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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为止还只会说这一个字的大河激动地拍着小手掌,咧开嘴露出两颗小白牙。
  顾希音果然被儿子的叫声心音,笑道:“怎么忽然想起叫我了?我这手边也没有好吃的。”
  她想让大河乖乖的,自己去迎司马仲彻,然而看到徐令则的黑脸顿时了悟,心中好笑,道:“九哥,司马仲彻来了,要不你去帮我迎迎他?”
  她也是迟钝,竟然没发现某人又打翻了醋坛子。
  孩子都会叫妈了,这男人为什么还这么爱吃醋。
  徐令则这才傲娇地站起来,对大河招招手,后者立刻吭哧吭哧地爬过去,还以为亲爹这就要带他去骑马,笑出声来。
  顾希音见大河口水都流了出来,便道:“九哥,把大河给我吧。”
  大河却抓着徐令则不撒手。
  徐令则心想,司马仲彻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情敌来了,难道他还要倒履相迎?巴不得给他点难堪呢!
  于是他闷声说“没事”,抱着大河大步往外走。
  福气多年,顾希音哪里能看不出来他的不高兴,摇摇头,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司马仲彻一身玄衣,站在大门口,周身气场强大,远远望去就令人生畏。
  徐令则却不是吓大的,看着他冷冷开口:“你来干什么?”
  大河搂住他脖子,歪头打量了司马仲彻一番,眼睛盯着他胸前的黄金挂坠。
  那亮晶晶的挂坠是顾崽崽的形象,而且在阳光下十分耀眼,也难怪大河盯着看。
  司马仲彻随手把链子摘下来,连同挂坠一起递给大河,道:“小东西,长得倒出息,像你娘像得多。”
  随后他笑着看向跟出来的顾希音:“我来了。”
  顾希音无语,什么叫像她多就出息,怎么像徐令则就不出息了?
  这司马仲彻就是个好战分子,刚来就刺激徐令则。
  大河对于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浑然不知,抓过帘子心满意足地把玩,送到嘴里咬,被徐令则拦下。
  “进来坐吧。”
  再见面时谁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顾希音心中有些感慨,脸上却笑着道。
  司马仲彻能进来,显然已经得到了容启秀的首肯。
  把他迎到了屋里,几人都坐下,月见带着丫鬟们上茶。
  两个男人相互看着对方不顺眼,自然都不肯和对方说话。
  司马仲彻上下打量顾希音一番,后者抿了一口凉茶,笑盈盈地道:“尝尝,我配的凉茶,是不是比从前好喝了些?”
  司马仲彻倒也赏面,浅浅尝了一口,意有所指地道:“配方是好了,但是这将军府的水不好。”
  顾希音哪里听不出他针对徐令则,顿时没好气地道:“爱喝不喝,把你当客人,你却一点儿都不客气。”
  司马仲彻哈哈大笑,“这才是你,和我装什么客气。”
  顾希音翻了个白眼,“我听我九哥说你做了南疆皇帝,由衷为你高兴。这几年,怕是也不容易。”
  “你心疼我?”司马仲彻眼神很亮,其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
  顾希音:“……”
  大哥,我相公还在身边,你当他是死的吗?
  司马仲彻确实当徐令则是死的,他哼了一声道:“要知道你现在要过这样的苦日子,当日你成亲,我就该狠狠心,带着你去南疆。”
  徐令则也当他是死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纯属自作多情,你要带顾希音离开试试!
  但是他向来沉默,懒得同他打嘴仗,因此只气定神闲地逗着大河,看着司马仲彻被顾希音打脸。
  果然,顾希音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过苦日子了?”
  “你现在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还跟我嘴硬?你要是跟着我,我绝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顾希音道:“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你没有我拖累,还不是混得那么惨,等着被我救?我九哥要不是被我拖累,你以为现在他能任人宰割吗?”
  顾希音脑子很清醒,这世间喜欢她的男人确实不止一个,但是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徐令则一个。
  司马仲彻又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好了!在我们南疆,这么弱的男人,根本没人喜欢。”
  “你要是来找事的,我可就不欢迎了。”顾希音拉下脸来,“有事说事,叙旧也可以,但是来挑拨我们夫妻感情,我可真生气了。”
  徐令则看着司马仲彻吃瘪,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
  司马仲彻也看到这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顿时忍不住骂道:“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男人。”
  “你若是也能找到这样一个女人,我就敬你是个男人。”徐令则不紧不慢地道。
  司马仲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要不是你死不要脸,现在顾希音不是我的吗?
