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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偷香窃玉 > 第227节
  他们分开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就是想要一切都尽善尽美。
  热热闹闹的忙了好几天,到了晚间,她躺下来,照例所有侍女退到屏风以外。室内的烛火暗淡下来,她闭上眼,还没来得及入睡,脖颈处传来冰冷的触感,和触感一起来的,还有人炙热的呼吸声。
  第165章 回来
  侍女等人都已经被明姝屏退, 室内就剩下她还有那个不速之客。卧房之内男人的呼吸越发清楚。明姝原本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 眉头轻颦,“是你?”
  胡文殊冲床上的女子一笑,“是啊,是我。”
  “你怎么在这儿?”明姝想要撑起两臂起来, 但是身子稍稍撑起一点,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激发丝丝疼痛。
  贴在她脖颈上的刀刃锋利,不过是稍微靠近了点, 就已经在皮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胡文殊看见匕首上的一丝鲜血,眯起眼,“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不是……”明姝顿了一下,“怎么到洛阳来了。”
  胡文殊闻言,知道她未尽的话语里想要说的是什么, 他咧嘴笑起来。他现在穿着女装, 他长得阴柔貌美,加上没有虚须, 刻意装那些粗使侍女, 竟然还真的逃掉了许多人的眼睛。
  明姝睁眼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刀,依然在和他说话,“你来洛阳,是来见长乐公主的?”
  听到她提起长乐公主,胡文殊的面容有瞬间的扭曲,“不要和我提那个蠢女人!”他低喝, 手里的匕首无意识的逼近了几分,顿时伤口原本慢慢凝固的血又开始流起来,明姝被疼痛弄得倒吸一口冷气。
  胡文殊看见刀口漫出的血,把刀稍稍往回收。但是浑身上下的杀气和戾气,却没有半点收敛。
  如果不是太麻烦,胡文殊真想把长乐公主给杀了。这个蠢女人,除了在一开始给他些许助力之外,其余干的事无一不是蠢事。他的霸业一半都毁在了这个蠢女人的手上。
  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让慕容叡暴怒。
  他现在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了。原本手上最大的筹码小皇帝,在逃亡的路上夭折了。小皇帝一死,他现在可算是一无所有。
  秀容是回不去了,慕容叡既然南下来对付他,不可能会放过他的老家。
  现在天地茫茫,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就算要死,也要让慕容叡狠狠的心痛一次。凭甚么他胡文殊就惶惶如丧家之犬,他慕容叡就可以抱着娇妻,享受荣华富贵?
  不,想都别想。
  明姝躺在那儿,察觉到胡文殊身上那浮动的戾气,她闭嘴不言。胡文殊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似乎不管她说什么,都能激怒他。
  现在不是激怒他的时候。
  “起来。”胡文殊道。
  明姝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她咬住嘴唇,“你能把刀稍微挪开点么?我那儿再伤一点,恐怕就伤及性命了。”
  床上的女子娇声婉转,声音听在耳里,柔软无限。叫人不得不心生疼爱。
  胡文殊面色冷硬,手里的匕首稍稍放开了点,但逼在她的要害上。
  明姝起来,缓缓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
  “你能让我穿衣裙吗?”明姝问,“外面冷,而且我这样,也招人耳目。”
  胡文殊点点头,但是他没有放松片刻,两眼和鹰隼似得,紧紧的盯住了她。离她不过两步,只要她真的敢大声呼救,就一刀割断她的喉咙。
  明姝一面穿衣,一面心里思忖对策。
  她才穿好衣服,胡文殊就拉着她到门口。
  胡文殊是趁着侍女离去的短暂空隙翻进来的,现在侍女们已经开始在外面值守,就算是换值,也要等人都来了,这些人才能走。
  “去,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走。”胡文殊贴在她的耳朵边道。
  被挟持的女子温顺的点了点头,几乎没有半点反抗。她这般顺从没有让胡文殊放松半点警惕。
  外面银杏带人守着,听到屋子里头的脚步声不禁有些奇怪。
  明姝身体纤细苗条,到了这会,也没有胖半点。走路的时候,落地无声。银杏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没听过她踩出声音的。
  “娘子起身了?”银杏问。
  里头胡文殊手上一紧,刀刃又几乎要贴上明姝的脖子。
  “嗯。”明姝感觉到肌肤上那冰冷锋利的刀,她看了一眼身后身体绷紧的男人,扬声嗯了一声。
  胡文殊一路从长安过来,到了现在早已经比不得从前那么从容。只要有半点刺激,说不定就干出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来。
  “娘子可是渴了?”银杏问,“奴婢们送水给娘子吧?”
