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四散而逃,但两匹快马却从左右快速兜了过来,便是吴十五和白玉堂,所遇者,全无一合之敌,于是那些人已被驱赶着跑了回来。
刘瑜看着大喜,高声道:“那首领莫要伤了他,教下官来!”
说罢抬弓就射,正中成十一郎脸颊,在马上仰面便倒。
李宏横刀斩下身边敌人头颅,吼道:“直阁真神射哉!”
那些亲事官都是在宫里宿卫的,自然是会来事,纷纷一边杀敌,一边吼道:“直阁相公真神射!”
刘瑜听着心情大好,抬手又把一个惊惶失措的家伙射倒了,这一箭正好射中眼睛,这个敌人倒是没有再爬起来,刘瑜方才冲着那些亲事官拱了拱手道:“哪里、哪里,诸位过誉了,谬赞、谬赞啊!”
“少爷,不是啊,那厮又爬起来了!”仙儿又把面前的敌人劈倒,却指着那个脑后中了三箭的家伙,大叫起来。
刘瑜这下发了狠,搭箭弯弓又一箭过去,还不放心,又再射了一箭过去,那厮终于不动了。
这时脸上中了一箭的成十一郎,爬了起来,转身就跑,却被边上一个皇城司亲事官,发力用肩膀一撞,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好半天爬起来,整条左臂抬都抬不起,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脱了臼。方才摔下骡,右臂就抬不起来了,现在左臂也废了,成十一郎不禁暗叫一声“苦也!”
没有双手摆动,这逃都不好逃啊。
可还没等他开始跑,“唰!”一箭正中他脸颊。
“直阁真神箭哉!神乎其技啊!”李宏一刀把被赶过来的家伙砍翻了,不失时机又拍了一记马屁。
事实上,拍马屁的人,越来越多。
为啥?大家都闲下来了啊,五六十人,全解决干净,也就这个刘瑜指明,要由他来的首领,没人去动他罢了。
成十一郎从地上蜷起身子,终于站了起来。
“唰!”又被一箭射倒。
“十五叔别动,待我来!”刘瑜也是火了,看着那厮居然又爬起来,连忙喊止了吴十五。
“唰、唰、唰!”又射了三箭。
这会可好了,成十一郎躺在地上惨叫道:“入娘贼的狗官,没来由地羞辱老子,来啊!给老子一个痛快啊!”
出乎他意料的,那二十几个亲事官轮番上来看了一眼,竟没有一人抽刀斫下去的。
大约看着他左颊三箭,右颊三箭的模样,这些亲事官,都能理解他心中的屈辱吧?
“活口呢?”刘瑜着实也没脸冲着成十一郎射第七箭了,只好岔开话题,向左右问道。
结果大家不约而同,指向了脸上中了六箭的成十一郎。
“这衰草是什么意思?”
刘瑜关心的是这问题。
不要小看这东西,这玩意相当于一个密码了,必须破译了这密码,以后遇到类似的,才能去推敲出来。
那成十一郎也煞是硬朗,面上插着六根箭,犹自咬牙道:“杀了老子便是,别想从老子嘴里,掏出什么消息来!”
刘瑜听着,就皱了皱眉头,如果有时间、有条件,他当然可以通过心理侧写,通过对方脸面肌肉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但一个是他没时间,一个这厮脸上插着六根箭,要刘瑜还能通过脸部肌肉,来判断对方真实想法,那就是扯蛋了。
要一个脸上插了六根箭,还能通过面部肌肉去做判断,刘瑜不如一手指天,一手划地,大叫一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算了。
没时间,也没条件,刘瑜必须从家伙嘴里掏出话,还得是真话。
李宏看着只能苦笑,自责地说道:“却是小人的不是,早知道叫兄弟下手缓一些。”
其他皇城司的亲事官,也都羞愧低下头去。
他们是悍勇出色的,才被选去宿卫。可以说,在宫里那是憋得难受,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所以这当口有了机会,一个个都将心中杀性尽情释放。这下可好,就一个活口,他要咬定牙关不说,就没辄了。
他们都不是笨人,现时跟着刘瑜,那就是要办细作事的了。
把人都杀了,还怎么查问情报?
刘瑜再有本事,这地方没条件用刑,也没时间慢慢谋划,怎么搞?
“少爷,不如我等快马过去,与章相公互相呼应就是!”吴十五在边上无奈地向刘瑜进言。
白玉堂也点头道:“依着这些官爷的身手,仗了马力,便是对方有百十人,我等二十来骑杀过去,也足以杀溃!”
都觉得没有什么办法,能掏出情报,所以退而求次的。
“我们不是出来杀人的。”
刘瑜却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没能弄到情报,我们这一趟出来,是为了什么?”
张二狗苦笑着道:“可这厮不肯说啊!”
那成十一郎被按在地上,狞笑道:“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犹自说兵机!何况你区区一个刘直阁!”
这首诗,是二十多年前,好水川之役,西夏人讽嘲大宋的。
他此时吟出这诗,无非就要激怒刘瑜,求死罢了。
刘瑜听着,却便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对他说道:“我觉得你会说的。”
边上李宏等人,望着刘瑜,如望着一个疯子。
正所谓彼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摆明求死的,怎么可能问得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