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博文的长相集合他爹娘两个人的优点于一身,尤其像甄慕氏。
而慕清和甄慕氏又有五分相像,现在慕清在这个身体里时间长了,各种性格上习惯上的特质被带了过来,更有八分相像,而他和慕清的儿子席怀瑜,长相也是搏他和慕清之长,且也是更像慕清。
席瑞安对甄博文宛如亲子,其中未尝没有移情的原因。
他这个身体已经三十一,慕清的身体三十四,别说在现代算高龄产妇了,在古代,那简直就是高危产妇。
古代医学又如此不发达,很多现代的常用药这里都没有,古代生产原本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他是不会让慕清冒半点风险的。
他已经不打算在这个时代再生孩子,就将原身的孩子席镶和慕清那边原身的孩子,都当做自己孩子来养。
这件事他虽然没有和慕清说过,但他相信,他和慕清是有默契的。
即使她想生,他也不会让她生。
他前世的孩子早已长大成家,现在的日子都像是偷来的一样,他这辈子只想和慕清一起好好过,孕育子嗣什么的,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
慕清的安全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
大雍朝的科举考试,和慕清前世所知的明清时代科举考试有些不同,有些像前世的宋朝科举考试与明朝科举考试相结合。
大雍朝目前建国才二十多年,正是百废待兴,人才缺乏之时,刚开过的时候科举考试只有两级,一级是由各州县举行的取解试,一级是礼部举行的省试,随着大雍朝越来越稳定,后岑相上位后,对现有的科举考试进行改革,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
科举考试也逐渐分为四级,也就是解试、省试、会试和殿试。
殿试以后,不须再经吏部考试,直接授官,及第之后,统称为天子门生。
与慕清前世记忆中的宋朝科举不同的是,宋朝参加州试是由州县将应试士子保送至本路考试官,大雍朝却是先由各地方的提学官主持进行解试,通过后获得生员资格,再参加省试,省试通过成为举人,可以在来年春天进京参加会试,也就是所谓的春闱。
甄大山去世后,甄博文等了三年,终于等来了他的解试。
解试又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县试、府试和州试。
甄博文考发解试,对于整个甄家来说,都是一场大事,这个甄家不光是指慕清家,还有甄大伯家。
原本该去县城陪考的该是甄博文的父亲甄大山,但甄大山于四年前就已经去世,甄大伯已经四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个老年人,体力不支,所以陪考的人是甄大伯的大儿子甄大郎。
甄大郎性格和甄大伯有些像,老实又沉稳,从小跟着甄大伯学了泥瓦匠手艺,现在已经二十六岁的他,已经接过了甄大伯手中的活,在甄大伯做不动后,就由他带着村里的泥瓦匠们去县城找活干,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一个包工头。
他从小就跟着甄大伯在附近各县城与人打交道,哪里很熟,又不怯场,安排事情的能力也好,由他陪同是最好不过的。
慕清也来到了县城,和甄博文、甄大郎一起,都是住在席瑞安家。
原本她是想在县城里租一套房子的,席瑞安劝住了她:“等博文考试结束之后,我们差不多也该成亲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分居两地。”他拉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十分委屈地说:“县衙后面的院子我已经买下,你住在这里,我们常来常往,到时候我们成亲可以说是日久生情,不然好好的突然我们要成亲,不是惹人怀疑么?”