  说着外面响起一阵窸窣声,似乎是要推门而入。
  “不。”明姝在胡文殊暴起之前制止银杏,“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儿不用人伺候了。”说着她看了一眼身后胡文殊。
  胡文殊对这个女人识时务觉得既高兴又新奇。
  外面银杏的声音迟疑了那么会才响起来,“是。”
  不一会儿外面窸窸窣窣的,是侍女们退去的声音。
  等到声音完全没有了之后,明姝自己过去推开一条缝,见着外面没人,胡文殊一把抓过她就往外走。
  外面的确是没有人了。
  今天天上没有半点月色,火光之外,都是一片片浓厚的完全化不开的墨色。只要身处其中,五识像是被完全蒙蔽了一般。
  胡文殊却没有半点迟疑拉着她就走。
  他手里提着她的衣服领子,几乎是提溜着她。
  明姝一声不吭的,好像已经完全认命,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他的手上。
  夜色之中,走到一处液池旁。权贵府邸之中,会模仿秀丽山水来修建景致。
  明姝看到脖子上的刀离开了那么点,夜色之中暴出破空之声,胡文殊下意识的听声辩位,就要去劈砍那射来的箭矢。
  明姝抓住这么一刻的机会,纵身往湖水里一跳。噗通一声之后,胡文殊发觉怀里空了,他骂了一句,就要逃跑,紧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一张密网铺天盖地向他扑过来。
  那些人都是沙场上的老兵,眼睛如同深夜里的狼,哪怕没有火光,也亮的能在夜里发出绿光来。
  “娘子,娘子!”明姝在水里游荡,她拼命的往另外一个方向游,看到岸边的火光,终于呼救。
  很快就有人划船来,把她给拽上岸。
  明姝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她身上被套了件厚厚的罩衣,被马上簇拥上岸,回到房内去。
  不管是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还是脖子上的伤口,必须赶紧处理,不然很有可能危及性命。
  “娘子,娘子!”银杏把明姝送到房内,看到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脖子上的伤口被水泡的发白。
  银杏在门外的时候,听出明姝话语有些不同寻常。明姝平常不太喜欢让人伺候入寝是没错,但是有需要的话,她会摇床边的小铃铛,让人进来。而不是自己亲自下地。
  银杏在她身边多年,对她的习惯烂熟于胸,一听就知道不好。带人退出去,就令人赶紧通知长生。
  长生派人把附近处处道路都给封了,还有弓箭手,简直插翅难逃。
  “人抓住了吗?”明姝脱了衣裳,擦洗过来,换了赶紧衣裙,抱着滚热的姜汤。
  “抓住了。”银杏道,“那么多人,难道还抓不住他一个?娘子放心。”
  说着外头有人进来了,是长生和大夫。
  大夫过来给明姝处理脖子上的伤口。受伤可不是个小事,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加重伤势致命。
  “阿娘。”长生站在一旁,看到大夫在伤口上上好了药,一切都已经没有大碍了才开口,“那人我已经抓住了。”
  明姝点点头,眼里露出点欣慰。
  照着长生这个年岁,他能把事情办到如此地步,也不容易了。
  “阿娘好好休息,这儿我会派人过来守着,不会再有人来打扰阿娘了。”
  这么一闹,再睡也睡不着了。尤其明姝头发阿姊湖水里头都湿透了,哪怕用布巾擦了好几次,还是不能躺下来,最后只能拿了几个熏炉过来,放在头发下面。
  往液池那一跳实在是无奈之举,被捞上来了之后,一口气喝了三碗滚热的姜汤。就这样,第二天明姝还是病了。
  头晕眼花,嗓子疼痛。
  银杏急的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明姝嗓子疼的都张不开嘴,哪怕喝口水都疼。偏偏还要不停的吃东西喝水喝药,差点没把她给折磨的死去活来。
  接下来几天她都躺在那儿没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推门被人大力的推开,紧接着急促的脚步一直到她榻前。
  明姝在半睡半醒里,都能察觉到有人在上上下下打量自己,被人注视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她勉强着睁开眼,清楚看见面前的人,“是你……”
  说着,她就要起来,慕容叡一把把她给轻轻推了回去,“你病了,不要起来,好好躺着。”
  明姝浑身酸软无力,她被慕容叡这么一推,躺了回去。
  刚刚她喝了药,药水喝下去之后,堵塞的鼻子疏通了些,不过又开始昏昏欲睡。
  慕容叡仔细打量了明姝好会,见她又睡过去了,这才悄悄出来。慕容叡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才下马一刻都没有歇息,就跑到明姝这儿来了。
  慕容叡把长生叫来,当初走的时候,他把明姝交到他的手里,如今出了事,他也找他。
  长生很快就来了,把前因后果给慕容叡一说,慕容叡面色如铁,“他人呢。”
  “人当场就被拿下。那时候他想要自尽,被人拦下来了。”
  “好,谁拦住他,谁抓住的他。这些人统统有赏。”慕容叡说着,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根根并露。
  “男人的事,冲着男人来。竟然还拿女人出气。这人和他的那个死鬼阿兄也没甚么区别。”慕容叡说着,挑起一抹冷笑,“也好,活捉了,正好可以用正大光明来处置他。”
  想到这里,慕容叡的心情终于是好了点。
  弑君这个名头挂在脑袋上,全族杀干净了都不一定能抵。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收拾胡文殊这个混账东西了。
  慕容叡把浑身上下沐浴了一番,换了套崭新的衣裳才到明姝那里去。
  受伤的人才更要保持干净,不然很容易就加重伤势。这个慕容叡已经见到太多次,他不敢有半点疏忽。
  过去的时候,明姝已经醒过来了,她之前见到慕容叡之前,除非是难受的厉害了,不然很少很少出声。可是清清楚楚看到慕容叡面前,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自持,眼圈红了,一句话还没出口,眼泪就流下来。
  慕容叡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伸手抱住她,一段日子没见,她似乎又瘦了。不用两条手臂,一只手几乎就能轻松把她整个人都圈起来。
  “阿蕊,阿蕊。”慕容叡手慌脚乱慌慌张张抱住她,还要小心她的伤口,哪怕伤口不深,可是万一把伤口给拉开了,就不好了。
  他小心的抱住她,让她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明姝脸颊贴在他的怀里,晶莹的泪珠不停的全都流下来,然后一股脑的擦在他衣襟上。
  这些天受的惊吓,在见到他之后终于全一股脑的全发泄出来。什么端庄仪态,她统统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