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蜘蛛先是被小白狐儿一剑泯灭生机,又被重重摔在墙上,看着仿佛并无威胁,然而它的身子一炸裂,竟然蹦出了成百上千的白色小蜘蛛来,溅得一墙都是,有的还掉落到地上,朝着我们这边快速爬来。
“子母鬼蜘蛛?”
鬼鬼失声低呼道,我们纷纷朝后退去,避开这滚滚而来的白色小蜘蛛,而回过神来的鬼鬼则冲着大家警告道:“这子母鬼蜘蛛是至毒之物,一个芝麻粒大的小蜘蛛,就能够毒倒一头牛。”
听到这话儿,众人都有些畏惧,我却不为所动,手结法印,朝着下方一掌拍去。
【深渊三法,魔威】!
一击之下,那些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蜘蛛竟然全部都不再蠕动,停止动弹。
鬼鬼惊魂未定,不过却也负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蹲身查看了一番,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满脸惊喜:“老大,都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越是细小的蠹虫鸟兽,越容易受到魔威的震慑,而像是这种细如芝麻粒的小蜘蛛,别看毒性剧烈,但是在魔威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我并没有做什么,它们只不过是被魔威给活活吓死了而已。
这里面涉及到许多秘辛,我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笑了笑,而小白狐儿却是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我哥哥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呢。”
看不出来,这小妮子是如此的以我为荣。
一击得手,我并没有半点儿骄傲,而是沉着脸说道:“不要大意,进去之后,你们都紧跟着我,一定要谨慎小心。”
三人点头称是,而我则一马当先,走入了那通道里。
这处茶荏巴错的遗迹,外表上看着破烂不堪,仿佛四处漏洞,然而内中凶险,仅从这一只子母鬼蜘蛛就能够看得出来,难怪就连布拉这样的摩门教高层,谈到这儿,都心生恐惧。
我不敢让别人冒险,只有自己硬着头皮往通道里面闯,走了几步,发现前方的通道里布满了坚韧结实的蜘蛛网,不得不拔出饮血寒光剑,一边行走,一边开路。
走了十几米,先前那种特有的细微动静,又出现在了我的耳畔。
我停下了脚步,正想打量,突然头上却是一道劲风冒出,朝着我的脑袋扑了过来。
黑暗中,我瞧见那玩意的身影,却是比先前那一只蜘蛛要大上一圈,而且它的腹部处,竟然有四对眼睛一般的白色圆环,让人有一种古怪的错觉,心神被摄。
我自然不会被这玩意给吓到,不过当它扑下来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
这鬼蜘蛛倘若腹中藏着成百上千的小蜘蛛,我这么一劈,会不会当空炸裂,如天女散花一般地兜头落下?
在我犹豫的这片刻,那巨大的蜘蛛却已经到达了我的头顶。
我正要用长剑侧面将其拍飞之时,身后的鬼鬼却出声说道:“老大,不要怕,这只是公的,肚子里不会有小蜘蛛的!”
听到鬼鬼的肯定,我当下也是倏然出手,一剑过去,那巨大的蜘蛛化作了两半,跌倒在了两旁。
因为饮血寒光剑有吸血效果,所以并未半分液体飞散。
解决掉这头巨型的抱脸蜘蛛后,我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就在此时,通道的尽头,却是冒出了几十个低伏着的黑影,黑暗中有点点绿色光芒,朝着我们这边飞速游动而来。
啊……
这蜘蛛居然不是一公一母,而是群居于此?
