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百里路面色如常,楚至道的面色更显阴沉。
看来,百里路知道楚御已经来到了山门之外。
如若不然,早就带领弟子下山一查究竟了。
当然,楚至道的脑洞还没那么大,只想到了百里路和楚御有过接触,却想不到百里路居然放任寅虎“偷人”。
“寅虎,昨夜子时之后,可是你带领内门执事堂弟子在山门外围警戒巡山?”
楚至道这句话,是看向寅虎问出的,可是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质问百里路和内门执事堂。
寅虎汗如雨下,没等开口,百里路却站了出来。
“不错,昨夜子时之后,警戒巡山的,的确是我内门执事堂一众弟子。”
楚至道双目如电:“山门之外,可有异常?”
百里路低头垂目,没有丝毫犹豫:“没有。”
寅虎撇了撇嘴。
百里路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丝毫不比楚至道差,昨天晚上他下去的时候,楚御都点上篝火烤肉了。
“没有?”楚至道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满脸怒意的吼道:“既然没有,为何刚刚从山下传来鸣炮之声,既然没有,大殿之外那遍地纸片又作何解释?”
百里路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哦,那就是我内门执事堂弟子失职,老夫回去自会责罚。”
“你。。。”楚至道差点让百里路一句话给噎死。
这不是左手打右手吗,再说了,鬼都知道是你肆意纵容,回去责罚不责罚,谁知道。
百里路微微拱手:“掌门不必挂怀,大不了,老夫回去从重处罚便是了。”
楚至道怒了,再也无法掩饰内心中的暴怒。
“百里路,你未免,太不把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了吧。”
他没办法不生气,百里路已经不是装傻充愣了,而是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在赤裸裸的侮辱他的智商。
“老夫不将掌门放在眼里?”百里路一脸困惑,看了看一众长老,又看了看楚至道,一脸不确信的表情问道:“有。。。吗?”
长老们全都下了头,想说有,可惜不敢。
毕竟百里路凶名赫赫,司职惩戒的他,可是连长老都敢打的。
“你问我有吗?!”楚至道咬牙切齿的望着百里路,须发皆张。
内门执事堂,一直以来都是楚至道的一块心病。
一方面是内门执事堂弟子只知首座不知掌门,根本不把他楚至道放在眼里,见到之后也是表面恭敬罢了。
另外一方面,则是百里路从来没给过他面子。
在楚夙夜上山之前,楚至道和大多数长老几乎都是对立的。
只要是楚家人坐上掌门之位,似乎和长老们对立就变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楚至道很强势,远远比近几百年来的掌门要强势的多,而且修为奇高。
修为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手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是江湖就有纷争,炎黄峰同样如此。
从培养秦悲歌就可以看出来,楚至道的远光很长远,布局也很大。
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长老们几乎是一拥而上才能和楚至道撕逼撕的平分秋色。
可惜,既生瑜何生亮,楚至道很强势,百里路也很强势,而且百里路的修为也很高。
百里路不但修为高,地位也十分的特殊,代表的,乃是祖训。
掌门抱着门规,一群长老抱着祖训,有的时候呢,正好反过来,所以大家对立。
作为内门执事堂首座,百里路并没有带头让一帮长老和楚至道对着干。
可是架不住一帮长老总拿百里路当幌子。
如果没有百里路,楚至道收拾一帮长老就和打自家死孩子似的。
可是今天,楚至道却感受到了一种恶意。
百里路主动找茬的恶意。
这种情况,是从未发生过的。
以前的时候,百里路不过是不讲情面,只要不触动祖训,他根本懒得拿正眼看任何人一眼。
可是今天却不同了,楚至道刚刚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既然百里路知道楚御在山下搞鬼,又隐瞒不说,那么很有可能是接触过楚御了。
楚御和智先生搅和到一起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加上一个百里路,楚至道有些慌乱了。
楚御联合任何长老他都不怕,唯独百里路,令他有些束手无策。
殿内的众多长老们,都有点懵。
谁也不是傻子,到了现在也看出来了有猫腻。
大家纷纷看向百里路,和楚至道一样,意识到了这位大公无私的内门执事堂首座很有可能已经和楚御串通到了一起。
如若不是这样的话,怎么会没人知道山门外居然来了不速之客。
楚至道的面色,阴晴不定,狠狠看了一眼百里路后,看向众长老:“派遣弟子下山探查,诸位长老,就先留在这议事大殿中等候。”
一名头发花白的长老微微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后交代了下去反身而回。
过了片刻,一名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外门弟子跑到了大殿门口。
楚至道颔了颔首:“进来说话。”
待这名外门弟子走进来时大家这发现,这小子的门牙少了一颗。
一看就知道这名弟子被揍的不轻,强忍着痛,龇牙咧嘴的走进来后单膝跪在了地上,一脸苦涩的说道:“禀长老,诸位长老,山门唯一下山的路口已被封住。”
“荒谬!”楚至道猛的一挥衣袖:“我炎黄峰弟子想回就回想走就走,他有什么倚仗封我山门。”
“禀长老,不是。。。不是楚御封的,而是一群。。。一群官家的人!”
