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心底一沉,感觉炎蛇就和换了人似的,整个人的气质也变的异常邪气。
“哥们,你到底...到底怎么回事,看什么了,把你看成这样。”
“看什么了?”炎蛇突然目露迷茫:“是啊,看了什么,看了什么,我看了什么???”
一连重复了三遍,炎蛇突然狠狠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状若疯癫。
楚御暗道不妙,看向愈发不正常的炎蛇问道:“不是你怎么了,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
炎蛇根本没搭理楚御,再次望向手中的《斩妖箓》,最终仿佛经历过天人交战一般,这才将书放到桌子上,然后突然快速跑到床上,开始打坐静心。
只是没过多一会,这家伙就和浑身长蛆了似的来回扭动着,而且还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书中所言,世间万物存在必有其规律,不可多,不可少,乃是平衡,乃是法则。”
“对对,有鬼怪,才有炎黄峰子弟,这就是法则平衡,如同末世的nh公司与圣徒一般。”
“不对,若是除尽天下妖魔,还要我炎黄峰子弟做什么?若是nh公司诛杀了圣徒...也不对,未来末世,哪有什么法则可言。”
“也不对,若是天下妖魔除永除不尽,nh公司也斩杀不尽,那我等存在又有何意义?”
望着自问自答的炎蛇,楚御贴着墙边走到了房门口,准备去挂号处给炎蛇找个精神科大夫看看。
眼看着楚御要拉开门了,炎蛇突然从床上蹦了下来,跑到楚御面前,瞪着眼睛说道:“妖亦好,魔也罢,皆是...皆是人心!对,都是他妈的人心,人心才是最大的鬼怪,最大的妖魔!”
炎蛇说完后,哈哈大笑,结果笑了两声,又开始垂头丧气,喃喃道:“不不不,若是这样,如何才能除尽天下妖魔,难道,要将那未来末世的所有人斩杀的一干二净,还是将现世数十亿人斩杀的一干二净?”
炎蛇面容一冷:“画虎画皮难画骨,大假似真、大奸似忠、大恶似善,何其多也,辩不清楚,不如杀,全部诛之!诛了,这个世界,便清净了,便没了末世!”
炎蛇如同暴躁不安的野兽一般,低吼着,在不大的病房里来回踱着步。
“不能杀,杀不得,太多无辜之人如何杀?”
“不杀不如不知,对,什么都不要知道,无知,知也不知最好不过。”
炎蛇自言自语了一会,突然坐到了地上,双手抱着头极为痛苦,继续自言自语,和受到刺激了似的。
“杀还是不杀,知还是不知,知!杀!”
楚御望着双眼赤红的炎蛇,突然有点害怕这家伙和疯狗似的在跳起来咬人。
小时候他家邻居的大黄狗也是这样,被他二大爷下了毒之后也是自己一边转圈一边叫唤,最后突然暴起给邻居咬了。
炎蛇就跟狂躁症似的,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趴在地上一会又站起来手舞足蹈的,着实将楚御吓的不轻。
楚御小心翼翼的来开房门。
他是看出来了,炎蛇这病,精神科大夫都未必有招。
眼看着楚御半个身子都走到门外了,炎蛇突然暴起,一拳轰向了楚御面门。
“不准走,诛天下,先诛你!”
楚御完全傻了眼,连句我草你大爷都没来得及说,炎蛇一拳已经轰到了自己眼前。
炎蛇这一拳,打死一头老黄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何况打死楚御了。
千钧一发之际,楚御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拉扯出了房门。
与此同时,一个白皙的手掌对在了炎蛇的拳头上。
拎着一袋子豆浆油条的秦悲歌,一掌将炎蛇逼退,欺身而上。
九死一生的楚御哪有心情观察,直接跑出了病房。
结果听见病房里打的叮咣乱响的,一时不知道去哪。
报警吧,不是这么回事,等警察叔叔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不报警呢,这俩人都半斤八两,这要是都伤着了,以后谁保护自己。
一咬牙,楚御将墙上的消防栓举了起来。
打开消防栓,楚御一脚将房门踹开,也不管谁是谁了,直接开喷。
足足喷了半分钟,这才看到师兄弟二人浑身挂满泡沫,一脸懵逼的望着他。
楚御看向狼狈不堪的炎蛇:“这是...冷静下来了?”
炎蛇微微一愣,紧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的如同月子里的娃。
一边哭,炎蛇一遍看向楚御叫道:“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阻止未来末世,可是以你我之力,能够阻止那末世之劫吗?”
楚御也傻眼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呢。
将消防栓扔掉,楚御走过去安慰道:“能,怎么不能,咱兄弟俩齐心协力,一定能阻止nh公司。”
秦悲歌朗声道:“还有我,蛇师弟,师兄与你同在。”
楚御瞪了他一眼:“别在旁边起哄架秧子了,不是你那破书哪有这么多事。”
秦悲歌:“不是破书,是本门镇派之宝...”