瞧见这数十头的蜘蛛从通道的顶壁和墙两侧快速逼近而来,我知道不管如何,这都是一场血战,当下也是硬着头皮,吩咐身后小心之后,朝着前方猛然撞去。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的心中,多少有些不祥的感觉。
我自然不会担心我自己的性命,但是想到那恶心的子母鬼蜘蛛破开之后,漫天的白色小蜘蛛洒落,指不定就会落到谁的头上。
鬼鬼说这一只小蜘蛛就能毒倒一头牛,我们虽说是修行者,也未必能够幸免。
然而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进了此处,若是退出,不但是半途而废,更有可能暴露身份,还不如硬着头皮,直接杀进去。
我扬着剑,斩破通道层层蛛网,见到那公蜘蛛便一剑斩杀,而体型稍微小一点儿、腹部没有白色环状图案的子母鬼蜘蛛,便用长剑侧面将其拍飞而去,如此一阵冲杀,竟然冲到了通道尽头。
我冲到了头,这才回转看去,却见其余三人都跟了过来,只是大家也是有样学样,将公蜘蛛都给斩杀了,却对那母蜘蛛束手无策。
之前一番冲锋,倒也没有细看,此刻我左右一打量,方才发现光这母蜘蛛,便有三十多头。
尽管我能够依葫芦画瓢画瓢,如刚才一般将这些子母鬼蜘蛛给绞杀,不过一来这些玩意众多,二来,我的魔威也不是说来就来,总有限制,三五回倒也无妨,要是来个一二十回,估计我自己都给憋闷气了。
不能硬拼,就只能拍飞,如此一来,我们给这些不知死活的子母鬼蜘蛛给团团在了通道尽头,无法脱身。
小白狐儿平日里对蛇虫鼠蚁,最是惧怕,此刻也是强忍着惧意,对我说道:“哥哥,想想办法!”
我正琢磨着如何尽魔威最大的功效灭敌,旁边的鬼鬼却说道:“不对,这些子母鬼蜘蛛应该是被驯服的,一定有法子能够牵制它们,是什么呢……”
我想起布拉指挥猪嘴蝙蝠窥探我们一事,又想起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那兽骨短笛,当下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掏出来塞进鬼鬼的手上,对她说道:“你试试这个,看有没有用!”
鬼鬼拿在手上,只端详了一眼,便放在唇间,轻轻吹动了一下。
呜……
仅仅一声,那在周围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子母鬼蜘蛛却突然停顿了一下,尽管它们立刻恢复了原状,不过鬼鬼却找到了窍门,又吹了几声,竟然连成了一道曲子。
那些凶恶的子母鬼蜘蛛听到这曲子,居然窸窸窣窣,缩回了角落离去。
鬼鬼得计,下意识地紧紧攥了一下拳头,激动地喊了一声:“成了……”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身旁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推门声。
吱……
第三十九章 坠落恐怖之潭
我们身处于那通道尽头,前方是一处石厅,石厅两边,有数扇木门。不知道通向何处,刚才事发紧急,我并未来得及往里面瞧,此刻听到这石门被悠悠地推开,当下也是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我们此番潜入塔内,做的是九死一生、刀口舔血的买卖,倘若是被人发现,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
鬼鬼刚才还在为那骨笛退敌而兴高采烈,此刻听到这吱呀的推门声。顿时就吓得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多言。
我和黄文兴互看一眼,不动声色地朝着那木门摸了过去。
木门推到一半就定格住了,紧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子从里面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谁在这里啊,是小阿罗还是吴嘎,你们可别招惹我的小宝贝儿们哦,它们可凶着呢。”
这声音沙哑无比,仿佛刀片在玻璃上刮着一般,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遁世环的掩护下。我和黄文兴收敛气息,没有一句话。
我们不知道这老婆子身后,到底会不会有大队人马过来,所以显得格外谨慎。
老婆子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塔里,一边唠叨着,一边朝着这边走来,我们都藏身于黑暗之中,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过却瞧见了通道口处凌乱的蜘蛛尸体。
瞧见这些,她顿时就大惊失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到底是谁,竟然敢对我的小宝贝下毒手?”
她怨恨地说着,快步冲到了通道那边儿去。
从身影来看,这就是个还不到一米五的老婆子。然而她一动起来,却仿佛一道幻影,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眼花了,结果很快我发现了一件让人惊诧无比的事情。
那老婆子的身下,居然一条满是鳞甲的蛇尾。
这居然是蛇人?
就在我诧异不已的时候,通道那里传来了打斗声,那老婆子用一种极为怨毒的声音尖叫道:“你们这两个小婊子,居然敢对我的小宝贝这般。看我不弄死你们,给它们加餐!”
