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苦笑望着刺客和那铁鹞子,什么叫非战之罪?这就是叫非战之罪。
事实上,这也是朱光庭和许安世来找他的原因。
因为他不再是掌控皇城司的刘瑜了。
如果他仍是掌握皇城司,那么无论是朱光庭还是许安世,都不会为他担心。
不必矫情,刘瑜已用过往的经历,证明了在细作包括刺杀的事务上,只有他坑西夏、辽国的份。他有这能力,他有这谋略。但前提就是,得让他把皇城司握在手里,要拔千斤,总归得有四两。
皇城司,就是是刘瑜的四两。
而现在他连四两也没有。
如果他仍掌着皇城司,那么身边就绝对不止一个王四,李宏也不会跑去当劳什子的巡检。
城门处肯定就有亲事逻卒,这几个混迹在朱光庭和许安世下人中的刺客,因为身上带了兵器,一入城门就会被发现,然后慢慢收网,这些活计,刘瑜手下的皇城司,早就做得滚瓜烂熟。
可他现在不再掌控皇城司了。
如今的刘瑜,只是一个冠带闲住的官员。
他不可能把亲事逻卒派到城门去,也不可能有入内院子的杂役,给他使唤。
不单没人手,也没权力这么干。
失去了防护的力量,也失去了监控的权利。
“你认为,我需要选择吗?”刘瑜倒是没有慌张,微笑向那铁鹞子问道。
这倒是唬得那铁鹞子,迟疑了三四秒。
只不过有些东西,不能靠唬来解决的。
比如这铁鹞子,尽管他相信刘瑜有后手,但他一点也不介意跟刘瑜同归于尽啊!
他直接就扑了上来,刘瑜不禁心中暗呼:这回死定了!
可是终于没有死,炽热的血喷溅得刘瑜满头脸都是。
刘瑜看得清楚,和那个铁鹞子并肩把他逼到墙角的刺客,突然一刀捅进了那铁鹞子的小腹,但是铁鹞子反应极快,手里的朴刀一下就斩了那刺客的人头。
而边上跟苦娘、艾娘缠斗的刺客,突然舍了她们两人,扑将过来一刀斩在铁鹞子的右膀上,这一刀斩得极狠,那铁鹞子连朴刀都拿不住。但这刺客马上就被那铁鹞子用左肘打得飞了出去,刘瑜听着“咔嚓”声响,只怕那刺客肋骨都断了好几条。
苦娘和艾娘一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们几乎条件反射,挡在了铁鹞子跟刘瑜之间。
“刘直阁,这就是你最后的凭仗?”那铁鹞子笑了起来,扯下衣裳,单手把右膀上的创口缠住、勒紧,苦娘和艾娘扑了上来,他一边包扎创口,一边踹了两脚,直接就把她们两个踹得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再无力滑落瘫倒。
刘瑜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朴刀,刚才这铁鹞子掉在地上的朴刀。
他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尽管他在技击上没天份, 但也不会就这么认命。
那铁鹞子冷笑着向前窜出,谁知道苦娘和艾娘从地上蹿了起来,一个抱着他左手做了十字固,一个抱着他脑袋做了裸绞。
刘瑜一刀就砍断了那铁鹞子的左腿。
他向来不乏杀人的胆,只是实在没有天赋不擅长此事,并不是怯于拼命。
这铁鹞子腿上的动脉狂喷着鲜血,混身气力都消逝而去,“咔嚓”一声,苦娘就拗断了他的左手,而艾娘勒住了他的颈,开始还挣扎,没两秒就不动了。
刘瑜没有看他一眼,提刀过去,跟苦娘和艾娘,一下子就把那跟王四搏斗的铁鹞子围住了。那厮看着同伴身死,一时胆寒,几刀把刘瑜、王四和苦娘、艾娘逼退,转身就冲出门去,刘瑜二话不说,提刀就赶出去,便听着那铁鹞子一声惨叫。
却是在外头的两名亲事官,解决了几个刺客,杀入来接应刘瑜,当头遇着这铁鹞子,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不论那铁鹞子再能打,步战没有马,亲事官身上又是披了甲的,铁鹞子终归也是人,又是失了胆气,当场就被斫翻了。
“刘、刘相公,小、小人是高、高先生……高先生得悉……”那挨了铁鹞子一肘的刺客,肋骨断裂倒刺入肺泡,刘瑜蹲到他身边,他也只说了这么断断续续两句话,头一歪就逝去了。
不过刘瑜大约也能明白,这两个刺客,应该就是高俅安排的双面间谍吧。
高俅知道有针对刘瑜的行动,但又找不到杀手,干脆安排这两个人,假装刺杀刘瑜。
如果真有人要针对刘瑜行刺,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刚才那亲事官已吹响了哨子,很快就有人手过来,后面又有医生前来把朱光庭救醒。
刘瑜铁青着脸对着匆匆赶过来的许安世说道:“朱兄无碍,许兄,你还是跟朱兄速速回京吧。说实话,我在这里不比京师,当真无法护得两位安全。”
朱光庭知道这是实话,而且刺客就潜伏在他和许安世的从人之中,所以两人也不好再说,便于当日辞去不提。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弄死我啊。”刘瑜说着笑了起来,挥手止住闻讯赶来的李宏,“不要说废话,这不是你的错,起来。”
当然不是李宏的错,他手上也得有人,才能护卫得了刘瑜的安全,总共那几个人,他还担着巡检司的职事,难不成指望他三头六臂吗?
“动手吧,不用留手了。”刘瑜看着包扎得木乃伊一样的王四,对李宏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