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蛇冰冷的眼神扫过了平禄真人,二人对视一下后,后者不由自主的将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要是换了往常,平禄真人早就出言训斥了,可是炎蛇看向他的那一瞬,令他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炎蛇这一眼,令平禄真人心生寒意。
炎蛇的双眼满是邪气,而且双眼之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平禄真人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那种漠视生命,漠视一切,漠视万物法则的眼神。
楚御连忙打了个哈哈:“消消气哈,都消消气,我这哥们脾气不好,一般不轻易杀别人全家的,你们别介意。”
老阴阳师双目淡淡的扫过楚御,最后落到了炎蛇身上:“我虽未悟道,但是自幼跟随家师学习道门之术,已有六十余载,于那一步门槛,咫尺之遥,东行之后,领悟阴阳五行,观星宿、相人面、知灾异,无一不精,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谈道,谈德?”
“老东西,不知道你和哪个老杂毛学了点皮毛就敢大言不惭,你以为你去岛国是将道学传了过去,说白了,不过就是跑过去糊弄一帮傻x给人家当狗而已,可笑至极。”炎蛇哈哈大笑:“你特么的一个阴阳师,还敢和我谈阴阳五行,和老子我谈星宿、人面、灾异,还无一不精,简直笑掉我的大牙。”
炎蛇是真的在发笑,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
秦悲歌微微抬起头,缓缓说道:“魔性不减,方向必偏,其性必乱!若是你说你已悟魔,我必信无疑,若是说你悟道,可笑至极。”
炎蛇笑的前仰后合:“道之,含一方天地,囊括四海之地,包罗天地万象,你悟道,哈哈哈哈哈,悟你妈个大西瓜。”
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炎蛇不是因笑而笑,而是确实被老阴阳师的话逗的捧腹大笑,虽然大家并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发笑,而且无论老阴阳师是华夏人还是岛国人,能够研究道学六十多年确实比在场所有人的资历都高。
二十多人的多功能会议室,所有人都很尴尬,如同看疯子一般的看着炎蛇,就连楚御都有些尴尬。
而岛国的阴阳师们,面带怒色,恨不得将嘲笑他们老师的炎蛇碎尸万段。
他们怒,老阴阳师更怒。
老阴阳师确实是华夏人,只不过在十年前去了岛国,并且加入了岛国的道神教,道门子弟摇身一变,成为了岛国的阴阳师,反而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称集合华夏道学与岛国阴阳学,领悟了真正的“道”。
凭着在华夏道门内习得的本事,无论是测风水还是吉凶,他从未看走眼过一次,几年之内就在道神教内执掌高位,各个财团企业也将其奉若神明,总的来说,确实是有几手本事的。
而这次他回到华夏,也是以着神道教的名义。
什么交流会议之类的,根本就是个幌子,只是让他们有个伪装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协助齐岛财团筹备好码头项目,而且还要起到至关重要的目的。
对所谓的交流会议他根本不在乎,之所以参加,就是想要看看南港这边是否真的有道门子弟,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要齐岛大友财团铲除一切的潜在威胁。
当然,如果碰不到的话,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如今在华夏,真正的道门,早已凋零。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道门子弟没碰到,居然蹦出来个年轻人,真的和他辩道论道。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还耍了他,装作一个喝多了的小混混抢了他的钱包。
到了现在他也反应了过来,对面这年轻人并不简单,因为居然中了毒虺之卵后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和自己大言不惭,可想而知,所谓的潜在威胁,指的就是这种人。
不过在铲除潜在威胁前,他倒想要知道,年轻人有什么资格和他谈道论道!
在到岛国国内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尊崇的老阴阳师,现在无端端被一个年轻人如此嘲笑,可想而知心中怒意。
老阴阳师早就讲炎蛇列入了必杀名单的第一名。
不说炎蛇知不知道老阴阳师早就恨不得弄死他,他只是在哪里笑。
整整将近一分钟,炎蛇这才止住了笑容,擦了擦眼泪,表情十分夸张的看向老阴阳师。
“你是不是很生气呀?”炎蛇的表情十分逗比,因为他问的是句废话。
光是看老阴阳师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就知道了,因为炎蛇虽然确实是在辩道论道,但是毫无礼貌可言,左一句傻x,右一句你他妈的,最重要的,还说了很多发人深省的话。
楚御都怕这老东西在脑血栓犯了在栓死在桌子上。
谁知没等老阴阳师说话,一旁的秦悲歌,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般在会议室内响起:“人心好静,而欲牵之,人神好清,而心扰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老阴阳师愣住了,嘴巴微张,面色通红,无地自容。
这句话的大致意思,楚御明白,但是领悟不了,就是说只要能做到遣欲澄心,自然就能清静,而老阴阳师明显就是个不清净的人,清净的话,又怎么可能和炎蛇辩论。
如果说炎蛇一直在侮辱老阴阳师的话,秦悲歌就是补充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不止是老阴阳师愣住了,就连他身边的很多弟子也愣住了,眼神飘忽不定,仿佛着了魔一般呆若木鸡。
秦悲歌所说,会议室内后街的神棍是听不懂的,但是平禄真人却是懂的,看向炎蛇,面色微变。
“啪!”的一声,炎蛇一脸痞像,狠狠的拍了一下手掌,着实吓了一帮冥想苦思的岛国神棍们一大跳。
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炎蛇哈哈大笑:“傻x,看你们那蠢样,就这样还跟我们讲道讲传承,我师兄说什么你们都信,一帮蠢货,哈哈哈哈哈,你们看我们这鸟样,像是懂‘道’了吗,居然因为我一句话而无地自容?太逗了,哈哈哈哈。”
秦悲歌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楚御也是尴尬的要死。
炎蛇这家伙太不要脸了,为了羞辱对方,先把自己等人的水平层次拉倒了最低点,然后再埋汰对方。
老阴阳师面色通红,脸上再次浮现了怒意,看向炎蛇,双目赤红低吼道:“你胆敢耍我!”
