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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人人都爱马文才 > 第436节
  “护驾!”
  禁卫军见到兵刃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连忙命人将牛车围了,拔出武器与这些歹人对峙。
  萧衍一生经历过无数次行刺,倒没有多慌乱,在马车中沉着地开口:
  “你们犯此大逆不道之事,可诛灭九族,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们吗?”
  可惜来之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萧衍的身份,知道身份的都跳水走了,拿着兵刃封了桥的双刀一击,那骠骑桥两侧的摊子下顿时滚出十几个人影,手里还拿着弓箭。
  弓箭一出,君臣俱惊,还来不及防备,十几把长弓便齐齐射出箭来,桥上众人根本避无可避!
  既然微服出巡,便不可能穿了甲胄,箭一射出就折了三四个人手。那牛车是敞篷的,只在四周有设青纱帐,根本挡不住弓箭,禁卫首领一急立刻扑倒皇帝身上,想要用身体给他挡箭。
  “你在这里趴着做什么,还不带人冲出桥去!你被射死了我也只能等死!”
  萧衍将那首领使劲推开,指着来时的去路。
  “杀了那些人,把路清出来!”
  这些禁卫军都是宫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刚刚只是被铁索拦路乱了方寸,萧衍指挥他们冲路,他们也反应过来,各个奋不顾身地折身向桥尾冲去。
  马文才身上没带兵刃,但他骑的是花夭赠的大黑,利箭射出时他滑向马侧躲过了第一波箭,驾着马就冲向了皇帝。
  萧衍坐在牛车上仰首看他,只听得马文才驾马来到他的身边,匆忙一句“陛下上马”,便向他伸出了手臂。
  萧衍早些年也是能骑马打仗的勇将,骑术自然是不弱于人,只是微微一愣便伸出手,借着马文才的力气翻身上了大黑。
  大黑身上驮了两个人却毫不吃力,马文才挡在皇帝的身前,缰绳一抖,怒喝一声,大黑便犹如追星踏月般疾奔了起来!
  在众人的眼中,桥上那匹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突然疯了一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要活生生撞开面前的所有东西。
  人一旦被马撞了,不死也残,在这种气势下,敌我双方都纷纷避让,可一看到皇帝就在那骑手的身后,又急急忙忙向马儿的方向包围。
  马文才敢让皇帝上马,自然是胸有成竹,只见得大黑嘶鸣一声,突然平地跃起,竟用蹄子踹开身前的刺客,绝尘而去。
  这一幕实在让人震惊,大黑的速度也实在让人始料不及,眼见着一人一马撒丫子跑了个没影,骠骑桥上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
  “你们这是在自己找死!”
  不需要保护皇帝,禁卫们便可不再束手束脚,禁卫首领露出一抹狞笑,伸手劈下了身前刺客的脑袋。
  他手里提着脑袋,把它掷向一个弓手。弓手下意识用手中的弓箭去拦,却没溅上来的红红白白污了脸面,根本睁不开眼。
  再抬头时,只见得一道刀光,颈间传来一阵剧痛,耳边是桥尾那首领冷酷的叱喝声。
  “儿郎们,把这些杂碎解决了,再去接驾!”
  第353章 情深一片
  马文才驾着马带着皇帝跑了一刻钟有余, 才真正算是离开了危险的区域。
  临川王府再怎么势大, 也不可能一直把路封到台城,能封到骠骑桥附近已经是极限,但马文才完全不敢赌任何“意外”。
  他根本不敢耽搁, 也顾不上骑上御道会不会受到御史弹奏,驾着马带着皇帝就上了回宫的御道,径直回到了台城。
  能走御道的只有皇帝,马文才毫不掩饰, 萧衍又和他同乘一骑,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看着, 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等禁卫军们再浑身带伤的回到宫中,各种猜测顿时沸沸扬扬。
  皇帝微服出宫本就少见,又在内城里都能遭遇危险、不得不逼到要和臣子同骑一马的地步, 对于梁国来说, 是件能变天的大事。
  可惜皇帝一回宫就紧闭了宫门,谢绝了所有臣子“探望”的好意, 等皇帝被马文才扶着在软榻上躺下时,马文才感觉到他似乎已经垮了。
  不是身体,而是意志。
  “他想杀我……”
  萧衍因为临川王迫切希望见到他而封路的喜悦有多期待, 如今就有多伤心。
  马文才甚至觉得皇帝的语气里带着一抹委屈。
  “阿宏想杀我……”
  然而,那委屈只是一瞬, 就变成了暴露。
  “他竟然想杀我!”
  榻上的萧衍紧紧抓着身边的软枕, 口中发出嗬嗬之声:“那个畜生, 竟然设局要杀我!”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内殿中所有的宫人内侍,都惊吓地跪了下去。
  马文才就在塌边,见旁边众人都纷纷下跪,连忙也跟着弯了弯膝盖,然而他还没有跪下,就被榻上的老人一把拽住了手臂。
  “佛念,佛念。”
  他低喃着马文才的名字。
  “你不用跪,你是佛祖赐给我的福星……”
  马文才懵然地看着皇帝。
  “算上这次,你救了朕两次。”萧衍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要跪也不是你跪,要在朕床前跪下的,是阿宏那个畜生!”
  马文才不知该如何回应,保险起见,决定和稀泥:“陛下,也许……只是个误会?”
  “误会?”
  萧衍喉咙里嚯嚯嗬嗬,像是干涩之极,“朕要去临川王府是突然起意,除了提前和临川王府打了招呼,连宫里都不知道,能提前设下埋伏,不是阿宏的人,又有谁?”