  顾希音无奈:“都好好说话。漠漠,你别闹了,我九哥会当真的。和我说说你在南疆的事情吧,听说你登上皇位,我真为你高兴。你找到巫女了吗?”
  司马仲彻目光中极快地闪过失落,淡淡道:“没有。”
  第523章 苦肉计
  “哦,那你也不着急,慢慢找。既然已经登基,找人就容易了。”顾希音道。
  司马仲彻却知道,他说的“没有”,是没有找,而不是没找到。
  顾希音是真的当朋友一般关心他的亲事,却不知道,司马仲彻也是真的把她当成妻子的人选。
  闲谈之中,对于继位过程中的血雨腥风,司马仲彻都是轻描淡写,一言带过,反而更关心顾希音现在的处境。
  顾希音很是从容,道:“我现在挺好的,在府里一家三口,日子安逸。”
  至于更深层面的那些斗争,想来司马仲彻很懂,她也就无需多提。
  顾希音又问他:“南疆那边你脱得开身吗?怎么就这么来中原了?”
  初初登基,想必依旧风雨飘摇,不知道为什么司马仲彻会在这个时候入京。
  司马仲彻道:“有两只漏网之鱼,我担心他们反扑。”
  “逃到了中原?”顾希音问。
  司马仲彻点点头。
  顾希音顿时脑补出来很多戏。
  逃脱的应该是他的兄弟,如果能够得到中原支持,那他们很可能反攻,所以他们会以登基之后的种种好处诱、惑中原支持他们。
  不过眼下中原的这种形式,邓太后和小皇帝自身难保,要是有兵力也肯定先对付徐令则,怎么会去管南疆的闲事?
  这般想着,顾希音便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九哥牵制他们,他们没人敢动。除非,除非你担心我九哥这边会帮助他们。”
  “他不会吗?”司马仲彻双手环胸,看着徐令则道。
  顾希音:“……这个,应该不会吧。”
  不过徐令则从来没说过这话,她就有些心虚。
  但是在内心深处,她觉得徐令则和司马仲彻无冤无仇,也不至于这时候踩他一脚,自己也不好受吧。
  这种两败俱伤,让容启秀坐收渔人之利的事情,顾希音直觉徐令则不会做。
  司马仲彻冷哼一声:“那可未必。”
  徐令则道:“如果你是为了套我的话,那我可以给你一句准话,只要你没有非分之想,我不会动你。”
  这话指向性太强,顾希音就见司马仲彻要发作,忙给两人熄火道:“行了,都少说几句。”
  两个那人互相都不看对方。
  司马仲彻又呆了一会儿,逗逗大河,把那黄金挂坠直接送给了大河,道:“日后到南疆来,见到这信物如同见到了我,没有人敢委屈你们。”
  徐令则听他说这话时候语气中的挑衅,眼睛一眯:“她到南疆之日,便是我带着她巡视疆土之时。”
  “你先从这监狱中走出去再说。”
  司马仲彻走的时候,顾希音自己去送他。
  见面这一个时辰,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她实在是太累了。
  “漠漠,你这是什么恶趣味,非得来刺激我九哥!”顾希音翻了个白眼道。
  司马仲彻眼神微动,随后吊儿郎当地道:“我不刺激他,他能珍惜你吗?一味对他掏心掏肺地好有什么用?没有竞争,他不会珍惜你的。”
  顾希音哈哈大笑:“果然是我娘家姐妹。”
  司马仲彻不动声色地往后动了动左边胳膊,随即闷哼一声。
  顾希音愣住,随即目光关切地看着他,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话音落下,她就看到他额头、鼻尖上都涌出汗来。
  “漠漠!”顾希音惊呼一声,肯定地道,“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司马仲彻不以为意地道,伸手摸了摸伤处。
  “别动,这夏天,伤口处置不好后患无穷。”顾希音蹙眉道,伸手去撩他的袖子。
  司马仲彻就乖乖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动,听话的样子像极了顾崽崽。
  顾希音距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她喜欢在洗头发的皂角里添加什么叫精油的东西,他很清楚。
  那是一种只属于她的芬芳。
  时隔几年,她已经从娇俏的少女变成了母亲,但是司马仲彻却觉得,中间的时光,仿佛没有生出任何陌生和隔阂。
  顾希音,我回来了。
  顾希音看着他已经开始隐隐溃烂的伤口,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怒道:“你是不是疯了,这条胳膊你还要不要了!再过几日,别说胳膊,你这条命都保不住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