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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云的抗日 > 第38节
  于是某一天晚上,当一个星期没有出现过的欧阳云忽然跑了回来,一个紧急集合,结果在越野十五公里以后,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宿舍,习惯性的要把身体往床上扔的时候,心细一点的学兵叫了起来:“喂,别动!”
  “干嘛?”
  “你们看我的被子。”
  大家一看,他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似的标准,有人就开玩笑了,说:“小张,看来从今天起,咱们的被子都得交给你叠了,到时内务评比保证拿第一——”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床上,看见那叠得豆腐块似的被子,差点跳了起来:“这不是我叠的!”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都发现了自己床上的异样,他们的被子都叠得豆腐块似的,大家不由面面相窥,然后低声探讨起这件奇怪的事情来——“这会是谁叠的呢?”
  这时,他们的排长走了进来,看见他们那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脸色很不好,沉声说:“别猜了,团座叠的。”
  “啊!”
  排长阴沉着脸,手指从每个人脸上指点过去,“你,你,你……你们就不感到脸红吗?内务管理条例里面是怎么规定的?啊!你们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要团座给你们叠被子?!”
  有不识相的还问:“这真是团长叠的?这叠得也太标准了——”他想起自己的小长官是有勤务兵的,不禁疑惑:他还自己叠被子吗?
  排长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喝问:“知道叠被子的重要性吗?”
  被踹的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面对排长那恶狼般的眼神,他立刻立正站好了,大声答:“知道!”
  “背一遍。”
  “叠好被子能够培养我们严谨的作息习惯,战时可以节约备战时间,另外,这也是我们良好军容的一种体现。”
  排长咬牙启齿的说:“从明天开始,全团练习叠被子,什么时候团座满意了,什么时候算合格!”
  “排长,这是团座的意思?”
  “是我们几个的意思,团长制定这个内务管理条例已经半个多月了,你看看你们执行的,丢死人了!”
  有一个排长的老乡,平时和他没大没小惯了的,说:“排长,好像您老的被子叠的也不怎么样啊?”
  排长的脸色本来已经好看了许多,闻听此言完全变黑了,摆摆手说:“全团除了肖柄昆,没一个合格的,所以,从明天开始,大家都将在肖柄昆的督导下练习叠被子。”
  “啊!李副团长也参加?”
  李副团长就是李铁书,学兵团一入驻宛平军营,欧阳云就把他提了上来,现在学兵团的所有事务,其实都是他在打理。故此在一般学兵们心中,李副团长说的话有时比小长官还要管用。
  “嗯?怎么?李副团长就不能参加?”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睡了,闭眼前大家都好好想一想,全团的人都让团座代叠被子——团座的工作就是帮我们叠被子吗?”
  学兵们大窘。
  排长走了,留给了学兵们不少的疑问——全团四百人左右,这么多被子,他们的小长官是怎么叠的?
  这个问题,就得请教顾恋云、楚天歌和刘哲良了,事实上,所有的被子是他们和欧阳云一起叠的。刘哲良和楚天歌的叠被子手艺完全是被欧阳云给逼出来的,刘哲良作为他的勤务兵,总不能让团座给叠被子吧;楚天歌嘛,对欧阳云向来死忠,叫他往东绝不往西的,欧阳云和他强调过一次叠被子的重要性以后,他就开始不折不扣的完成起来——当然,他如此热衷于叠被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佳姚见到他叠的被子以后,眼睛里星星闪闪的,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至于顾恋云则是出于传统的女人思维,认为让男人叠被子是件很不检点的事情,没办法,只得勤加操练,加上有欧阳云这个名师在旁指导,用欧阳云的话说:进步得很快!很快,她叠的被子勉强也拿得出手了。
  欧阳云本来也没想着拿叠被子问题大做文章,他晚上突然回驻地其实是想和李铁书商量组建特种兵大队的事情,结果无意中见到学兵们叠的被子,气得够呛——整个学兵团除了那个肖柄昆,竟然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他想起自己刚到哈工那段暗无天日的叠被子生涯,想起教官所说的“由小及大,这可以反应出一个人对待训练的态度”,他意识到叠被子并不是一件小事,于是第一次发飙了。
  第68章 男人之间的语言
  欧阳云发飙会是什么结果?问问黑龙会北平分馆的那些死鬼就不难知道这个答案。当初他已经决定放过一些人了,可是因为被白流苏的惨状激怒,结果雷霆大怒,割下了所有人的脑袋。
  学兵团从李铁书开始,排长以上军官都有幸享受到了他的怒火。
  发飙中的欧阳云脸上貌似还挂着微笑,但是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这笑容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嘲讽,李铁书首当其冲,全学兵团就他那床被子还保持着原样,他那张床被欧阳云让人抬到了团部会议室里,被子软塌塌的挂在床帮上,根本就没叠过!
