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发展到今日这样。
五公主听宝意轻而快地道:“公主想想自己擅长什么,若是擅长女红,就多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些物件;若是擅长厨艺,就多做些吃食,时常地送去;若擅长书画,便多写多画些;若都不会,那便用些笨法子,多为父母手足诚心祈福,抄写佛经。”
这样让皇上皇后时时刻刻被提醒着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就会对她多加看护,多加垂怜。
五公主听得连连点头,她的女红是不错的,厨艺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些事,从来没人跟她说过。
宝意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身边的丫鬟虽忠心,但到底年纪小,也不够机灵。
身边年长的宫人,大概心都不在她身上,也不可能提醒。
五公主虽怯懦,但是遇上自己向往的永泰郡主说这话,却是完全听了进去。
“我知道了。”她对宝意点了点头,又问,“如果我选择为父皇母后做衣物吃食,那兄姐呢?”
说完望着宝意,等着她告诉自己对兄姐该如何。
宝意一想,皇后膝下就只有四皇子常出入宫中,萧璟……
她开口道:“公主若是为皇上皇后做了什么,遇见你四哥,也为他准备一份吧。”
五公主认真地记下了,说道:“好!”
见她都记着了,想着她以后应该在宫里就不会那么难熬,宝意也松了一口气。
旋即又想起五公主先前说那些话,话里对宫外带着神往,宝意于是试探着问道,“公主在宫中,想出来玩吗?”
“想的。”五公主走在她身边,抿了抿唇。
她自是想出去的,可是不像其他姐妹,要么是已经嫁出了宫,要么是得宠,在京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引领潮流。自己无人相邀,而旁人邀请她们去,都来不及。
见她这样想出来,宝意于是说道:“若是公主不嫌弃的话,过几日我们宁王府举办赏花宴,我想邀请公主来做我的座上宾。”
“真的?”五公主喜出望外,随即又犹豫了起来,“可我去了会不会给你丢人?”
“怎么会?”宝意安慰道,“我刚被父母认回来,从前可是做丫鬟的,公主不要嫌弃我才是。”
“我不会!”五公主听了她的话,忙抓着宝意的手急急地道。
宝意对她这样好,还告诉她那么多,她已经认定宝意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了。
两人一起回来的时候,皇后与宁王妃的交谈已经告一段落。
皇后见宝意是一个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同五公主一起,倒也不奇怪。
从入了宫以后,五公主就鲜少在晨昏定省之外的时间在青鸾殿出现。今日过来,大概是终于适应了宫中生活,鼓起勇气来请安了。
“儿臣见过母后。”
听了宝意的话,五公主知道自己要对皇后娘娘主动亲近,就比往常有了更多的话。
皇后看着女儿今日这样活泼了几分,倒也显出少女的可爱,便留了她今晚在青鸾殿一起用晚膳。
五公主喜出望外,谢了皇后的恩,又眼睛发亮地看向宝意。
宝意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梨涡浅浅印在公主眼中。
掌灯时分,成元帝才来了皇后宫中。
这是宝意第一次见这位帝王,只觉得萧璟在眉眼之间跟他的父皇有几分相似,便是五公主也像他。这皇家的血脉,可以说是极其霸道了。
宝意随皇后、母亲一起行礼,五公主也跪在她身旁。
成元帝扶了皇后,说道:“起来吧。”
他在皇后身边入座,看着他们北周这最有钱的郡主。
就像宁王在自己面前不自觉地炫耀过的那样,宝意长得可爱,让人见之心喜。
然后这礼仪举止,还有气度,也是完全让人挑不出错处。
成元帝看着看着,不由得就动了心思。
他们家老三跟老四都还尚未婚配呢,要是宝意能嫁了他们其中一个做正妃,那就——
成元帝想着,忍不住看向了皇后。
帝后一心,皇帝在想什么,皇后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对成元帝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皇后一摇头,成元帝便知道她这是已经向宁王妃提过了,不过宁王妃显然没有答应。
但是看上去应该也没有完全不答应?