我心头一跳,刚才感觉来人是个老太婆,多少动了一点儿恻隐之心。没曾想小白狐儿和鬼鬼却还留在通道处呢。
从那老婆子宛如鬼魅的身法来看,就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好惹之人,我一听到打斗声,顿时就不再犹豫,提起剑就冲了过去。
当我冲到通道口的时候,小白狐儿和鬼鬼正好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越了过来。
两人无事,我悬着的心就落下一半,感觉那老婆子挥舞着手中拐杖追来,当下也是举起手中长剑,朝着前方一刺。
饮血寒光剑,与那拐杖正正对撞,倏然发出金铁之声。
叮!
对方拐杖上面的巨力,让我止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而就在此时,我在朦胧之间,瞧见了那“老婆子”的正脸,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那个口吐人言的家伙,正脸居然是一个硕大的蛇头,口中猩红的信子只吐,一双眼睛泛着恶毒的绿色光芒,十分阴寒。
果真,不是人!
尽管之前心里面都有所准备,但是当我瞧见对方正面的时候,却还是被那丑陋而恐怖的蛇头给吓到。
这玩意想必就是那所谓的阿摩王从茶荏巴错地底世界带回来的前朝遗民,果然是被萨格尔王传里称之为妖魔国度的地方,这一个个的长相,要么老鼠,要么毒蛇,当真是禽兽之物。
我这边心中一震,那老蛇妇却是反应过来,尖厉地叫道:“闯入者,死!”
简单一句话,她手中的拐杖就朝着我猛然砸来,别看这她的声音苍老沙哑,然而手上的劲儿却是大得很,我用饮血寒光剑挡了几下,却是感觉手腕发酸。
对方力量极为恐怖,不过越是如此,越激发起了我的好胜心,当她再一次敲来的时候,脚尖一顶地面,土盾在瞬间发动。
这般巧妙至极的发力手法,是对方没有想到的,这一回她可没有那般轻松,拐杖在与饮血寒光剑重重交击之后,却是猛然朝着后方弹开了去。
而与此同时,我脚下的地板却是碎成好几块。
那老蛇妇原本想以力压人,结果在被我果断反击之后,立刻反应过来,知道力取或许并非正途,当下也是一张嘴,口中喷出一团紫色的毒雾来,而自己则朝着石厅的另外一边快速游动过去。
她想跑!
就在对方转身的那一刻,我瞬间就想明白了这道理,知道她审时度势的手段实在强悍,在一遇到挫折之后,就立刻转头离开。
只是,在敌人的老巢里,她离开,并非逃跑,而是去叫人,随时带着一票人马过来,将我们给拿下。
不能让她得逞!
我避开这一大堆浮空而起的紫色毒雾,朝着那老妇人的后面扑了过去,而这个时候,却有一个身影比我更快,先一步拦住了这老蛇妇。
是鬼鬼。
没想到竟然是她最先反应过来,而面对着这个让人棘手的地底遗民,鬼鬼伸手就是一把灵砂,朝着对方罩去。
鬼鬼这灵砂是用琥珀、朱砂、硫磺、翡翠、符纸和香灰等物炼制而成,乃黄家秘制。
她一出手,便笼罩当空,而半秒钟之中,那灵砂在空气中高速摩擦,忽的一下,却是冒出了一大片的蓝色幽火,将那老蛇妇给笼罩其间。
石厅之中本来一片昏暗,而这蓝色幽火虽然火焰不强,但是陡然的光亮还是让适应了黑暗的我们骤然间适应不了,眼前瞬间一阵空白。
我顾不得许多,挥出一剑,朝着那老蛇妇斩去。
尽管双目暂时失明,不过我却还是能够感受到剑尖划过了敌人的身子,但那老蛇妇身上有鳞甲,即便是饮血寒光剑锋利无比,却到底只能割开一点儿。
我强忍着不适应,努力凝聚目力,终于瞧见那老蛇妇却是中了鬼鬼的灵砂之火,又给我划了一剑,仓皇地朝着角落逃去。
黄文兴和小白狐儿怕她夺门而出,提前冲向了另外两道石门。
然而那老蛇妇一边咒骂着,一边却是游到了石室的中心,俯下身子,散发着焦臭的手掌从这地上猛然一拍,那儿居然就裂出了一个口子来。
地道?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这么一个词,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低吼道:“不能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