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千收回视线却没收回手,指腹很轻地描绘她的侧脸,最后整只手掌缓慢地贴合在她脸颊上,努力控制着力道,掌心瞬间传来一股火烧的灼烫。
宽阔顺畅的大街,远近交替的车灯在他眼里明明灭灭,安静的车内突然响起一阵铃声,他看了眼来电人的备注,抽回覆盖在隋歌脸上的手。
“小千千啊,你真被那养生丫头给甩了?”
电话刚接通那头苏君彦就‘幸灾乐祸’地表达关心起来!景千不用想就知道,楼雨烟和他小圈子里玩得好的也就苏君彦一个,她跟苏君彦说这事无非就想闹得人尽皆知。
景千自然不会不让她如意,毕竟隋歌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好前功尽弃的。“恩。”
“怎么着!我早说和那丫头玩就图一个新鲜劲,一个过家家你还当真了!?”苏君彦听出景千那个‘恩’字颇为伤感,尽还真有些难过失落,本想打电话过来听笑话的他立马换了口说辞,“得了,不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你至于这样吗?再说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要不这会儿哥接你出去玩新鲜的?”
“用不着你陪,我也不缺女人。”
苏君彦一听这话来劲了,再听那边有很轻微的汽笛声,当即放下心笑道,“那你这会儿是准备开车去玩什么?”
景千沉声轻笑,和以往一样的风流肆意,“女人,和一群女人。”
“哟!有出息!报个地点等我一起,咱激.情双.飞。”苏君彦很感兴趣,少刻那边传来一段争吵,女人的怒骂和男人低声反驳……
景千疲倦地挂了电话,怕再有电话打进来时吵醒隋歌便开了静音,后来才知道隋歌现在听不见,无声温柔地朝她笑。
清晨
香软的大床,温热的胸膛,脸上浑然是舒服的凉意。隋歌睡饱后颤了颤小扇子似的睫毛,微睁开迷糊的睡眼,带着刚醒来的稚气。
“醒了?”他又换了冰块用毛巾包裹好敷她脸上,垂着清亮的双眼,眼下一片少有的青黑。
原本跟琉璃珠子一样漂亮的眼突然就蒙了层水雾给朦胧起来,隋歌大清早给刺激的鼻尖沉甸甸的酸意,抽出藏在被子里的小手按在他手背上,“你一晚上没睡?”
“媳妇儿和我闹分手,我哪能睡得着?”
只是一句简单的揶揄。隋歌却抑制不住眼底泛起的涩痛,“谁要和你分手了,我们说好的。”
眼见隋歌挣扎着要坐起来,景千忙的用胳膊压下她肩膀,“行行行,你说得对,别乱动。”心底补上一句,以后再也不能由着隋歌闹腾,这特么都是什么破主意,想了一晚上,要不是隋歌哭着求他玩一把试试,打死他都不会同意这破点子!
脸上已经没有火辣辣的痛感,景千一晚上没睡就忙着给她敷脸,隋歌还没睡醒犯迷糊的心里暖的生疼,暖的浑身飘忽跟踩棉花一样,“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景千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心里嘀咕:想对你好就对你好,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他细数几十年当人生涯遇到的种种问题,依旧没找着标准答案,蹙眉用食指捻去她眼角滚落的热烫,只说了三个字。
“喜欢呗。”
眼见隋歌有泪奔的趋势,景千连忙将一旁干净的帕子盖她脸上,耐心将滚出来的眼泪给抹去,细致地擦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半哄半诱止住了。
隋歌的小爪子不知什么时候抓他身上,瓮声瓮气地喊了声,“景千。”
“嗯?”他用帕子捏住她小巧秀气的鼻子,“来,用力点。”
“我自己来。”他不是没帮她擦过鼻涕,隋歌多少还是难为情,刚伸出的小手就被他按住。
景千自个儿研究着她的鼻子,轻轻地按压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右耳听得见了?”
后知后觉地女人一愣,倏地灿然笑开,“嗯,听得见!”鼻尖被捏住呼吸困难,说话也不在一个调上,瞪了眼他,而他面色如常压根没打算放手,甚至还顺着鼻梁往下挤捏,隋歌窘迫万分,只好哼哼唧唧地出货……
笑看床上别扭的小女人,激情将帕子随意地丢一边后找出昨晚买的药膏,屈膝跪床边弯下腰,用棉签沾上软膏小心地涂在她右耳上。
因为只有一只右耳,哪怕现在是景千在给她上药,难免还是会很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害怕他手滑不小心把她玩成一个活脱脱的小聋子。
“你怕什么?”景千抬眸瞥了她一眼,声音压得很低柔极。
隋歌闭上眼不看他也不说话,尴尬地抿了抿唇。
“今天别去医院了。”他手下的动作更轻,“隋乐那边有楼乔看着,你就留这里休息。”
“昨天答应乐乐今天过去的。”
“你脸消肿太快会引起怀疑的,”一本正经地说着,他用空着的手摸向她脸颊,凉凉的滑滑的还是有点小肿,“楼雨烟很有可能会在医院等着你,她要再动手怎么办?”
