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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丞相家的小娇娘 > 第10节
  一幅山水画收了尾,落了款,温羡才扬起了眉梢,道:「温恢这是一心为太子铺路,太子拎不清,淑妃可不胡涂。」
  云惠帝后宫无后,淑妃进宫早,先生下皇长子被册立为太子。太子养尊处优二十多年,不说知晓民生疾苦,便是一两桩令人称道的政绩都没有。
  如今云惠帝春秋渐高,太子若是再不立起来,岂不是要给那些盯着太子位的虎视眈眈之辈以可乘之机?
  温羡将画悬至一旁吹干,勾了唇道:「太子被赶鸭子上架也好,正当是个试探的好机会,我想皇上该也是这个主意。」
  常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大人…」
  「此事不必插手。」温羡抬头看向窗外,「平州那边可有消息回来?」
  「目前还没有万俟先生的音讯。」
  「好。」
  温羡按了按眉心,忆起连月来夜里的梦境,他的心头有一阵不安。
  若此番平州战事果然应了验,那么梦境到底是真是假?
  颜姝…
  「将画拿去裱好,三日后随我去颜家拜寿。」
  「是。」
  另一头奔去惠安宫向淑妃求助的太子才道明了来意就被淑妃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你舅舅这么做都是在为你打算,你还在这里委屈,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有些长进呢。」淑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头疼无比,「你想想如果没有你舅舅,你能把这太子之位稳稳当当地坐到今天?」
  淑妃常常在恨,恨自己登不上后宫尊位,因此黎煜占了皇长子的先机当上了太子,也无法高枕无忧。
  不是嫡长子,到底容易发生变量。
  太子一时还转不过来弯,一头雾水地道,「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啊,儿臣去了还能全头全尾的回来么?」
  淑妃叹了一口气,「你是太子,押送粮草的监行官,谁会让你往前线去?这趟差事办好了,立起你在军中的声望,才是你长长久久的好处。」
  太子好在还不算太迟钝,寻思了半晌终于想明白了,「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太子是一个怎样的心性,淑妃心里比谁都清楚,少不得仔细叮嘱了一回,末了才又道,「这回出去是办正事,不该拿不该踫的别拿别踫,还有别去招惹来路不明的女人。」
  「儿臣明白。」
  「太子妃如今身怀有孕,那是你的嫡长子,太子府后院可要敲打仔细了。」说着又摆了摆手,「罢了,回头我把阿婉接进宫来稳妥些。」
  太子府后院百媚千红,是个什么样的景象淑妃心里有数,不然也不至于太子妃颜婉进府三年小产两次,最后庶子庶女满地跑了。
  太子嘻嘻一笑,「那儿臣先替太子妃谢过母妃了。」
  太子离开后,淑妃疲惫地靠在贵妃椅上,问身边的掌事嬷嬷:「今日大殿上,温羡怎么说的?」
  掌事嬷嬷愣了一下,才道:「娘娘怕是忘了,温大人前几日触怒了陛下,如今正闭门思过呢。」
  经掌事嬷嬷这么一提醒,淑妃才想起自己女儿黎沐阳昨日恰是因为这个在温羡那儿又吃了一回闭门羹,不由叹了一口气:「都是冤孽…」
  如果没有发生十年前那桩事,她那个出类拔萃的佷儿少不得能成为黎煜的左膀右臂,哪里会像如今这般?
  淑妃难得在心里埋怨起自己的长兄定国公来。
  好好的有出息的嫡长子硬是逐出家门,甚至还狠心在族谱上除了名…
  凭着温羡如今的手腕就能把宋仁从丞相的位子上拉下马,若是他与太子为了敌呢?