一旁的秦悲歌张开了嘴,缓缓说道:“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永失真道?永失真道!”老阴阳师原本还满脸的怒意,听到这句话后,再次瘫坐到了凳子上,双目无神的看向天花板,痴傻了一般。
再一次,秦悲歌的话,又令老阴阳师进入了类似于顿悟或者说是冥思的状态之中。
秦悲歌的意思是说并不否认老阴阳师苦修六十余载,可是道心这个东西,就如同荒地一般,日久天长不去耕种,杂草丛生,修不修心,修不修道都一个鸟样,结局都是屁用不顶。
能够抱上岛国财团以及nh公司这两根粗大腿,可想而知老阴阳师不是苦修,没准早就沉浸在俗世的灯红酒绿之中,上一次苦修道心,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别说没有道心,就是有,或许早就消失了。
这句话很在理,永失真道四个字,让老阴阳师如同死了妈一样,一脸灰败。
炎蛇见到老阴阳师的样子,故技重施,叼起一支烟后,狠狠将烟盒扔想了老阴阳师。
这一举动,明显侮辱性质十足,老阴阳师被这一烟盒砸在了脸上,没等他回过神,炎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目直视对方,声震瓦砾,一字一句。
“人,心,死,道,心,活!”
楚御不由的竖起大拇指。
炎蛇和秦悲歌这师兄弟来,真是绝配!
炎蛇像是个臭流氓一般,污言秽语。
秦悲歌则是一脸伟光正的和你讲大道理。
这就和哥俩与别人打架似的,炎蛇二话不说上去给人家一顿揍,人家刚想还手,秦悲歌就站出来和唐僧似的磨磨唧唧,什么别打架啊,这事犯法,大家要讲理,好不容易给人家说懵逼了,炎蛇抽冷子又上去踹两脚,然后秦悲歌又开始哔哔了,挨两脚又不能死,咱得将道理,然后,周而复始,将人折磨的欲生欲死。
老阴阳师望着师兄弟,表情十分精彩,他很希望,二人如同刚刚一般,是戏耍他的。
可惜,他失望了,秦悲歌已经不再开口了,眼神之中满是戏虐,仿佛再不停的告诉他,他,没有道心。
回想起刚刚一会震怒一会感悟的模样,老阴阳师再也把持不住,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双眼一黑脑袋栽了下去。
之所以昏了过去,除了被炎蛇三番两次的羞辱,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秦悲歌用十分简单的手段向他证明了,他所谓的“道”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而且就算拥有了道心,领悟了道,此时此刻,也一去不再复返。
楚御看向老阴阳师的目光,满是怜悯。
秦悲歌的几句话,他知道出自哪里以及如何释义,但是他不懂。
可是炎蛇的行为他却明白,而且其行为,实在是可恶至极。
说通俗点,就是老阴阳师自以为悟了道,结果秦悲歌告诉他,你悟你妈个大西瓜,什么什么经书说了,怎么怎么样才算是悟道,你这根本就不算,你看,我有证据的哦。
老阴阳师一想,诶对呀,确实是这么回事,难道我还没悟出来?然后他就对人生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谁知没等老阴阳师想明白,炎蛇又哈哈大笑说其实我师兄是瞎说的,你信他你就是个傻x。
结果老阴阳师反应过来了自己又被耍了,刚发怒,秦悲歌又一脸正色的说道,你看刚才我说了吧,道是清净,你一发火不正是没有悟道的表现吗,我这是考验你的道心呢,可惜,你令哥哥我很失望呀。
老阴阳师连忙止住了怒意,又想陷入了沉思。
还没等老阴阳师沉思出个所以然,炎蛇又一烟盒砸了过去,悟你妈,你个傻x,别人说啥你是啥,就你这个蠢样还悟道,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还是秦悲歌最后所表达的意思,那就是老王八蛋,其实你悟没悟道和我没关系,你要是没悟,我就是过过嘴瘾耍你玩呢,当然,你要是真的悟了,现在也没用了,因为你的心早就活了,而道心,早他妈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还悟个毛的悟。
“八嘎!”阴阳师弟子们齐齐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炎蛇淡淡的一笑,目露鄙夷:“传承,在这里,在我脚下的土地之上,在我头顶的蓝天之上,在我的心中,这蓝天,这土地,叫炎黄,叫华夏,我们华夏人悟的道,才叫道!你们岛国人悟的道,叫歪门邪道!”
说完之后,炎蛇将烟头摁灭,站起了身,楚御和秦悲歌也是同样如此,三人鱼贯而出。
临跨出门槛时,炎蛇面无表情的留下了一句话。
“伪道之心,破了也就破了吧,好好的华夏不待,跑到岛国当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