隋歌仔细想了想,睁开眼肯定的回答:“不给打脸了。”她这不是开玩笑,楼雨烟真要打自己也不能不给她打,只要楼雨烟肯乖乖做完骨髓捐献,她会好好教导小阿容没事别欺负知彼知己的老朋友。
“你!”景千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想掐一把她的脸教训一般,可那脸他下不了手。
隋歌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眯眯地伸出双手捧住景千的脸颊揉搓,“安啦。”突然间抬起脑勺朝他没有一丝防备的唇印上去,许是熬夜后他性感的薄唇有些干.涩,不是很柔软。
四目相对,隋歌弯了弯眉眼自觉地张开口伸出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小嘴含住他的下唇细细的吮吸。她是在取.悦他,没有任何原因,单纯是想吻他了。
……
用完午餐,隋歌伺候景千穿衣服打领带。衣架子景好心地仰直了脖子方便隋歌的动作,踩在沙发上的小女人勉强打好个温莎结先自己满意地笑,小爪子扒乱他梳理整齐的短发。
“出去见人呢,别闹。”景千也就是口头说说,压根没想阻止她宠溺的动作。
“嗯,对哦,你要去见新女友啦。”隋歌继续毁他的发型,“是该好好打扮。”
瞧她那小媳妇样,景千敛起笑一本正经地将她的小手按到自己的胸口,“嘘!宝贝儿你偷偷在这儿等我,我对付完那个女人就回来陪你玩。”
隋歌扑哧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笑完继续入戏,“行,别让她发现你在外面偷偷养女人,小心她扒了你一层皮!”
景千乐得直把沙发上的女人搂怀里,这个高度隋歌正好和他脸贴着脸,呼吸都汇在一起,大手从她身上的衬衣下摆钻进去,在她翘挺的屁股上揉了把,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笑,“乖,等我回来。”
隋歌嗯哼,一口咬他脸上,原谅她第一次学会当一个心机婊,故意涂了那种能在人脸上留印子的口红,还是特红的那种!
她一咬一个准,景千被她咬的欢啊,也乐得给她咬,甚至还伸着脖子等她咬!
隋歌没客气,从他左脸一只咬到耳后,笑看着那红唇口印,“行了,快去见你的楼二小姐,记得吃个烛光晚餐开个房玩的开心。”
说完赤脚跳下出,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张卡塞给景千,“拿去浪漫,楼雨烟给的分手费,少说你在她心里也值千百万,别客气。”
景千这回是哭笑不得,“你至于么?”
“咋不至于了?”隋歌挑起秀眉,清美的小脸一派正经模样,“等会儿你出去记得把这钱取了存自己口袋里,省的你请她去五星级酒店开总统套房刷卡时给她瞧见这卡眼熟,别掉价!”
景千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除去打趣还有转账,望了她一眼问道,“这钱你还真要啊?”
隋歌果断坚定地点头,这钱要是景千他父母给她当分手安家费她或许不一定会要,但楼雨烟不一样,不要白不要!
眸色一沉,他有些不能理解,但没说什么将卡收好。女人穿着他的衬衣,下摆正好到腿根,底下是两条细长笔直的筷子腿,上面是挺立的小山包,家有娇妻的某人突然间就不想去赴约了。
隋歌被他不加掩饰的火热目光注视,心有灵犀般朝他扑了过来,将景千的窄腰紧搂,“过了十点我不给开门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还没走你就醋上了?”景千低声呵笑,揉着她柔软的发顶心中一片温柔,“别怕,我只爱你。”
☆、第60章 .61
060
楼雨烟约他见面的地方是一西餐厅,他进去就被服务员带到她在的桌前,拉开椅凳随意坐下。
对面红裙美女自景千进来到坐下,她表情变得十分奇怪,起初是关心和担忧,眼下是错愕和不甘。
景千出门在外不管什么时候场合身上的衣服都整洁干净的很,今天也是一样,只是他头发却乱糟糟的,眼底也一片青黑,侧脸到耳后到脖子都印着艳丽的红唇,完全是一副纵欲过度的颓然。
结合苏君彦透露昨晚景千的行踪,她不难想象男人昨晚做了些什么,一群女人?
“昨晚,睡得好吗?”
“你说呢?”景千压根不想看她,垂眸看着菜单。
楼雨烟咬唇,犹豫着从手包里抽出湿纸巾,正要朝景千脸上碰去,猛然被他眼疾手快地捏住手腕。
景千强忍住想折断她这只手的想法,严肃冷冽的目光紧锁在她鸡爪子似的手上,脑海里全然想着昨天她就是用这只手打了隋歌?
楼雨烟蜜色的鹅蛋脸上露出少有的怯生柔弱,声音都温柔许多,“千,你脸上,脸上。”她并不是羞于启齿说这话,只是想刻意模仿楼乔口里那个‘怯生生’的娇羞女人。
甩开她的手腕,景千不耐烦地问,“什么?”