“宝你大爷,我看你就挺宝气的。”
秦悲歌:“宝气为何意?”
“就是傻叉!”
秦悲歌:“...”
炎蛇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能,肯定不能,阻止不了,要是能阻止,你二大爷那么牛b个人,为什么穿越那么多次,还是无法阻止。”
楚御眉头一皱:“我二大爷...穿越了很多次?”
“我不知道,但是这老家伙肯定穿越很多次了,每穿越一次,身体机能都会受到损害,我能看出来。”
“咱先别管他的事了,说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事哭个毛。”
“我观蛇师弟彻底翻阅《斩妖箓》尚无异常,心中难免大意,这才去下楼取了吃食。”秦悲歌一脸自责的说道:“观蛇师弟此番模样,应该已是入魔之初,入魔之人,非疯既癫。”
炎蛇根本不在乎秦悲歌说什么,突然一把抓住了楚御的胳膊:“咱,咱别阻止nh公司了,咱,咱走吧。”
“走哪去?”
“哪快活去哪,舒舒服服活几年,反正在过十几二十年大家都要死,何必呢。”
楚御眉头越皱越深。
这番话,怎么能出自炎蛇止口?
炎蛇是一个纯粹的人,而且还是有一个有信仰的人。
就是这种信仰,才能够让他在未来末世中生存至今。
可是现在看炎蛇这鬼样子,信仰...崩塌了?
望着盘坐在地逐渐正常的炎蛇,楚御大大的吐了口气,他真怕这家伙再彻底走火入魔了。
楚御望着地上的《斩妖箓》,后背满是冷汗。
这本书有毒吧。
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可炎蛇心智如此坚定,居然看了一晚上书就变成这副鬼样子,连信仰都崩塌了?
秦悲歌默默走到了炎蛇的背后,出手如电,一指点在了他的后颈处,炎蛇微微哼了一声,仰面而倒。
“蛇师弟心神耗损的厉害,休息过后看看是否好转吧。”
楚御嗯了一声。
他可不会哄孩子,还是让炎蛇先睡一会吧。
即便炎蛇睡了过去,梦中依旧念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就这样,睡了几个小时后,炎蛇悠悠转醒。
睁开眼,引入眼帘的就是楚御焦急的面庞。
渐渐恢复了神智的炎蛇,突然抬起了头看向楚御,双目无神的问道:“我...我是不是入魔了?”
楚御一脸恶寒,就你那语气那造型,知道的是你入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进入贤者模式了呢。
一旁的秦悲歌微微松了口气:“非是入魔,而是一种武者必须经历的情况。”
“必须经历的情况?”
“是的,对自我产生怀疑,越是坚定的信仰,越会怀疑其存在的意义!”
楚御半信半疑,看了看秦悲歌,最后又看了看炎蛇。
“我感觉他一觉醒来,好像没多大事了啊。”
“怎么会没事。”炎蛇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师兄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有些怀疑我自己,信仰好像真的崩了,感觉自己一直在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楚御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了,以前信仰多么坚定个小伙子,就看了两眼书,都开始怀疑自我了?
憋了半天,楚御突然拍了拍炎蛇的肩膀,沉声说道:“每一次信仰的崩塌,都是重聚更多信仰的机会。”
炎蛇抬着脑袋问道:“啥意思?”
楚御满面尴尬:“我也不知道啥意思,电视上学的。”
炎蛇:“...”
望着死气沉沉的炎蛇,楚御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炎蛇就这么颓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以后谁保护自己啊。
问题的源头,就是这本所谓的镇派之宝《斩妖箓》。
自己第一次看,什么事都没有。
第二次看,和受孕了似的,吐的死去活来,可是却没有怀疑人生,最多就是身体上的不适,难道这代表自己是个没信仰的人?
秦悲歌看了七年,平均一年就看那么一两次,现在还好好的。
这家伙记忆力惊人,估计早就把内容记下来了,所以也不用经常看。
炎蛇看了一夜,没吐,可是却开始怀疑人生,还不如直接吐呢。
书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参考数据太少。
楚御是个行动主义者,所以计上心头。
看向秦悲歌,楚御问道:“这书,能给别人看吗。”
秦悲歌摇了摇头:“非本门弟子,不得翻阅《斩妖箓》。”
“你们门规重要还是炎蛇重要?”
“这...”秦悲歌一时无言。
楚御冷哼一声。
炎蛇都成这熊样了,这家伙还死守着门规,实在是令人心寒。
楚御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分部的人全叫来,大家一拥而上用武力制服秦悲歌,到时候再把书抢来慢慢研究。
犹豫了片刻,秦悲歌将《斩妖箓》交给楚御,微微一笑:“当然是蛇师弟重要!”
楚御也笑了。
突然觉得秦悲歌这家伙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