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印!”我双手合拢,双肩热流向脚下涌去,可就在地脉之气,刚被引动的同时,一股庞大诡异的气息,从地下传来。
“不好,那妖树的根须,也不知有多庞大,附近的地脉之气,完全受到了它的压制。”赖先生是风水师,对于地气最敏感不过。
我施法失败,遭受反噬,一股甜腥味,从咽喉处涌出,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张老弟!”朗行松惊呼一声,伸手向我扶来。
“小心树根!”赖先生惊骇欲绝的大喊,挥舞着铜钱剑,向这边冲来。
四周密集的树根,仿佛一张血色大网,把我和朗行松笼罩在其中。
在我倒地的瞬间,几根细小的树根离地而出,把我紧紧捆缚住。
朗行松因为分了心,被后方一根粗壮树根抽中,身形一个踉跄,接着四五根树根同时缠绕过来,也没逃脱被捆缚的命运。
“你们支撑住,我过来救你们。”赖先生咬着牙,手中铜钱剑犀利无比,每次挥舞,都能斩断一根树根。
可是血色树根再生能力极强,赖先生独木难支,在离我们两米多远的地方,被几根血色树根紧紧捆住。
“狗日的,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先一把火,烧了这鸟寺庙。”朗行松死命挣扎。
“快想想办法,这些树根越勒越紧。”我虚弱地说。
赖先生一声不吭,眉心血符明灭不定,周身树根冒出一丝青烟。
“各位,我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交流一番了。”普赞从后方大殿走出。
“交流你妹。”我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树根束缚。
见到普赞越走越近,我嘴上急得冒泡,这鬼和尚阴毒的很,一定又在打什么阴险盘算。
“小僧记得小时候,老家的寺庙前,也有一颗大树,一到夏天,就有蝉鸣。”普赞莫名其妙讲起了故事。
“秃驴,要杀要剐痛快点,别磨叽。”朗行松一口唾沫,向前方吐去。
赖先生依旧一声不吭,额头汗如雨下,周身捆缚着的树根,出现更多的青烟。
“其实小僧和那只蝉,可以成为朋友的,可惜……”普赞一脸惋惜。
我皱眉盯着普赞,这家伙心理变态,绝不会无缘无故,说些不相干的话。
“为了纪念那段美好回忆,我特意分出六魄之一,在这棵血菩提上,也养出一只蝉。”普赞一脸微笑。
一声巨大的蝉鸣响起,吵的人耳朵生痛,一只磨盘大小,通体血红的蝉,慢慢从树干上爬了下来。
“你们多次坏我好事,小僧一向与人慈悲,决定让血蝉吞了你们,大家合为一体,再无纷争,可好?”普赞用慈悲的语气说着。
“你个老变态,怎么不找头猪合体。”我大声骂着,看着慢慢爬来的血蝉,心中有些灰心绝望。
几颗金色圆球,从寺庙外飞了进了,在半空中炸开,整座寺庙院子里,充斥着一片金光。
“松开!”赖先生一声大吼,身上捆缚着的树根,寸寸断裂。
“麻衣第三百六十代传人,请祖师爷附身。”赖先生身形如剑,挡在我们身前。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邪佛断魂
院内金光消散,向我们爬来的血蝉,浑身冒着浓浓黑烟,看起来受创不轻。
又是一颗金色圆球,划过一道弧线,向前方血蝉砸去。
这邪物十分狡诈,身形一闪,以和体型不相符的灵巧,一溜烟躲到血菩提树上。
普赞脸上笑容终于消失了,脸色有些凝重,手臂一挥,一团黑色烈焰浮现,吞噬飞来的金色圆球。
我被血色树根捆住,费力偏过脸,见赖先生一动不动,后背挺直如剑,与邪僧普赞对峙。
“大伯,我来帮你们。”郎英如矫健的猎豹,快速冲了过来。
“外面两具邪尸,你已经解决了?”朗行松语气有些惊讶。
“解决了!”郎英跑过来蹲下,拿出一把匕首,向血色树根砍去。
匕首上加持了符文,对于邪祟有着克制作用,淡淡金光流过锋刃,血色树根断裂。
“你手臂受伤了?”我看到郎英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一点小伤,不碍事。”郎英用力砍着四周树根,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我从她偶尔紧皱的眉头,看出对付那两具邪尸,不像她表露的那么轻松。
我感到身上缠绕的树根,有了松动,用力挣脱出来,帮助郎英一起,把朗行松解救出来。
“请祖师爷上身,赖三这是要拼命啊。”朗行松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我与赖先生同属相门,对于请祖师爷上身,所需付出的代价,自然是一清二楚。
与巫门的请神不同,我们相门中人修行,最讲究命格气运,请祖师爷上身,虽能解一时之困,但会破坏自身命格气运,得不偿失。
“我去帮帮赖大哥。”我心情沉重,快步向前跑去。
请祖师爷上身的时间,一定不能太长,拖得越久,对自身气运破坏越大。
“麻衣诛妖邪,一剑斩三生。”赖先生一声大吼,一股至阳之气,飞射而出。
淡淡的火焰,包裹着铜钱剑,带着醇厚阳刚之气,化为一道流光,穿过普赞眉心。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解决了普赞,可兴奋只维持了一秒,铜钱剑穿过的,不过是一道残影,真正的普赞,早就消失了。
铜钱剑去势不减,向着那血菩提妖树,飞射过去。
我一咬牙,双手飞快结印,顾不上施法反噬后的虚弱,意图配合铜钱剑,一举诛灭那恐怖的妖树。
血菩提密密麻麻的树枝,疯狂的挥舞着,树干上所有的人脸,全部睁开眼睛,面容狰狞的大喊,一股妖气喷涌而出,企图阻止飞来的铜钱剑。
“地火印!”我双手再次合拢,完成结印。