楼雨烟低下头,声音更小,“吻痕。”
闻声,景千用指腹摩挲侧脸回想着隋歌那时候的主动,难怪亲的那么积极,吧唧吧唧的口水都印脸上还不准他擦,小媳妇儿果断是欠收拾了……
楼雨烟悄悄朝景千偷望,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色顷刻间犹如春风过境拂起一阵涟漪,从眉目荡漾开的温柔,漆黑的冷眸也染上少些笑意,夹杂着宠溺。
她想,楼乔果然没说错,景千是喜欢娇羞可人的柔弱女,难怪以前他不拿正眼看自己。
并不是第一次和景千吃饭,但是第一次和他单独吃饭,切着牛排的女人尽管很想和他边吃边聊,却知道景千吃饭不喜欢说话,在外面也只是和赵寇那伙人时才有说有笑,一般人他都懒得搭理。
楼雨烟斟酌后选择温柔懂事到底,全程下来她优雅地用餐没说话。而景千在酒店的时候已经陪隋歌提前吃过午餐,这会儿对着楼雨烟也吃不下。
结账出去,他没问她想去哪儿也没和以前一样直接走人,但明显蹙眉耐心不足。
“千能陪我去商场逛逛吗?”楼雨烟浅笑,“景伯母快过生日了,我不知道送她什么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他妈年底才过生日,这才十月初。景千尽管冷笑,面上却没有拒绝,这次去b市时间太赶他都没来得及给隋歌带小礼物,等会正好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到了目的地,楼雨烟一路温柔,show出各种小女人娇态。
“其实还是会很难过吧?”她问,“我们七年的朋友,你在我面前不用强忍悲伤的。”
早在出门之前,隋歌就脑补过楼雨烟和他出去会说的话,听媳妇儿说有种吃醋的劲,听她说就只觉得恶心。景千长眉一挑,佯装不解,“什么?”
楼雨烟咬红了娇嫩的唇,怯弱而怜惜地望了眼景千,媚眼如丝却做出不合适的泫然,“隋歌和你分手,你那么喜欢她,她却伤害你,或许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景千笑了,“你说这个?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楼雨烟被这个回答惊吓到,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风轻云淡给出这个答案,她胸口扑腾扑腾冒出来的粉红快要爆炸,不断暗示自己别乱了分寸。
“千,你说会不会是她受人威胁才和你分手的,”楼雨烟这时俨然一副红娘作态,言语间极力想要这俩人复合,“不管怎么说,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就这样分开我觉得好可惜。”
景千给恶心地差点没当场翻脸,面上依旧无关痛痒的平静,“什么威胁?”
她模仿是兔子受惊捂住口,小声嗫嚅,“我也是看电视上这样演的,身份相差太多的情侣被家里分开——”
楼雨烟立马动作浮夸地瞪圆眼住嘴,一副后知后觉慌乱解释,“千,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景伯母那么善良肯定不会这样的,更何况隋歌进过监狱还带着重病的孩子,如果是我,我也不忍心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
他冷哼了声,意味不明的视线上下扫着楼雨烟,不负她兜了这么久的圈子,景千略显吃惊地问,“她进过监狱?”
在明光熠熠的专柜前挑选戒指的楼雨烟羞答答地望向景千,为难地点头,“她没跟你说过吗?对不起,我,我。”
景千想笑,扯动唇角露出的却是冷冷的讽笑。落在楼雨烟眼里却是另一番意味,暗自思忖:隋歌你也是好本事敢骗景千这么久?
楼雨烟一边挑选精致华美的首饰一边开始洋洋得意忘记初衷——温柔乖巧,试戴戒指的她飘飘然地管不住嘴,开始合不拢嘴地数落,“……隋歌啊,是我十几年的同学,从小就早熟还长得漂亮,喜欢她的男生可多,小学还和她一起玩,后来初中她就常跟着男同学单独出去玩,我妈经常训斥不让我再和她玩一块,说怕她带坏我。”
景千撑着玻璃专柜恩了声,点头示意她继续,顺手跟柜台小姐招手,让她把摆在一圈钻石戒指中间的绿镯子取来。
楼雨烟见景千很感情便心中狂喜暗笑,既然隋歌不愿意跟他说,就别怪她说实话了,这次一定要让他俩再无复合的可能。
“你知道的,我高一那年家里出了事情,”楼雨烟抽着鼻子揉了揉眼,声音压抑低缓,“后来也是听人说,隋歌杀人入狱。”
景千抽空看了眼她点点头,而后继续在灯下研究着这只镯子,质地非常细致,壁面温润清凉,色泽柔和够漂亮,用食指一弹声音清丽。
觉得隋歌肯定会喜欢,他便点着下巴问了价格。得知是非卖品,不过可以靠积分兑换。景千乐了,现在的商家确实挺无良的,也就几万的东西,整个积分不是翻倍么?但他眉头都没蹙一下,开始从他爸的媳妇,他小叔的媳妇,寇儿的媳妇,君彦的媳妇……开始刷,都刷几十万了,瞟见面带微笑的柜台小姐说着抱歉还缺哦!
景千是真乐了,左看右看没找着想要的,便找人问有没有暴发户最喜欢的黄金项链,拇指粗细挂脖子上得有一两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