  “难怪全团除了肖柄昆,其他人的被子都叠的狗屎一样,看来是你这团副在做榜样!李铁书,你是不是觉得叠被子无关军务,不值得重视?”
  李铁书配有勤务兵,这种事本来不需要他操心的,可不巧的是他的勤务兵刚好请假回家了,于是——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脸都绿了,双手捏成拳头,看那架势很有可能会火山爆发,说不定就能立刻和欧阳云干上一仗!
  欧阳云却好像刻意要在火上浇油,瞪着他说:“回答我!”
  李铁书抬起头来,回瞪着欧阳云,心中悔死了自己当初的决定,心说娘的,亏老子对你以诚相待,狗日的现在竟然搞起清洗来了,老子怕你——他大声回答:“是,叠被子和打仗有鸟个关系!团座,难道你认为被子叠得好的上战场就能够多杀几个敌人?”
  这个问题很尖锐,代表了多数人的心声,陈师昌等人低着的头不由微微抬起,偷窥了欧阳云一眼然后又低了下去。
  欧阳云冷笑着说:“被子叠得好的不一定能多杀几个敌人,可是一支连被子都叠不好的部队,我能指望他们上了战场能够令行禁止,能够在劣势中、甚至在十倍于我的敌人面前依旧保持旺盛的斗志、不服输的精神吗?叠被子看起来是一件小事,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古今中外成就大事的,哪一个不是从小事做起的?千里堤防溃于蚁穴,这个道理在座的不会不懂吧?”
  李铁书嘴上哑了火,可是心里的邪火却烧得更热乎了,他咬着牙想:我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想排挤老子,老子拉起人马回51军找军座去,懒得在这里受你这小子的鸟气。
  欧阳云却好像没有见好就收的想法,他说:“其他人可以走了,李团副留下。”
  陈师昌等人看了李铁书一眼,纷纷走出团部,然后在离团部不远的地方重新集合起来,一个原三连的排长说:“团座太小题大做了?叠被子而已,何至于搞成这样,李连长那么爱面子的人,我看……”他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
  另外一个原三连的排长哧了一声说:“这分明就是想压制咱们连长,我看,哼!”他看了陈师昌为首的原训练班干部一眼,转身看向团部。
  陈师昌听了他们的话,心里越发担忧起来,原三连的人现在虽然名义上已经从属于学兵团,但他却知道这只是表象,原三连的作为于学忠的警卫部队,身上自有一股子傲气,虽然李铁书控制得很好,他们没有在学兵们面前表现出来,但是如果欧阳云真的和李铁书闹翻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他看着团部门口,不由很担心里面的两个人闹僵了,心想:团座今天刻意在众人面前让李团副出这么大丑,实在有点过分,他不是想趁机打压李铁书在学兵心中的威信吧?这样的话,他可就大错特错了,他不在这段时间,学兵团可一直都是他在打理——到最后极有可能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连排长们都出去了,欧阳云看着铁青着一张脸的李铁书,笑着说:“是不是特别想揍我一顿?”
  李铁书瞪着他,低声吼:“你以为我不敢?”
  欧阳云把上身衣服脱光了,包括那件避弹衣,说:“如果你不敢才让我失望。”把衣服叠好放在椅子上,双脚开动,将一应椅子、板凳全部踢到墙边,说:“那就开始吧?”