  淑妃有些怕了…
  第16章 温羡贺寿
  四月初六这日一早,喜鹊儿便盘旋在颜府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叽叽喳喳地叫得欢快,树下来来往往走的是颜府忙忙碌碌的丫鬟婆子和小厮。
  因着是颜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府中上下格外重视,从宴请宾客到食材采购,即使小到庭院洒扫,一桩桩也都是分管到各人的头上。
  颜松、颜柏和颜枫兄弟三人皆在正门口迎客,陶氏则领着胡氏与孟氏在后院忙活着。整个颜府之中若说此刻还得清闲的人,怕也就只有颜老爷子和老夫人并几个小姑娘了。
  松鹤堂里,颜老夫人斜靠在炕上,由着金嬷嬷给按着腿,微微闭目养神,而在堂屋的另一边的暖阁里,颜老爷子则是正襟危坐地下着棋。
  坐在颜老爷子对面的颜姝手里拈着一枚白色棋子,盯着棋局看了半晌,眉尖不由轻轻蹙起。
  「阿姝,下这里!」颜妙纤手一指,就把颜老爷子的一个破绽指了出来。
  颜老爷子连忙摆了摆手,瞪圆了眼楮道︰「不许耍赖啊,观念棋不语真君子!」
  颜妙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阿妙是小女子本就不是君子吶,祖父,小心,阿姝要吃子啦。」
  经她一提醒,颜老爷子忙不迭去看棋盘,果然颜姝已经轻轻松松地吃了一枚黑子。颜老爷子不满地道︰「感情你们几个小丫头是联合起来坑我这个老人家呢,这一局不算不算。」
  见老爷子放下棋子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颜姝几人相视一笑,最终颜姝勉强忍住笑意将刚刚收走的黑子放了回去,道︰「那就各让一步,祖父也让一让阿姝好不好?」
  她语气软软,颜老爷子想再继续赌气都做不到,少不得轻轻哼了一声︰「下棋培养的是心性,别学破棋篓子。」
  听他又提起破棋篓子,颜姝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家阿爹,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正当祖孙几人下棋下得其乐融融时,颜书安的声音就在外间响起,恰是来请颜老爷子往寿堂去的,只说贺寿的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颜老爷子搁下手里的棋,对几个孙女儿道︰「这棋局放这儿,谁也不许动,回头啊阿姝咱们可得下完咯。」
  颜姝自然点头应下。
  等到颜书安将颜老爷子请走了,颜老夫人才把几个孙女儿召到身旁,叮嘱道︰「待会儿拜了寿就回后院去玩耍,今儿个可都不许调皮。」
  颜娇捧着自己胖乎乎的小脸颊,侧着头道:「不调皮,吃好吃的!」
  家人拜寿都是提前了时辰,因此颜姝几人给颜老爷子磕完头说了吉祥话又呈上寿礼以后,陆陆续续地才有外客被引进寿堂。
  颜家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不攀附任何派系的家族,颜老爷子未曾致仕之前亦是百官敬畏的人物。因此,今日前来登门拜寿的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颜老爷子倦怠应付这样的局面,正想着从寿堂上撤了,就听见外面有小厮飞快地跑进来通报,说是吏部尚书温大人来了!