慕清几十年如一日的被他这撒娇的语气给弄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只会说:“好好好,行行行,都依你。”
等两人分开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分明是他想两人离的近一点,她能说什么?当然是都同意啊,心里也不禁甜蜜蜜的。
于是甄博文去考试的,慕清和席瑞安两个人就跟夫妻俩似的,同进同出,对甄博文关怀备至。
甄博文此时的心思都在考发解试上,一时间倒也没有往其它方面想。
毕竟甄博文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思维也受到这个时代所限制,甄博文和所有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一样,慕清作为一个七个孩子的农家老寡妇,和书香门第出身进士及第美男子席县令比起来,那简直是天渊之别,可以说,现年三十一岁的席瑞安再娶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所以,如果是十五六岁小姑娘住在席瑞安家里进进出出,旁人可能还觉得,需要避嫌。
而慕清这样一个来自乡下农家有着七个孩子并且已经当了外婆的老寡妇,在席瑞安家里进进出出来去自由,居然完全没有人觉得奇怪,也没有人认为她和席县令需要避嫌。
因为任何人都会认为,她和席瑞安百分之百,百分之一千不可能会有什么啊。
席县令又不是瞎。
于是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慕清和席瑞安之间的奸~情,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即使慕清和席瑞安共处一屋,单独在一起,众人也都以为,两人在讨论甄博文考试的事,要么就是在商讨种植农作物的事。
谁让县尊托人从西域那边带来的农作物种子,全部都是由这个农家老妇人在种植呢?且这次的杂交水稻,也是这个农家老妇人种的最多。
慕清偷笑,两个人这样偷偷摸摸的眉来眼去,还真有几分偷情的刺激,充分满足了两人戏精附体的乐趣。
不过两人也没有太多时间想别的,席瑞安每天都很忙,忙着下乡指导农民新的农作物该如何种植,如何施肥,它们分别适应什么样的土质等等。
*
慕清也一样,甄博文考发解试,她每天要给他炖汤,要提前想好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
比如臭号。
慕清的空间里有清凉油和风油精,都是她前世和席瑞安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买了备用的,都扔在空间里,还不止一盒,经常是买了,用了一两次,忘了,又重新买。
储存空间里面时间是停止的,东西放在里面又不会过期。
慕清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查看储存空间里到底有哪些东西是用得着的,无意间翻出来的。
她将风油精倒入这个时代的细颈圆肚小瓷瓶里,交给席瑞安,让席瑞安给甄博文,还给他缝制了口罩。
假如他运气不好,抽到了臭号,或者离厕所很近味道势不可挡的号房,就将风油精洒点在口罩里戴上,有提神醒脑,止痒止痛的功效,且这个季节蚊子特别多,假如有蚊虫叮咬,也可以抹点风油精。
同时还为他准备了一些食物,比如饼干、蛋卷、肉干,既可以饱腹,又简单易做,同时储存时间也比较长,不会坏。
现在可是大热天呢,食物很容易腐坏。
第一场是在怀安县考的,连考五场,每天一大早,甄大郎就赶着牛车送甄博文去考场,然后等在外面接他回来。
第二场府试,是在州府考的,连考三场。
岑知州已经回到州府了,甄博文便是住在岑知州家里,回来后,他将试卷默给岑知州看,岑知州暗暗点头。
甄博文经过这三年磨炼,文章火候已到,不出意外的话,通过省事不成问题,至于会试,这已经不光是学问的问题,更有运气的成份在里面。
运气好的,你的文章刚好合了考官的胃口,或许就过了,运气不好的,比如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却偏偏遇到保守派注重实事的考官,那就悬了,反之亦然。
还有运气不好的,文章火候到了,到了京城感染了风寒,别说通过科举考试了,还有一命呜呼的。
所以说,科举考试,九分看实力,还要有一分运气。
第三场是院试,通过后,取得生员资格,可参加省试,获取举人名头。
甄博文院试的时候运气很不好,竟然真的抽到了臭号,号房紧挨着厕所,臭不可闻,加上这个季节蚊虫苍蝇最多,别说那令人发晕的恶臭了,就是耳边不停嗡嗡作响的苍蝇和蚊子,就足够扰人。
这时候他就无比庆幸他阿娘和老师提前做了准备,给他准备了口罩和风油精。
他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将风油精洒了些在口罩上面,戴上口罩。
饶是如此,那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依然萦绕在他周围,散之不去。
这不可能不影响他发挥。
他调整了好半响,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考试考试。
考试其实不难捱,俗话说,入wc之久,久而不闻其臭,甄博文戴着有提神醒脑之功效的风油精口罩,时间久了,沉浸到考试中,也就不觉得太难受了。
难捱的是后面吃饭的时候,吃饭你总得摘口罩吧?
口罩一摘,那股□□的味道顿时通过你的鼻腔进入他的胃中,别说吃饭,他差点没吐了。
可是没法子,你还是得吃。
这时候就感觉饭、菜、水,全都散发着一股大粪的恶臭。
甄博文本身就有些洁癖,几乎是强制让自己吃喝一口水吃一口饼干,解决了饭食问题。
等这一场考试结束,甄博文从臭号房里出来,整个人已经面色发白,走路飘飘欲仙,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避之不及的恶臭了。
甄大郎看到甄博文这样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上前将他扶住,也顾不得他身上传来的恶臭,将他扶上马车,赶紧回客栈。
别的学子考完试后,回客栈第一件事是呼呼大睡,甄博文是洗头洗澡。
他让甄大郎赶紧给他叫了两桶水,用他阿娘给他带来的香胰子,将头发解开,狠狠的洗了个头洗了个澡,再去另外一个桶里,浑身又用清水清了一遍,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才像是活过来了似的,让甄大郎帮忙给他绞头发,等头发半干时,他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甄大郎早已得了慕清的嘱咐,怕他这样睡着会得风寒,向店家要了熏笼过来,帮他把头发熏干。
熏笼其实就是火盆上方放一个竹子编制成的竹罩,冬天可以用来烘孩子的衣服和尿片等物。
等头发烘干之后,他给甄博文盖上薄被,就着甄博文洗过的第二桶水,自己也进去洗了个战斗澡,看旁边还有香胰子,也好奇的往头上身上抹了抹。
心里不禁想着:“博文不愧是读书人,也忒讲究了,洗头洗澡不仅用了香胰子,还用两桶水!”