  “怕你!”李铁书三下五除二把上衣也脱个干净,露出棱角分明的腱子肉。
  欧阳云双手伸直摆个poss,看看自己的肌肉又比较一下对方的,说:“差不多,就不知道谁的更有力量些!”
  李铁书眼睛一眯,低吼一声,右拳擂向他的脸颊。
  欧阳云让都不让,也出右拳擂了出去,然后,几乎同时,双双击中对方又双双被击中,李铁书立刻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欧阳云身子摆了摆,左拳跟着擂了上去……
  两个人拳来拳往,只是进攻并不躲闪,一会儿功夫,胸口皆红肿起一片,嘴巴咧开了,鼻子里冒出血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双手手背上也都破了皮,脚步越发踉跄了,喘着粗气几乎都站不稳了。
  “轰”的一声,两个人同时踢中对方胸口,双双“噗通”倒下。欧阳云坐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怎么样?爽不爽?”
  李铁书神情有些黯淡——怒气发泄完以后,头脑一旦冷静下来,有些道理他便想明白了。他说:“团座,这件事情我做错了。”
  欧阳云动情的说:“李大哥,我当你是兄弟,放心的将学兵团交给你,你应该知道我对他们抱有的期望——如果不是我恰好懂得一些民生事务,其实我倒情愿呆在学兵营里,一心一意的带兵。”
  李铁书摆摆手说:“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叠被子看起来是小事,但是正如你所说,由小及大,学兵团要想成为一支真正的铁军,只有从小处入手,彻底改变大家身上的一些陋习,才有可能在战场上成为一只所向披靡的拳头。”
  “李大哥,多谢你能体谅我,那些新兵蛋子还有‘特勤大队’的你要多多操心,一切拜托了!”说完,他站起来,郑重的向李铁书行了个军礼。
  李铁书一见,急忙爬起来,然而,他的左脚刚才用力过猛,此时竟然抽筋了,他刚刚站起来,左脚一软,差点摔倒。
  欧阳云急忙把他扶住了,关切的问:“没事吧?”
  李铁书在椅子上坐下说:“没事,没事,欧阳,没想到你的拳头这么硬,看把我揍的,不过揍得好,把我揍清醒了。”
  欧阳云用手捏了捏嘴唇说:“你的拳头也不软,把我嘴巴都揍变形了。”两个人说着,相互打量对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李铁书说:“知道吗,开始我还以为你小子想排挤我呢。”
  “我就怕你想歪了,所以才邀你打上一架——男人之间,有时候拳头比语言更有默契。”
  “是,不揍舒坦了,这心里的疙瘩还真解不开呢。欧阳,如果我不是知道你确有其它的事情,都要怀疑你在偷懒——这带兵的事情说起来简单,真要做好了,可不是件易事。老兵们还好,你看那些新兵,特别是那三十二个特勤大队的,身体本来就弱不禁风,偏偏性子极要强,战术动作不到位吧,还不能骂,你一骂,他们立刻给你脸子看。”
  “不会吧?我和他们接触下来,觉得蛮通情理的啊。”
  李铁书苦笑,说:“就是太通情理了,你要是说了他,他也不闹,就是喜欢加练,你加练个把小时也就没什么了,有的时候竟然加练个大半夜,你想想,就他们那身子骨,这一加练还不把身体给练垮啦?欧阳,这些人不都是什么人才吗?又不上战场打仗,干嘛非要让他们军训呢?”
  欧阳云拍拍他的肩,认真的说:“李大哥,我知道你确实辛苦了,欧阳在这里再次表示感谢,等忙过这阵子,我请你喝酒。特勤大队属于特殊情况,如你所说,这些人是不会上战场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将来作为掌握尖端技术和核心工厂秘密的人才,那可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到时先不说小鬼子会不会眼红想法对付他们,就是国内一些势力,也难保不会打他们的主意。我之所以在他们进入工作岗位前先拉到这里接受军训,其实有两个目的,首先是要让他们对学兵团有归属感,这样不管他们将来走到哪里,或者当了多大的官,对我们学兵团一定会怀有感情;其次,也是尽可能的让他们掌握一些自保的能力,不瞒你说,在你这里接受军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会让顾恋云教他们掌握一些反间谍技巧。”
  特勤大队的建设问题,欧阳云作为始作俑者,想法还不成熟,目前尚处于摸索阶段,他现在所说的只是个大概,将来具体该怎么搞,心里其实也没底。
  李铁书听了这番话,才明白他搞特勤大队的良苦用心,点点头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欧阳,你这脑袋什么做的,里面装的东西愣是与众不同啊!”