  这一句通报丝毫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毕竟如今谁人不知这吏部尚书温羡因为弹劾前丞相宋仁之故被云惠帝罚了闭门思过。
  可这般时候,原本被禁足尚书府的温羡竟然大摇大摆地跑来颜家拜寿了,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肥吶。
  温羡就是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当口踏进门的。
  今日他特地换了一身簇新的湛蓝色锦袍,腰系玉带悬玉坠,长身玉立宛如峭壁直松,款步踏来,自是一番闲庭信步的从容。
  「学生温时慕恭祝颜老先生福寿安康。」一字一句沉稳有力,言罢便将早已备好的寿礼奉上。
  温羡的出现的确令颜老爷子有些意外,他眯着眼看向一脸淡然的温羡,忽而忆起上次在别庄对他说过的话。
  「还来?下一回再来可没今天这么容易进门了。」
  …
  瞥见温羡微扬的眉梢,颜老爷子轻轻地哼了哼,也不与他客套,直接让人将那呈着寿礼的锦盒打开。
  一卷画轴安然盛放锦盒中央。
  画轴展开,一幅山水画便跃然于众人眼前,人群里立即就传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原因无二,只因那画上的落款题的是「温时慕」。
  颜老爷子原本还绷着的脸这会儿也缓和了,他看着那幅画,道:「有心了。」
  温羡从前封笔不作丹青的事情也曾在信陵掀起过一阵风波,背后的原因至今无人知晓,但今日温羡为了给颜老爷子贺寿,竟然再拾画笔,其中的心意确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赘述明白的。
  吩咐人将画收好以后,颜老爷子才又对温羡道:「可否留下饮宴?」意在担心温羡禁足一事。
  温羡笑了笑,拱手道:「时慕只得了陛下一个时辰的恩赐,今日只能辜负老先生好意了。」
  颜老爷子摸了摸胡须,忽而笑道:「既有陛下恩典在,不妨移步后面花厅用杯茶再说,若是回头陛下问起,只说我这个老头子今日不放人也就是了。」
  温羡没有再推辞。
  「阿姝,你尝尝这个,可好喝了。」颜妙手里提着一只青玉壶,斟了一小杯青梅果酒送到颜姝的唇边,笑嘻嘻地与她道,「只稍稍地抿一小口?」
  颜姝自小脾胃虚弱,从来滴酒不沾,即使这果酒闻起来清甜,她也是不敢踫的。
  然而颜妙却不好缠,被哄了半晌,颜姝到底是就着颜妙递过来的玉杯轻轻地抿了一抿。
  甜丝丝的滋味在唇边蔓延开,颜姝蹙起的黛眉微微舒展开,眼底染上一丝惊喜的光亮。
  坐在一旁的颜嫣见了,与她道:「这是才熟的青梅酿制的,酒味儿不浓,不过也有些后劲,你别由着二姐胡闹。」
  颜姝轻轻一笑:「偶尔尝一点点应该没有关系。」
  然而事实却如颜嫣所言,青梅酒后劲纵使不大,也不是颜姝能禁受得住的。
  颜姝的脸颊微红,眼楮里也浮现出一层雾蒙蒙来,翠微见了连忙「哎哟」了一声,顾不得许多就扶了她要回芙蕖院去。
  走到半道上,颜姝忽然对翠微道:「翠微,我的帕子落在暖阁里了…」
  「等会儿奴婢给您回去取。」翠微瞧出颜姝已经有了醉态,只想着先把人哄回芙蕖院再说。
  可这会子颜姝不依了,执拗地要去寻绣帕,翠微无奈,只能将人先扶到一旁的凉亭里。
  「好姑娘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奴婢去去就回来,你可不要往别处去啊。」
  颜姝侧着头,眨了眨眼楮,莞尔一笑:「快去快回。」
  翠微见她眼底的雾气似是散了些许,只当她已经清醒了点,便稍稍安下心,飞快地朝着之前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的东暖阁跑去。
  只是,等到她寻到了绣帕回来,凉亭中哪里还有颜姝的身影?
  第17章 湖畔柳荫
  微微凉的春风穿林过苑,吹进凉亭里,颜姝双手托腮盯着亭外的垂柳看了半晌,忽然起了身,提着裙摆跑出了亭子。
  颜府花园的小路蜿蜒曲折,径旁栽满了各色花草。在颜府下人的引路下,温羡穿过花间小路往花厅去,只是走着走着他就停下了脚步。
  领路的小厮感到奇怪,觑着温羡的神态,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了一声︰「温大人?」
  温羡的目光淡淡地从不远处划过,微微侧首问小厮︰「花厅就在前面?」
  小厮连忙点了点头︰「绕过前面的月门就是了。」
  温羡顺着小厮说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十步开外果有一扇半弧月门,他微微扬了扬唇角,将小厮打发︰「你且回去,本官自己过去便可。」
  虽他语气淡淡,但自有一番凌人的气势,小厮不敢得罪这位自家老太爷的座上宾,只得默默地一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