再看看甄博文带的东西,除了他考试要看的书和笔墨纸砚之外,二婶子还给他拎了一大包东西,除了四套换洗的衣服之外,还有洗脸洗澡的毛巾,这玩意儿客栈不是有吗?香胰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有面脂?
话说,刚刚博文洗完澡后,没有擦面脂,他要不要给他抹上?
面脂这玩意儿,在他心里一直是他妹妹这样的小姑娘才会用的玩意儿,二婶给博文准备面脂干啥?
甄大郎摸摸自己那跟中年人似的黝黑的糙脸,再看看甄博文那白皙红润般的嫩脸,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难怪二婶一家都长的那么好看,天天用面脂,能不好看嘛。
其实他还真是误会甄博文了。
慕清没来之前,钢铁直男甄博文也是从未用过面脂的,这不是冬天冻手,慕清看他抓着笔的手冻得红通通的,快成胡萝卜了,两颊耳朵也干的皴裂,才给他买的面脂,不光是面脂,她往他的面脂里面混了修真牌美肤霜。
美肤霜不仅只有美白嫩肤的效果,因为全都是用修真界的灵药灵草制成,哪怕只是几十年年份的药草,它里面也含有不少灵气,除了美白嫩肤外,里面灵气对于修复伤口也有一定的效果。
虽然灵气七天就会散落到空气中消失不见,但对于治疗甄博文手上耳朵上的冻疮还是有奇效,甄博文还往脸上抹了些,脸也顿时不干了,之前冻的皴裂的皮肤也都迅速恢复过来,他本身就生的白净,用了修真牌美肤霜之后,皮肤在县学里面更是好的出类拔萃,真真是面如冠玉了。
因为美肤霜脱离修真界可以封锁灵气的盒子后,只有七天的效果,甄博文也只当这面脂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并未往其它方面想过,并且甄博文在用了面脂,发现脸不干了后,也一直没有停下过使用。
他不主动去买,他不过度在意自己的外表,但阿娘若是给他备上了,他也会用。
他心中十分明白,一个好的外表,能够带给他的便利。
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先不说历史上存在的很多颜狗皇帝,只说现实点的,同样是殿试前十,你若长得好看,或许你的文章不到前三,但被点为探花郎的,很可能是前十里面长的最好看的。
更别说,在历史上,还有人因为长得太丑,在殿试的时候被罢了状元称号的倒霉蛋。
长的好看是除了他学问之外老天赋予他的优势,而他也明白,他最大的劣势是出身太差,如何改善这样的劣势?除了靠他个人能力之外,还有姻亲。
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想改善家庭环境,改换门楣,实现他心中的理想抱负,不论他外表如何的光风霁月,他自己都明白,他称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君子。
他心中一直都有野望,这种野望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糙汉甄大郎在洗完澡后,叫了小二过来,两人一起将两桶水抬出去倒了,拿着面脂站在那里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先让甄博文好好睡一觉。
一天不搽面脂也没啥,他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外表糙汉,内心住了个萌妹子的甄大郎望着桌上的面脂,也想给自己搽搽看,抹面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一觉甄博文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在洗过脸后,甄大郎动作极为迅速的打开面脂,给甄博文递了过来,眼睛发亮的看着甄博文手指在小陶罐中剜了些面脂出来,先是在脸上搽了搽,剩下的抹在了手背上。
甄大郎眼睛都睁大了,连手背都搽啊,不愧是读书人的手啊,难怪那样白嫩,好看的跟个姑娘手似的。
甄博文要是听到他内心的话,估计要郁闷死了,他会搽手背,是为了防止冬天手再生冻疮。
糙汉甄大郎看着好奇地问:“博文,这面脂我能试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