  欧阳云笑着把衣服穿上,说:“李大哥,今天多有得罪,你老人家多多海涵。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组建特种兵大队的事情。”
  特种兵大队的事情李铁书早就听他提过,也觉得组建这么一支部队是很有必要的,问:“具体你准备怎么办呢?”
  “以学兵团里一些老兵为基础,再从社会上招募一些有特殊技能的,目前先搞一个排的编制,将来根据需要再慢慢扩大。李大哥,我给你的那本特种兵训练手册你看了吗?”
  “看了,里面的训练手段很有针对性,就是训练要求太严格了点,不过一旦练成绝对是一支精兵——欧阳,我有个想法,为什么不把全团都作为特种兵培养呢?”
  “这个不可能,不是所有人的体质都能适应这种强度的训练,另外,特种部队对士兵的忠诚和心理素质要求都极高,人太多了管理上也会很麻烦。”
  “我知道了,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学兵团人员的筛选我就交给你了,社会上的招募我会亲自负责。我让顾恋云在北平城外买了一座大宅院,特种大队目前阶段的训练会放在哪里进行,我亲自带队,争取先培养几个合格的教官出来,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听他再次提起顾恋云,李铁书皱了皱眉头说:“欧阳,既然你叫我大哥,有句话我得关照你,那个顾恋云,你还是尽量离她远点。”
  “嗯?”
  “她可是笕桥航校毕业的,我听说那里毕业的特工,军衔最少是上尉,属于军事委员会直接掌控——这女人的能量很大,如果你没办法降服她,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欧阳云笑了,问他:“李大哥,没觉得我最近有什么变化吗?”说着有意摸了摸下巴。
  他的下巴天天接受顾恋云的“蹂躏”,以前的寥寥几根短须现在已经满下巴开花,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硬须。
  李铁书一个大男人,哪会注意这些小节,摇摇头。
  欧阳云用手摸了摸,心说蛮刺手的啊,他竟然看不出来?说:“多谢李大哥提醒,我会注意的,你放心,降服不了的话,我会离她远远的!”然后告辞走了。
  一脸惨象的欧阳云和李铁书一前一后的出了团部,看得陈师昌等人暗暗心惊,那几个原三连的排长已经做好了“起义”的心理准备。不过,李铁书接下来的表现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恢复到以前的沉着冷静表情,然后下达了自明天开始全团叠被子的命令。于是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第69章 狼牙
  欧阳云出了团部,龇牙咧嘴的进了汽车。这时,已经睡了一会的顾恋云、刘哲良和楚天歌睁开眼睛,三人看见他脸上的惨象,都吃了一惊,问:“欧阳(团座、大哥),怎么了?”
  “和李铁书打了一架。”
  “啊?”“为什么?”
  “有些问题的处理上出现了一些小误会,不过现在好了。”
  顾恋云问:“是不是叠被子的事?”
  “嗯。”
  “他一定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也这么认为吗?”
  顾恋云想了想,如实说:“说老实话,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欧阳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他没带过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叠被子”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心里其实也没底。他之所以这么坚持,只因为这是一条已经实行了几十年的军规,它既然能够一直存在下去,那么就一定有它存在下去的理由——
  看着欧阳云撕裂开的嘴唇、青肿的脸庞,顾恋云感到有些心疼,嗔怪道:“这李铁书也真下得了狠手,过过招何必这么认真?”
  欧阳云笑了,这回笑的幅度大了些,嘴角撕裂得痛,不由闷哼了一声,说:“什么过招,真打!”
  “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