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抽鞭
水映怜不停哆嗦着,因为身体颤抖幅度过大,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寂静的夜晚,声音格外响亮。水映怜立刻匍匐在地,不顾水渍浸染发丝,“灏王恕罪……”声音中的颤抖止不住。
裴千灏冷冷地看着不停颤抖的水映怜,反观平静的苏曦儿,其余女子犯事,知道求饶,而她……
想到这里,裴千灏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既然喜欢趴在地上,不如趴到明日午时。”
水映怜立刻回道,“小女子遵命。”说完,她身体更加贴近地面,整张脸都靠在了地上,白皙的脸蛋沾染上灰尘。
夜深露重,地面凉气更重,水映怜身边尽是水渍,趴到明日午时,定会着凉。如果不知道她母亲和母后的关系,眼睁睁看着,也就算了。可毕竟流有南昭人的血。
于是,苏曦儿抬头,说道,“灏王,您高高在上,为什么和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因为害怕,木盆掉落,希望灏王慈悲,放了她。”
等了半天,她却为另一个女子求情。
裴千灏双眸中尽是寒意,“本王不知道慈悲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字,和本王无关。”说完,他便转身,抬脚离开。
迈出两步,他的衣摆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拽住,女子轻吟声响起,“灏王,放了她,这件事因奴婢而起。”
裴千灏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脸上尽是诚恳,“你不是有心作弄她么?怎么,这会又后悔了?”
水映怜听到作弄两个字,趴着的身体再次一抖。那女子人挺好的,对灏王没有意思,怎么可能作弄自己?
“灏王会错意了,奴婢并没有作弄她。”她只是看到水映怜双眼中的渴望,以及实在被她缠烦了才这样做。
更何况,裴千灏在屋中这么对自己。难免想作弄一番,说白了,苏曦儿真正想“作弄”的是裴千灏。
“如此说来,不是作弄她,而是有意给本王惊喜,作弄本王?”
伴着冷意的话随夜风飘散开来,传入水映怜耳中,她身体又是一抖。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苏曦儿索性把心一横,回道,“灏王已经清楚,奴婢不再多说,您可以惩罚奴婢。”
水映怜眼睛瞬间睁大,因为极度震惊,忘记裴千灏的存在,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曦儿,居然承认作弄灏王!此话一出,依照灏王的危险程度,定不会饶恕苏曦儿。
“这么爽快承认,作弄本王,代价如何,你明白么?”裴千灏一甩衣摆,将她拽住他衣摆的手挣落。
“当然明白。”苏曦儿一字一顿地说道。
裴千灏蹲身下来,和她平视,一脸邪肆,“如你所愿,罚你,不罚她。”说完,他站起身来,手朝水映怜一摆,吩咐道,“你下去。”
水映怜身体一哆嗦,想说话却被裴千灏一记冷眼,吓得再也不敢说。
最后,她慌张地看了苏曦儿一眼,慌不择路,立刻逃跑。也许,只有贴身婢女才能应对灏王的强硬气势。
“你说,本王该如何罚你?你这么美,这脸蛋,弄得不好看了,本王舍不得。”裴千灏视线在苏曦儿身上逡巡,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缓。
“随灏王处置,只是……奴婢不希望再被强求脱衣。”苏曦儿抬头,直视他,后面那句话,她觉得很有必要说。
裴千灏笑了起来,“今日刚看,本王便不会再看第二遍。只是,本王想不出,该如何罚你?说说,为什么作弄本王,解释地满意,兴许本王就罚轻一点。”
“灏王,你难道不明白,对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裴千灏看着她闪动无限光亮的眸子,在月色下,越发动人。她用这种认真的眼神,问他,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苏曦儿并没有等他回话,直接说道,“灏王,你可能会说脸蛋。可是,奴婢想说的是,贞操。每个女子,不管身份如何,心中都藏有嫁人的念想。”
这些话,半句真,半句假。其实,她作弄他,就是为了出口气。人都有尊严,但她一想,和裴千灏说尊严,换来的估计是冷笑,或许是鄙视。
一介掖庭宫女,哪来的尊严?
“你的意思是,本王看光了你,就要对你负责,甚至娶你?原来,你玩的这招。”
“奴婢不敢,灏王,你可以打骂奴婢,但是不能和奴婢开玩笑。譬如男女之间,又譬如逾越身份,对奴婢做些不好的事。”
她的声音很平淡,话却是大胆至极!这些话,总结起来就是,灏王,你位高权重,不要耍流氓。
裴千灏话音低沉,双眼闪过一道危险光芒,“不好的事?这句话,从没有人和本王说过。苏曦儿,这次,你逾距了。”
说完,他轻轻一笑,衣摆前后一晃,人已远去。
苏曦儿看着身旁的空木盆,他真的就这样放过她了?
刚这样想,前边走来一名侍卫,他手里拿着条鞭子。
走到苏曦儿面前,侍卫抱拳,抱歉地说道,“我是灏王府侍卫,传灏王口谕,苏曦儿以下犯上,抽鞭二十,以示惩戒。”
话落,鞭子扬起,狠狠地打在苏曦儿后背。
苏曦儿面无表情,这种,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经受的伤痛,比这个狠多了。鞭子落在她后背,就像毛毛雨。
侍卫双眼中闪过疑惑惊讶,最后化为不可思议。一介女子,十鞭以内,肯定倒地。他都抽了十几鞭了,仍是岿然不动。
侍卫心中有些不忍,她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一个习惯鞭打的女子,肯定吃了很多苦。
抽鞭动作不禁慢了下来,可侍卫又想到灏王吩咐时候的表情和口气,浑身一颤。
于是,侍卫咬牙,最后三鞭,加大力度。
撕拉一声,后背衣裙裂开,皮开肉绽,鲜血缓缓淌下。
侍卫收回鞭子,再次抱拳,满含歉意,“对不住,我遵命行事,你别怪我。”
苏曦儿咬着苍白的唇瓣,突然笑道,“我怎会怪你?你走吧。”
这是她自找的,不怪任何人,她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在位高权重的他面前,叫嚣,甚至作弄他。
二十鞭子,算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