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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受伤很严重?”大河的声音都紧张得有些颤抖了。
  “他皮糙肉厚能忍着,别人可能就忍不住了。”顾希音比划着碗口,“这么大一块淤青,还擦伤了很大一块。”
  “我要去看看父皇。”大河放下汤匙推开碗,蹬蹬蹬地就要往外跑。
  顾希音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她选择的方法是正确的。
  她就知道这小兽桀骜难驯,如果正面解释肯定会招来他的激烈反抗,倒不如这般旁敲侧击,说不定他还能听得进去。
  小兽的傲娇是这样的——你贴上来,我不听我不听;你若即若离,我可以考虑考虑;你高冷到底,我们做朋友吧。
  顾希音觉得她慢慢摸清楚了和大河相处的门道。
  今日牛刀小试,果然效果不错。
  “不行。”大河走到门口,忽然泄了气,又慢吞吞地回来。
  顾希音挑眉:“怎么了?”
  “我还在禁足。”大河没好气地道,“现在去,父皇会更生气的。”
  “哦。”顾希音道,“那就等他发话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哎,你去干什么?”
  顾希音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看书、吃东西、睡觉,在园子里闲逛,大概也就这些事情可以做了。”
  大河很生气:“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
  顾希音假装惊讶:“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不想留下讨你嫌弃呢!”
  大河:“……我本来就不欢迎你!”
  “那我走啊!”顾希音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你不许走!”大河大喊道。
  顾希音为难了:“所以,你就是喜欢为难自己。一边嫌弃我,一边还要面对我?”
  大河气到跺脚:“对,我就喜欢为难自己!”
  不放心妻儿,已经在门口的徐令则:“……”
  为什么感觉他儿子被顾希音这般糊弄有些可怜?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顾希音又坐了回去,“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就是犯错吗?有什么不敢认,不好意思认的?谁没犯过错?”
  大河脱口而出:“你犯过什么错?”
  徐令则突然很想听顾希音的回答,同时默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犯过的的最大错误,就是弄丢了顾希音,以至于她惨失过去。
  顾希音想了一会儿才道:“大概是失去记忆吧。虽然不知道我怎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但是想到你外公外婆、父皇,你,还有月见她们,都因为我而担忧这么久,我很内疚。”
  徐令则愣住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她那般善良却又要强的人,给别人添了麻烦,内心会自责呢?
  “宫宴的时候,你外婆虽然假装和她侄女说话,但是她其实一直在偷偷看我,很多次很多次。”顾希音有几分黯然,“你父皇,他和我说话,在我面前做任何事情都小心谨慎。还有你,现在对我的疏离戒备……究其原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被司马仲彻带走。”
  “他是把你掳走的。”徐令则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你不用自责。”
  他竟然不知道,顾希音会这么想。
  “说到底,还是我识人不清。”顾希音道,看着徐令则,目光中有些许的疲惫,“我也不是自责,就觉得很挫败。这场仗,没打好,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心里很不服气。”
  她笑了笑,“不服输,想重来一次的感觉吧。”
  可惜他们都知道,没有后悔药吃。
  徐令则顾不上大河,这样的顾希音太让他心疼了。
  “我已经接到飞鸽传书,司马仲彻交出了解药。你三哥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送来,预计再有几日就可以抵达。”徐令则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抱她,“棠棠,我们再等等。”
  “南疆,打下来了?”顾希音惊讶地问,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暂时休战。”徐令则道,“你别想那么多,安心等便是。”
  被忽视的大河,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之前是不是他脑补太多了?
  父皇看母后那含泪的心疼的眼神,怎么会是假的?
  坠马挨骂这件事情,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哦。”顾希音点点头,有几分激动,又默默告诉自己别抱太大希望。
  至少从她的医术来说,都解释不了这种失忆的事情,又怎么能期待恢复记忆呢?
  她站起身来道:“我先出去,你们俩单独说会儿话吧。”
  父子俩估计现在有很多话要说。
  “不必。”
  “不要。”
  父子俩异口同声地道,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随即又都转过头去,态度傲娇。
  顾希音:“……”
  喂喂喂,你们这么可爱,犯规了啊!
