗦。
  “你别逞强。”项海葵可不想再被掐一回,警告他,“你再敢掐我,小心我撅了你的剑!”
  “你没机会。”阴长黎在她耳畔说了一声。
  说完那一声冷笑,突令项海葵心生不安。
  她没有怀疑阴长黎觉醒了,在她认知中,如果是他本尊,估计直接就把她杀了。
  奶狗老板现在正处于觉醒的边缘,本身性格就起起伏伏。
  但她还是下意识又想转头看他,双眼却被他那只掐过自己脖子的手掌给蒙住了。
  “你趴着,不就是不想看见我,那还看什么?”
  阴长黎另一条手臂穿过她线条流畅的腰肢,紧紧箍住,方便自己的掌控。
  拿定主意之后,他的进退两难,变成进退有据。
  ……
  “我觉得我好了。”
  “嗯。”
  “我好了。”
  “我还没好。”
  ……
  中断之后再来,医生的医术水平提升不少。
  他似乎可以很快找准她的症结所在,经脉通畅的速度明显提升。
  体内伤势复原的飞快,项海葵的痛苦减轻了很多。
  但许是被她拽了头皮,羞辱一通,老板来了脾气,一改先前的温柔,像是憋着一股怨气,简单粗暴。
  从头至尾维持着一个姿势,能不接触的部位,绝对不碰一下。
  若不是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疗伤,项海葵的感觉自己怕不是个宣泄的工具。
  结束之后,阴长黎一声不吭,立马起身穿上衣服,坐去一旁闭目打坐调息。
  他原本就刚刚从休眠中复苏,虚弱的不行,又消耗过度,身心俱疲。
  浑身散架了的项海葵吃力的爬起来,安静穿好衣服,不去打扰他,在他对面坐下调息。
  这一调息不要紧,她惊呆了。
  她直接从六品巅峰升入八品巅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