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逸云不作回答,宫洛寒笑道:“你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是哪一套歪理邪说?”
“是不是歪理邪说,你可以先说说看,刚好现在你身边有三名五灵山的弟子,看看他们会怎么想。不过我提醒你,为了以示公正,不要在述说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情感,否则你就看不到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了。”
“作为中庭的根基,幻剑盟在成立之初便以建立稳定的持续为基准,依托武道和商道保护提升百姓的生活。所以在中庭建立之后,幻剑盟的所有权利让给了中庭议会,由他们制定规则,管理整个中庭。若说中庭的信仰,那便是规则,所有人都必须遵循规则。”
“没错,中庭的管理是规则,同时赋予强者和弱者同等的权利。接着说邪界还是我们魔界?”
“邪界吧,因为前段时间刚好亲眼看到了他们吸引教众。”饮下一杯茶,薛逸云望着窗外,说道:“邪界的根基在于宣扬自由,没有任何管理的约束。他们认为中庭的规则都是那些名门大派制定的,只会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而且,就算是平民百姓中有人能进入议会,他们也会利用对自己有力的规则摇身一变成为新的贵族。所以邪界呼吁大家要反抗,要建立一个绝对自由的世界,不为规则所约束。”
“很好,算是总结了三分之二。”
“然后是你们魔界,代表的是力量。很早以前就推崇的胜者为王让人在群妖乱舞的年代生存了下来,魔界就是继承了这一点,所以在面对强者的时候他们尊重同伴也尊重敌人。但是在面对弱者的时候,他们没有同情,认为只是因为他们弱才会被清除。”
“十分简单明了的陈述。”宫洛寒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窗外道:“元君当年就是力量为王的坚定支持者,所以他以强大的信念和天下无双的天赋得到了上天的恩赐,成为了整个世界的最强者。然而……”宫洛寒回头看着薛逸云他么四人说道:“他忽视了人的力量,即便是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人的力量。所以他败了,整个魔界在那一场旷古之战中败给了中庭,元君自己也被杀,内丹分成了七份藏于中庭各个地方。为什么强大如他也会败?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你们知道吗?”
宫洛寒盯着阴秋漫他们问道:“你们知道吗?”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帝魔元君是魔,天意怎么会让他得逞呢?”
似乎不满意阴秋漫的提法,宫洛寒又转向了慕容寒雪。
“中庭成立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人民安居乐业,吏治清平,这个时候帝魔元君进攻中庭威胁到了这些人的安定,自然会激起所有人的反弹抗争。以小部分人的力量去对抗整个中庭的愤怒,不败才怪。”
宫洛寒笑了笑,不知不觉间对慕容寒雪多了一分欣赏。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接下来的百年间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一个团结的中庭是不可能被打败的,一个穷兵黩武的人也是不可能君临天下的。这百年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强大如魔界最终会败给中庭,又怎样才能战胜中庭。一直到沈培元的出现,终于让我发现了中庭的弱点。”
“邪界?你是说你从邪界身上发现了中庭的弱点?”
“没错。这些弱点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也改变不了,因为这本身就来自中庭建立的根基。”
“愿闻其详。”即便宫洛寒这么说,薛逸云还是想要知道他的总结。
“哼。你刚才已经说了邪界的根基是宣扬自由,那引起他宣扬自由的原因是什么?”
“规则。”
“没错。邪界中不满中庭的最大群体就是那些被规则伤害了的人,他们憎恨规则,憎恨那些专门为保护名门大派富商恶吏的规则。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几十年来中庭已经出现了各种形式的反抗,小的如单独刺杀捕快官员,大的落草为寇荡平村庄,再大一些像天行教刺杀中庭要员颠覆中小门派,他们打的旗号无不是惩治贪官污吏,击杀为富不仁。但此时的中庭是被各大门派把持的,他们并没有想着安抚那些百姓,而是派出了如戴昭然之类的人对所有的反抗进行残酷镇压,就连魔界没有做过的事他们也都在做。现在的中庭已经不是那个团结的中庭了,当初制定规则保护平民的名门大派如今为了各自的利益全然不顾弱者的疾呼,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这就是我的机会。”
“即便中庭内部崩坏,完全以力量为准则的魔界也不可能成为平民百姓的选择。”薛逸云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宫洛寒所说。
“你说的那些是包括魔隐在内的老一代魔的做法,我已经放弃了。”
“那你的根基又是什么?”
“规则,推翻中庭现在的格局,以普通百姓建立的规则来管理这个世界。没有名门大派或者那些伪善者把持规则的制定,中庭一定会比现在好。你们觉得呢?”
听了宫洛寒的长篇大论,阴秋漫都快被他说的话绕晕了。她偏着脑袋说道:“中庭的根基是规则,你的根基也是规则,如果中庭现在是制定规则的人在犯错的话,改一下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全盘推翻呢?那样得死多少人啊。”
“改一下就好?小姑娘你想得太简单了。”
宫洛寒所说的魔界的改变确实在理,听得薛逸云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魔界的人了。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宫洛寒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呢?难道他还有心让自己跟着他加入魔界?
“不用在意,这些我只是说着给听听的。不过为了感谢你们待会儿会帮我做事,现在就破例告诉你们一些重要的信息好了。”
一听宫洛寒要告诉自己什么重要信息,薛逸云心中立马警惕了起来。这个人城府极深,能在兽王城潜伏那么长的时间,所做之事一定会有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