  在她的调解下,大河低头认错,徐令则也没有再多教育责备他,这件事情总算翻页。
  第608章 徐令则偷窥
  晚上的时候徐令则去了御书房,顾希音默默松了一口气。
  沐浴的时候她屏退所有人,自己看着肌肤上留下的难以忽视的痕迹,不由面红耳赤。
  这个男人,昨晚真是一头狼。
  徐令则:朕岂止是狼,还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狼,这还没有餍足呢!
  顾希音不无羞涩地想,她似乎明白了薛鱼儿口中的男欢女爱;她对这一切,都很熟悉和适应,似乎隐隐还有些……期待?
  脸皮怎么这么厚了?顾希音掬起一捧水泼到脸上,水珠顺着她被温热水汽蒸腾得粉嫩嫩的脸流了下来,流到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又顺着往下……流入浴桶里。
  徐令则在外面偷看得口干舌燥,有种冲进来的冲动。
  旁边月见哭笑不得,薛鱼儿一脸鄙视,而宝儿一言不发,抱剑环胸站成柱子。
  徐令则听她唤人送衣服进去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之前不忘警告几人不许说他来过。
  薛鱼儿出去送他的时候忍不住嘟囔:“皇后娘娘失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见她您还得偷偷摸摸的?”
  莫非就喜欢这种刺激?
  呸,才不是,他就是个怂货。
  徐“怂货”摸了摸跟着他出来的顾崽崽的脑袋,面上哪肯露出分毫的异色?
  他冷冷地沉声道:“皇后刚刚回宫,诸多不适,你回去好好伺候。”
  薛鱼儿才不怕他这纸老虎,哼了一声:“您确定不趁热打铁?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您。”
  一回生二回熟,要是每次滚完床单都像皇后娘娘这般回味一整天,薛鱼儿表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了,专门忙着害羞去了。
  徐令则何尝不想继续亲近?
  可是他脸皮没那么厚,昨天可以说是被下了药,今天有什么理由?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薛鱼儿道:“酒可是个好东西。”
  徐令则:“……”
  他一人饮酒醉?
  薛鱼儿觉得自己该说都说了,挥挥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句“酒壮怂人胆,恭送皇上”,扭着腰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徐令则:“……”
  他在门口徘徊许久,告诉自己,他是有主见的人,不能被薛鱼儿牵着鼻子走。
  他才认识顾希音最久,知道要给她时间缓解和吸收这件事情。
  而且顾希音也不喜欢他喝酒亲近她。
  最重要的是,他确实也心虚。
  行吧,他就是怂。
  徐令则化悲愤为力量,回御书房批阅了大半宿的奏折。
  顾希音本来也总想着这件事情,但是过了两天发现徐令则一切如常,她也就淡定地选择不提。
  大河倒是总来找她,虽然他嘴硬,但是顾希音已经敏感地感觉到他对自己情感的松动。
  大河或许自己没发现,但是他开始尝试和顾希音撒娇,对她提要求,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顾希音暗自给自己打气,她总不能连个孩子都不如,她要努力建立母子之间的亲密感情。
  “你这是在弄什么?”大河歪头看着顾希音把晒干的海棠花花瓣摆在桌上挑拣,不由问道。
  顾希音纤细白皙的手指灵巧地在花瓣之间翻飞,又快又准地挑出合用的放到旁边缠枝莲青花大碗中,闻言道:“蔷薇水。”
  “那是什么?你这不是蔷薇,是海棠吧。”
  别的花大河都不认识,母后最喜欢的海棠他总认识,因为父皇总时不时提起,对院子里的海棠也十分宝贝。
  顾希音笑着耐心解释道:“蔷薇水,怎么说呢,就是用各种花和香料一起做的,往身上擦一点点就香喷喷的。等我做好了,给你多擦点,嘻嘻。”
  大河哼了一声:“我才不要那些娘里娘气的东西。”
  顾希音哈哈大笑,赏了他一个暴栗道:“你知道得还不少呢,不过这样说话不好,快来给我帮忙挑花。”
  大河便学着她的样子仔细筛选,眉头微蹙,认真而投入。
  薛鱼儿在旁边守着精致的小炉子,用团扇慢条斯理地扇着银霜炭,红红的炭火明明灭灭中,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希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