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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立行赤着脸,“您不喜欢就退回去,又拿卑职撒气。”
  魏濂侧看着他,“御赐的东西,我不收就是抗旨。”
  沈立行抓一把头发,跳下床先跑桌子边倒杯水闷下去,烦闷道,“您要卑职干什么?”
  魏濂对着他笑得和蔼,“你府里不是正缺个当家的。”
  “这,这不可吧,”沈立行讪着话道。
  魏濂将脸一拉,“有何不可?你们是两情相悦,我又不能棒打鸳鸯,自然只有成全了。”
  沈立行不大愿意,“我都没见过面,怎就两情相悦了?”
  “想见面简单的很,你收拾的体面儿,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府上,”魏濂拔下扇子,挥两下跟他笑眯眯,“你不是要跟我做亲家,回头我让夫人认她做妹妹,你娶了人,我们两家不就成了一家?”
  沈立行撇嘴,“又不是真妹妹,指不定还没您夫人一半好看。”
  魏濂冷冷一笑,“你再说个试试?”
  沈立行急跳到桌后,“卑职随口一说,可不敢对夫人存什么念想。”
  魏濂哼一声。
  沈立行挪到他身侧,探着底道,“厂督,那姑娘长得什么模样?”
  魏濂并上折扇,朝他轻佻的笑着,“香姐儿和她一比,就成土了。”
  沈立行昨儿晚才在枕香阁跟香姐儿胡天胡地了一晚,原还想着晚上再去浪一回,经他这般说,早把香姐儿忘到天边儿,舔着脸笑道,“厂督,巧了不是,卑职正闲,晚间能来您府上蹭顿饭吗?”
  魏濂抹嘴笑,“管饱。”
  --
  傅晚凝再醒来时,日头落了一半,走出屋就见香阁端坐在廊下,小丫头都见不到人影,她麻着脸问,“她们人呢?”
  香阁放下针线,想过来搀她,“苑里的花草长得疯起来了,奴婢让她们去修剪一下。”
  傅晚凝推掉她的手,走下台阶,径直走到苑门前,不见一人,她一时失落,竟想出苑门。
  “夫人回屋吧,站这里风大,”香阁轻扶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转身往回走。
  走到秋千旁,傅晚凝停脚,和她道,“我想在这里坐会儿。”
  香阁送她坐上秋千,察觉她手凉,说,“奴婢进屋里给您拿件袍子,您先坐着。”
  “好,”傅晚凝乖觉的回道。
  香阁便放心进屋里。
  傅晚凝抻着脚荡悠,秋千带着她的思绪飞高,她很慌,可她连应对头绪都没有。
  忽地拂林猧儿从狗窝里冲出去,对着苑门狂吠。
  傅晚凝抵住脚让秋千停下来,她循着狗叫去看,就见那门口站着个女子,容颜娇艳,身形窈窕,那面上带惧,娇怯不已。
  傅晚凝下了秋千,愣愣的想过去。
  香阁刚过来,一见那女子,忙拦住傅晚凝道,“夫人,奴婢送您回房。”
  傅晚凝猛将她的手拿开,微有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对那女子道,“你,你叫什么?”
  那女子朝她盈盈屈膝,娇声道,“妾身芙漪给夫人请安。”
  傅晚凝闷着胸口,张着唇都不知叫她起身。
  香阁站一边看不下去,沉着脸训她,“你哪门子的妾?老爷一日没纳你,你就一日没位份,在夫人面前你得自称奴婢,谁给你的脸抬高自己?”
  芙漪被她训得哭,那哭音如莺啼,听着便一身酥,“妾身是皇上赏给老爷的,不是妾难道是给老爷当贴身丫鬟?”
  她这句话实实在在是示威,傅晚凝心头火被激起,她再不会说人,也想斥她,“你回你苑里,我没叫你来。”
  芙漪顿住,她看人向来准,傅晚凝往那儿一站,她就知道这是个脾性儿弱的,未料竟赶她走,她委委屈屈的眨着泪眼道,“夫人是不喜欢妾身吗?”
  傅晚凝捏紧手,脚往后一退,她想大声说滚,可她说不了。
  香阁往她身前一站,竖起眼轰芙漪,“夫人让你走你听不见?这兰苑也是你能踏足的地方,还不走?”