这次体内热流,顺利调动地脉之气,我能感受到炙热气息,正在地下凝聚。
铜钱剑带着至阳气息,深深刺在树干上,一股强劲无比的纯阳气息,扫灭树干上的人脸。
躲在树冠中的血蝉,“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周身燃起烈焰。
血菩提庞大的树身,剧烈颤抖起来,整座院子都在摇晃,我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时,一股磅礴的烈焰,升腾而起,包裹住树干,地火印终于爆发了。
铜钱剑上的浓郁阳气,遇到地火,仿佛被点爆的天然气,巨大无比的火焰,在前方炸裂开来。
我被冲击的倒飞出去,躺在地上,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痛,再也无力爬起。
郎英离得较远,虽然身形狼狈,但比我好多了,踉跄着跑了过来,伸手把我扶起来。
赖先生仿佛一把钉在地上的剑,纹丝不动,任由炙热气流,在身边吹拂而过。
我眼中闪过担忧,现在表现的越强,赖先生事后遭受的后遗症,也越麻烦。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前方巨大的火焰,终于熄灭了,整棵妖树已经不成形状,只余下一截焦黑的树干。
“走,那血蝉是邪僧六魄所化,他一定受伤了。”朗行松风一般从我身边跑过。
赖先生动作更快,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大殿门口,一步跨了进去。
“快,扶我过去看看。”我虚弱的说着。
郎英在一旁扶着我,慢慢向前方大殿走去,每走出一步,身上就传出一阵剧痛,额上汗珠,滚滚如雨下。
“要不,我们就别进去了。”郎英关切地看着我。
“忍一下就好,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我咬牙忍着痛,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每念完一遍,身上的痛苦,便减轻一分,等走到大殿门口时,我已经能独立行走。
大殿内的情况,有些诡异,赖先生的铜钱剑,在刚才已经损毁,此刻正赤手空拳,砸着前方一个血色罩子。
“大伯,怎么回事?”郎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走到一旁询问。
“那怂货,躲在乌龟壳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朗行松用砍刀,砍着透明的气罩。
我打量着前方,这是一处大雄宝殿,对面佛像八臂四面,刷着一层铜漆。
普赞盘膝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一串念珠,闭目念着经,一层透明的红色气罩,将他保护在里面。
“一指点乾坤,开!”赖先生伸出一根手指,虚绘了一道符文,闪电般戳在透明气罩上。
血红色气罩,剧烈晃动了一下,不过依旧完好,只是缩小了一圈。
地下忽然传来机括响声,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谨慎地停下动作。
普赞身前地面凹陷了下去,接着一个石头莲台升了起来,莲台上盘膝坐着一个身影,没有一丝气息,仿佛一具雕塑。
“这是什么怪物,太诡异了。”郎英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眼皮跳了一下,不是我没见识,而是莲台上盘膝坐着的身躯,实在太怪异了。
“各位,你们觉得,小僧给自己打造的这副身躯,如何?”普赞忽然睁开眼睛。
我心中冰凉,觉得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完全就是一个变态疯子。
盘膝坐在莲台上的,是一具无头干尸,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
一颗石头佛像,被安放在无头干尸上,佛像有四张脸,上面气息有些诡异。
“真是完美的杰作。”普赞站了起来,绕着莲台走了一圈,一脸赞叹,“可惜,乖孙女,你当初不愿跟我来南洋,否则这副身躯,会更完美。”
“那是仇东珠的身躯。”我内心极为震撼,想起女生宿舍五楼,那颗被藏在墙内的头颅。
“这颗阿毗耶佛的头颅,已经有三千年历史,是我找遍南洋,才寻到的,若能在双眼位置,安上一对石中胎,才会真正完美。”普赞仿佛抚摸初恋情人,轻轻摩挲着佛头。
“可惜这么完美的计划,被你们破坏,小僧该如何报答你们?”普赞一脸慈悲的望着我们。
“一指点乾坤,给我破开!”赖先生暴喝如雷,双手并拢,用一对食指点在血色气罩上。
“砰!”一声脆响,仿佛破裂的气球,那层血色气罩,爆裂开来。
普赞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不过嘴角依旧挂着一丝微笑。
“本来在佛诞日,才是转世轮回,更换身躯的最好时机。”普赞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静静看着我们,“不过既然你们等不及,那么想死,小僧只能成人之美。
“秃驴,谁死谁活,这话别说的太早。”我紧咬着后槽牙,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
普赞微微一笑,任由飞去的符纸,贴在身上燃烧,双手合十,闭目念着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