总之就是还有机会。
这样一想,成元帝心情就更好了,对这个难得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女儿也关怀。
五公主许久未曾得到父皇的注意,颇有些受宠若惊。
在她顺势提出想去参加宁王府的赏花宴时,成元帝也爽快地答应了。
皇后命人传了晚膳,宁王妃、五公主和宝意被准许同桌用膳。
宫中的膳食自然是精细,可是成元帝的多话,才是让人惊讶。
在接旨的时候,宝意就已经得了成元帝的隔空赞赏,现在进宫来见了真人,才更真切地体验到帝王夸人的热烈。
成元帝对宝意赞不绝口,宁王妃在旁听着,都有些意外了。
宝意却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捐掉四百万两分红的事,大概是由欧阳昭明口中传进了成元帝的耳朵里。他这些夸赞不是冲着柔嘉提的施粥赈灾来的,今日让自己随母亲进宫,也不是为了鼓励这个。
国库空虚,自己在成元帝面前,不仅是宁王失而复得的明珠,更是大周朝天降的小财神。
这世间财富累积到极致,也能把一个人送上顶峰,连帝王都要礼遇三分。
可惜成元帝不能明着封赏宝意更多,不然怕是要一天一张圣旨,在城中不带重样的夸足宁王府十天半月才停。
用过晚膳,成元帝才停止了明里暗里的夸赞,回了书房处理国事。
一文钱逼死好汉,宝意都想着是不是该再捐两年分红出来了。
宁王妃也带着宝意告辞,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成元帝赏给谢易行的一方砚台。
宝意拿着这锦盒装的砚台坐在马车上。
听母亲说道:“皇上从以前就偏疼你三哥,有什么好的也总喜欢给他备一份。”
要不是小儿子不良于行,不能入朝为官,眼下也应该是大周朝的股肱之臣了。
宝意将锦盒放在膝上,对宁王妃说:“娘,三哥的腿已有好转了,空闻大师说定能痊愈,娘亲不用担心。三哥总有一天能够像爹和哥哥们一样报效朝廷,建功立业,为国分忧。”
宁王妃一乐:“你惯会说话,等回去了,你便亲自把这砚台送到你三哥院子里去。”
宝意自然应下。
等马车回到宁王府,一从上面下来,她第一件事便是把砚台往三哥的院里送去。
谢易行的院子里,依然清静,宝意一走,这夜间又变回无人伺候。
这个时间,三哥应该是在书房里看书,或者自己跟自己下棋了。
宝意想着,径自去了书房,叫了声“三哥”才推门进去。
一进来,就看到灯火之下,那张谢易行惯坐的轮椅空在那里。
而本该坐在上面的人正在扶着桌案,步履艰难,但却一步一步地凭自己的力量行走。
第65章
“三哥!”
宝意心中一喜,她知道谢易行正在恢复,可是没有想到恢复得这么快。
尤其是在自己离开之后,就不像之前那样能时时出入小厨房,给他的饮食中加入灵泉水。
这段时间,谢易行所能摄入的灵泉,都只来自那些在庄上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蔬菜。
但是他那些出问题的经脉,就是在这样一点点灵泉水的滋润中完全地长了回来。
在经过空闻大师的几次针灸之后,他终于能尝试下地自己走。
宝意原本想直接过去,可最后却在门边收住了脚步。
她看着面前的三哥以他自己的力量,不用旁人相帮就朝着原路走回去。
短短的几步路,他用了比旁人要多几倍的时间。
一到轮椅前,谢易行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撑着扶手转身,重新坐回了轮椅上,额头上流下了汗珠。
宝意这才有了动作。
她从门边进来,把砚台放在了一旁,走到水盆前去。
谢易行见她把手帕浸了进去,拧干了才拿到自己面前。
宝意捧着手帕:“三哥。”
谢易行接了妹妹的手帕,擦掉了额头上渗出来的汗。
这样短短的几步,对他来说负荷甚大,令他身上也出了汗。
宝意掩饰不住惊喜,问道:“三哥是什么时候能走了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谢易行抬眼看向她,无奈地道:“本来是想自己先练一练,等能走了再给你们一个惊喜。”
何况宝意自回来以后,先是被他们母亲留在院子里,后来又为了水灾去施粥,中间还要抽出时间去看霍老,都没有在这里停留过。
谢易行体谅她有许多事要做,不能时时过来,连今日她会出现在这里都没有想到。
他问:“今日不是同母亲去进宫面见陛下跟皇后娘娘了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啊,是为了这个。”宝意转身去拿那装在锦盒里的砚台,重新折回哥哥面前,“这是陛下赏给哥哥的,是很好的砚台呢。”
谢易行伸手接过,看了这锦盒里的砚台一眼,说道:“确实是好砚,替我谢过陛下没有?”
宝意在他面前蹲下,仰着头望他,对他露出笑容:“哥哥现在大好了,很快就能离开了这轮椅,亲自走到陛下面前去谢他。只不过哥哥要练习行走,院子里也没个人伺候,要是摔了的话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