  他声音颓然。
  “何况桥头拦朕的那几个人,朕在临川王府,是见过的。”
  那就真是临川王找死了。
  马文才心中暗喜,面上却要做出惊讶的表情。
  “朕一直觉得私藏兵器这种事,以阿宏的性格,必是不会做的。他贪财好色,却最怕战事,他那么胆小,哪里敢私藏兵器造反……”
  萧衍的声音低颤,“可他要不是私藏了兵器怕我发现,为什么要铤而走险?他到底藏了多少兵器,竟连让我去看一看都不敢?”
  能铸几十万钱,怕是兵库司都已经被他搬空了吧?
  想起女儿的话,再想起萧正德干下的那些悖逆之事,萧衍怒从中来,拽着马文才的手猛地一紧:
  “佛念,接旨!”
  马文才一惊,立刻躬身静听。
  萧衍摘下腰间佩着的锦袋,从中取出半枚铜符,递交给马文才,慎重道:“你拿着我的铜符,调动宫中禁卫,立刻出宫将临川王萧宏抓来。若有阻拦……”
  他森然道:
  “格、杀、勿、论!”
  宫中禁卫,代表的是皇帝的身份,非皇帝不可调动,会将铜符交给马文才,那便是信任至极。
  殿中宫人心中一片讶然,再见马文才慎重地接了铜符,口中称“是”,顿时一片清明。
  这马文才,怕是要青云直上了。
  皇帝信任马文才,马文才却不敢真的恃宠而骄,他领了铜符,先是找到了回宫的禁卫军首领,待点齐了一千人马,又命人去了趟御史台,点了三位御史过来作证,这才浩浩荡荡向着骠骑桥的临川王府而去。
  待到了骠骑桥,那两条铁索居然还横在桥上,之前突围的禁卫首领冷哼一声,带人将那铁索解开,当做“刺君”的证据,妥善地收了起来,继续向临川王府前进。
  宫中禁卫军围了临川王府的时候,临川王府里还在一片混乱之中。
  起初皇帝派人传话,说要驾临临川王府,萧宏简直是欣喜若狂,一下子去游仙园亲自确认宴席的菜品、接驾的人员、陪宴的伎人,一下子又奔去自己的库房,用尽心思在其中寻找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想要献给兄长讨他开心。
  他忙忙碌碌了几个时辰,整个临川王府都已经做好了接驾的准备,却没有等到圣驾的来临,待再派出去人去查探时,却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皇帝在骠骑桥遇刺,牛车被拦在桥中,护驾的禁卫军杀了不少人冲出去了,皇帝似乎下落不明。
  当时萧宏脑子里就“轰”了一声,差点厥过去。
  骠骑桥前出了命案,立刻就有相关的官员和城中戍卫接到消息去调查,乐山侯处事不密,禁卫军杀了人也把尸首带了回去,几方一验看,发现死的都是临川王府的门人。
  唯有临川王府的人知道今日中午皇帝要驾临,再加上那些人本来就是用临川王府的名义削弱了皇帝的防备之心,如今又人证物证俱全、就算临川王手眼通天,也翻不过去。
  禁卫军来之前,就有城中戍卫和御史台的人前来调查,只不过临川王府四门紧闭,他们吃了个闭门羹,没办法进去。
  实际上,临川王萧宏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吓蒙了,躲在宠妾江无畏的怀里瑟瑟发抖。
  “我没派人刺杀皇兄啊,畏娘!”
  萧宏泪涕直下,哪里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我早上还在为皇兄要来的事高兴,怎么会去派人刺杀皇兄!”
  想起儿子萧正德说杀就被杀了,他吓得瑟瑟发抖,抓着江无畏的手颤抖着说:“畏娘,要不然我们逃了吧?咱们带上家里的宝贝,从地道里走……我修了条地道,可以通到光宅寺后门,咱们可以坐船出城!”
  谁要跟你从地道里跑,要跑了就真是造反了!
  何况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全城戒严,谁能跑掉?!
  江无畏恨铁不成钢,恨不得将萧宏的脑子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事到如今,是栽赃嫁祸还是误会都不重要,陛下来王府的路上遇刺,死的又是我们府里的人,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江无畏心里也一阵发慌,但她至少还没乱了方寸。
  她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早已经和萧宏荣辱一体,笃定无论如何萧宏绝不会轻易丧命。
  她抚着萧宏的脑袋连声安慰:“王爷只要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是被人设计的就好!陛下对宗室一直宽厚,您又是陛下的亲兄弟,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慌了手脚。”
  “是,是,我是皇兄的亲弟弟,皇兄不会为了外人的栽赃就杀了我……”
  他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却还是瑟瑟发抖,绝不愿从江无畏的怀里出去。
  江无畏揽着萧宏,就像是揽着个巨婴,但她毕竟只是个在后宅里争斗的妇人,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除了向皇帝求情外,能为怀里的人找到什么破局的办法。
  “王爷,他们都说是府里的人行刺了陛下,可府里的门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调动的,你有没有命人去查,都是哪里的人手?”
  江无畏想到了重点,“王爷先把有嫌疑的人抓起来,也好像向陛下证明清白啊!”
  萧宏如今是宠妾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叫了人去查。
  可惜还没查到什么,就迎来了马文才带来的禁卫军。
  禁卫军首领早上领着兄弟来临川王府,十几个人半路上死了大半,剩下的人马也都人人带伤,如今带兵来了临川王府,自然不会客气,敲开了门就带着几百人马直接冲了进去。
  临川王府原本是萧宝卷的一座行宫,占地极广又雕梁画栋,恍如人间仙境,如今被这一群凶神恶煞的禁卫军冲开,顿时人人仓皇奔走,剩下的王府护卫看到来的是禁卫军,都被吓得不敢动弹。
  马文才怕事情闹大,事后皇帝心里不快活又来秋后算账,也懒得狐假虎威,从怀中掏出铜符和皇帝的手谕,朗声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