“官家的人?定是智先生带来的鹰犬。”楚至道面色莫名的问道:“山下,有多少人?”
“不下百人,全副武装!”
一语激起千层浪,长老们豁然而起。
原本他们以为,楚御不过就是在山下搞搞把戏罢了,没想到居然带着人真的将出入口给封住了。
寅虎望着一帮大呼小叫的长老们微微摇头。
人家都放炮了,带百十来个人算什么。
“楚御!!!”楚至道的肩膀微微有些发抖,冷声道:“这个孽子,他要做什么?”
原本楚至道就是怒急之下说了这么一句而已,谁知道跪地上的外门弟子以为是问他话呢。
“禀掌门,楚御说,让您归还他的女儿,归还了他的女儿,公共事务安全局所有人全部撤离,楚御也会负荆登山请罪是任杀任剐绝无怨言。”弟子抬头看了眼楚至道的面色,小心翼翼的接着说道:“楚御。。。楚御还说,大家都是亲戚,何必。。。何必撕破脸皮呢,何况,何况是您先派人去世俗袭杀他在先。”
一时激起千层浪,很多不知内情的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至道居然敢派人袭杀真正的楚家血脉后裔楚御?
而知道内情的长老们纷纷看向楚至道,苦笑不已。
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楚御就是奔着楚至道来的。
而且这名弟子说的其中一句话很是耐人寻味。
同样都是亲戚,点明了楚至道血脉不纯这件事,至于撕破脸皮,则是楚御要表达他是先礼后兵。
口了人家闺女这事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事大家都同意,问题是你派人杀楚御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不过长老们也不敢多说。
楚至道气的三尸神暴跳。
还负荆登山请罪任杀任剐绝无怨言,拿他当傻子忽悠呢。
最可气的是,楚御明明知道楚潇潇不在山门之内还这么说。
楚御已经触了他的逆鳞,而且是一触再触。
这要是妥协了,他这个掌门的颜面何在。
楚至道面色莫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突然看向百里路,缓缓的开了口。
“百里长老,有人不知死活辱我山门,你既为内门执事堂首座,想来,应该需派遣弟子解决此事吧。”
寅虎面色大骇:“掌门师尊不可,山门之下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下山只有一条路,若是发生冲突,只怕没等近了身。。。”
没等寅虎说完,楚至道打断道:“内门执事堂有守山之责,亦有惩戒之职,楚御带人犯我山门,又是楚家血脉,此事,难道不应归他内门执事堂处理吗?”
寅虎眉头狂跳,知道这是给内门执事堂挖坑呢。
推来推去,楚至道又把事情推到他们内门执事堂身上了。
山门之内,能打的弟子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内门执事堂,再说了,这已经不是动不动手的事了,动公共事务安全局的人,这不是和当权者对着干吗。
去国都伤普通人,甚至去那些大家族里抢人,这些都没事,只要不出人命,可和官家的人动手。。。
现在让百里路处理楚御,不得不说楚至道老谋深算。
谁知就在此时,百里路如同没反应过来一般,微微拱手道:“掌门师兄说的极是,此事,的确在我内门执事堂管辖范围之内,既然如此,刻不容缓,老夫这就去安排。”
楚至道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么,我与诸位长老,就在此静候百里长老的消息了。”
百里路微微颔首,离开了大殿。
望着百里路离开的背影,楚至道微微皱眉。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百里路带着内门执事堂的弟子去山下,要是抓不到楚御,自己就可以说对方吃里扒外。
可是要是无功而返,百里路又是失职。
内门执事堂首座失职的话,作为掌门的他就有了筹码。
连三岁小孩子都能够想明白的问题,对方难道不知道吗?
总感觉这人脑子不正常,莫非,真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