  她这一声后,拂林猧儿狗仗人势也朝芙漪叫,还想张口咬她。
  芙漪装不下去哭,尖叫着往苑外跑。
  魏濂和沈立行一前一后刚进府,乍听兰苑那头女人尖叫,心一慌,也没管后边跟的是男人,带着人朝那边去,才走过青石路,就瞧见不远处跑来个女人,那尖叫从她的喉管传出,刺耳的叫人想将她毒哑,追她的拂林猧儿见了他更欢,尾巴摇的飞起,嘴更凶的朝着女人吠。
  芙漪认得魏濂那身蟒袍,蓦然眼一红,嘤嘤哭着往他怀里钻。
  魏濂不咸不淡的将脚一转,身子偏到一边,整好沈立行走上前,和她抱了个满怀。
  芙漪倚在他怀里,哭的抽抽嗒嗒,就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委屈。
  沈立行最见不得美人哭,他连忙搂着人哄,“这是在哪儿受得气,哭的我心都疼了。”
  “老爷,夫人赶妾身走,还放狗咬妾身。”
  芙漪说完从他怀里抬头,一见是他,当即傻儿眼,她惊怕的将他推搡开,绕着帕子期期艾艾地看魏濂,“……老,老爷。”
  魏濂凉飕飕的睨过她,跨步往前去。
  傅晚凝停在门边,将刚刚他们的言行都看在眼里,她望着魏濂走近,心中有气,却又不甘愿被人诬陷,只侧过脸,板直声道,“她自己闯进来的,狗儿追她也不是我挑唆。”
  魏濂到她跟前,先去握她的手,感触到些微凉,他对香阁道,“把夫人的褙子拿来,袍子不抵冷。”
  香阁答声跑开。
  魏濂圈主傅晚凝的肩,微低首注视着她,“不怪你。”
  傅晚凝瘪一下唇线,将脸垂下。
  香阁这回回来的快,将褙子给她穿好,又和魏濂道,“老爷,这个女人自称是您的妾,还在夫人面前耀武扬威。”
  魏濂将傅晚凝的手放上胳膊,带着她走到芙漪面前,虚着眼笑,“你这个妾当着咱家的面扑进别的男人怀里,算个什么情况?”
  别的男人连搓着手,瞧芙漪抖擞,怜香惜玉的心就起来了,“厂督,她也不是故意的,您看在卑职的面儿上,就别说她了。”
  芙漪瞟着他,香腮晕红。
  魏濂冷漠着脸,“都进你怀了,我能说什么?”
  沈立行便拍一下胸脯,“您瞧怎么办?卑职都照话做。”
  魏濂瞄着他,侧身柔声跟傅晚凝道,“我送你回屋。”
  傅晚凝早不想看他们,他一露话,便说好。
  魏濂撂一句“等着”,拂袖拥着傅晚凝沿原路回去。
  傅晚凝一直低着眼,进屋里也不跟他说一句。
  魏濂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直见她往里间走,打算好了不理他,他才有些急道,“你不准备和我说话了?”
  傅晚凝暂住身,安静了一会儿道,“有什么好说的?”
  魏濂近前想去摸她的脸,被她撇过,他垂下手黯然道,“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傅晚凝眼眶一湿,哽咽道,“她都住进来了,你还瞒我,你纳妾我拦不住,但我不想和你再纠缠,你当我死了吧。”
  魏濂猛将她揽住,哑声道,“说胡话,好好儿的说什么死,我几时说了纳妾?”
  傅晚凝僵着身任他抱,“她呢?她进府了。”
  魏濂收紧手臂,在她耳边做出承诺,“我只你一人,这一生我都没心再放给别人,你看看我。”
  傅晚凝一声泣出,“我不想把你分给别人……”
  魏濂心都绵化了,他将头抵在她的肩侧,“没有别人,我马上把她赶走。”
  傅晚凝哭着笑,“你把她赶给谁?”
  “那门口不正站着,他们有缘分,我做回月老,”魏濂双手将她的脸捧住,用鼻尖去蹭她,“沈立行早想跟我结亲,这不捡来的机会?”
  傅晚凝有些怔,“你把她转送给沈大人?”
  魏濂摇着头,“不,是将妻妹嫁给他。”
  傅晚凝皱眉,“可我没有妹妹。”
  魏濂抽出汗巾儿给她擦掉泪,“你认那个女人做妹妹,不就有妹妹了?”
  “这,这样皇上岂会饶你?”傅晚凝担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弗朗机人——葡萄牙人。
  安排到位,稳住了。
  第48章 四十八个串儿
  魏濂笑, “我可是冤大头了, 他送的女人恋上沈立行, 我吃了那么大亏,还得捏着鼻子做好人, 他才有台阶下,我这般善解人意,他怎么好意思罚我?”
  傅晚凝嘴角也扬起,笑望着他,却无言了。
  魏濂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她,舌尖跳跃着她的名字,“晚凝。”
  傅晚凝脸羞红,轻轻恩一下。
  魏濂皱一下鼻, 揽她进了里边。
  再出来苑里都挂起来灯笼,那两人站在原地互送秋波,沈立行那手都快搭到芙漪的腰上了, 瞧他来, 立刻规矩的站好。
  魏濂踱到两人跟前, 先乜着芙漪, “敢情咱家这府里留不住你,黑天半夜的,上赶着和男人独处, 皇上把你赐给咱家,可憋屈死你了吧。”
  芙漪红一圈眼,作势要哭, “老爷,您误会妾身……”
  “咱家可不敢收你做妾,当着咱家的面跟男人亲亲我我,背着咱家,指不定还得给咱家带多少顶绿帽子,”魏濂截住她的话讥讽道。
  芙漪用帕子捂半边脸,露一双妙目颤巍巍的望沈立行,看的他一身火,男人天生的保护欲就被激发出来,他将身往前一站,挡住芙漪,陪着笑道,“厂督,您何必跟个小女人计较呢?您若有火气跟卑职发,就别为难芙漪姑娘了。”
  魏濂婉转悠扬的哦一声,“好说,你碰过她,我肯定不要了。”
  沈立行紧锁着眉,回身看芙漪,犹豫着道,“那也得人姑娘同意啊,总不能逼着人走。”
  芙漪适时啼哭出来,“老爷,您不要奴婢,奴婢回宫也是死……”
  魏濂冷眼看着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