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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都市生活 > 你神经病啊 > 第43节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怀揣着穷人面对金钱时特有的虔诚心情,洗漱完毕后,小心翼翼地换好了衣服,然后下了楼。
  顾盼升不在客厅里,她找了好几圈,都没找见他,最终还是听到了别墅外面的车笛声,她披上毛呢外套往窗子外面看,才看到顾盼升已经坐在车里等着她了。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堵车也没有发生意外,到达了目的地之后,鹿呦呦甚至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顾灵耶。
  顾灵耶飞速跑过来,一下子就把鹿呦呦扯到自己身边,然后用十分警醒的目光看着顾盼升,问他:“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肯告诉我找到呦呦了?”
  三个人一边往屋里走,顾盼升一边对她说道:“怕呦呦以为我骗她,所以今天鉴定的全程都由你来跟,我不插手。”
  他真的说话算数,整个鉴定的过程,顾盼升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多动一下,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接。
  最终,当结果出来的时候,鹿呦呦看着顾灵耶拍着胸脯跟自己保证,数据绝对没问题的时候,她才放心下来。
  她翻开鉴定结果的那一页,看到真相之后,突然觉得生命中最重要的某个位置瞬间崩塌了。
  对鹿呦呦来说,如果顾盼升真的是她的哥哥,她会很心痛、很难过,但是她会尽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远离他和有他的这座城市,和母亲去别的小城市里重新开始生活。
  爱情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放弃了只会心痛,但不会生不如死。
  可是,当这个真相摆在她的面前时,鹿呦呦感受到的,是整个世界的崩塌。
  与她相依为命将近二十年的母亲,骗了她。
  这是一种她无法承受的打击,一下子就刺激得她眼前一黑。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骗她,就那么接受不了她会和顾盼升在一起?
  但是,即便是反对她和顾盼升在一起,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用那样激烈而强硬的手段和态度?
  在鹿呦呦的认知里,母亲一直都是个如水一样温柔的女子,偶有春风乍起,却也只有淡淡的柔波,这几天里,鹿萍剧烈的转变带给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再加上现在,她又骗了自己……
  鹿呦呦觉得脑子里一直在嗡嗡的响,像钻了成千上万只小虫子。
  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正被顾盼升搂着,她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要不是他的胳膊撑着自己,想必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没骗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明明是很淡很轻的声音,鹿呦呦却偏偏从那里面听出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不过,也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想到昨晚扇在他脸上的那个耳光,愧疚便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虽然一耳光完全抵消不了他曾经做过的变态事,但是……他们两个人已经正式交往了,她不分青红皂白就甩了人家一个耳光,怎么想都觉得,欠他一个道歉。
  于是,鹿呦呦小声地问他:“对不起……你的脸还疼吗?”
  顾盼升见她软下了态度,连忙说道:“脸疼,心更疼。”
  卖惨能力一流,堪比微博上各大公众号的卖惨营销炒作手段,惹得鹿呦呦更内疚了。
  顾灵耶十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这本事,给他一个微博账号,他能惨出十亿票房。
  自此之后,顾灵耶发现,自己这个心软又温柔的朋友,被她那个大灰狼属性的哥哥吃得死死的,甚至被他拐去了上海。
  《镜花》这几天上映,票房一路高涨,所以顾灵耶凭借着“走后门”的关系,把《水月》的流程也提前了好几个月。
  不过,因为《水月》的背景是古代,所以要去横店拍,团队敲定了之后,过一阵子顾灵耶也要去横店了。
  横店离上海不算远,再加上顾盼升最近要去上海的分部忙些事情,刚好把鹿呦呦带走。
  只不过,鹿呦呦心里还是惦记着鹿萍。
  她给母亲发了好多条微信,但是对方一条都没回,也打了好多次电话,但是对方都没接。
  鹿呦呦有好几次想回家看一眼,但是却被顾盼升拦住了。
  再加上鹿呦呦对这段失而复得的恋情比以前更加在意,所以在是否回家去看鹿萍这件事上,第一次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如果她回去了,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劝说母亲同意她和顾盼升交往的事情。
  既然这样,回去的意义似乎已经很小很小了。
  《镜花》的路演结束之后,顾灵耶也来了上海,忙起来了《水月》的相关事宜。《水月》的女主角由《镜花》中的女二号担任,男主角仍然由沈故担任。
  沈故有一张宜古宜今的漂亮脸蛋,无论是古装还是校服,穿起来都显得特别上镜。
  不过,虽然《水月》的提档在星灵中很顺利,但横店全年都有许多剧组在拍摄,因为没有提前商议,所以拍摄档期只能被迫延期。
  《水月》的剧本是顾灵耶在大二时写的,故事的主题仍旧是一场梦,只不过梦境从《镜花》里的高中校园变成了刀光剑影的快意江湖。
  在设定上的联动来说,《镜花》与《水月》的两个女主角是同班同学,而男主角之所以都采用沈故,是因为两部电影的男主角都是两位女主角就读高中里的学霸校草。
  很老套很恶俗甚至是带了几分yy颜色的戏码,但是却格外吸引观众。
  鹿呦呦在从顾灵耶那里得知《水月》拍摄期延的消息后,倒是松了一口气,本来镜头剧本就是需要细心磨合的东西。
  顾灵耶站在商人的角度,想要快速接档,趁着观众对《镜花》的热情尚未消散,对《水月》也算是个好事,这些鹿呦呦都能理解,但是这种“赶工”式的拍摄,对于电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虽然有了更充足的时间来磨剧本,但是鹿呦呦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时常想起鹿萍,于是,趁着顾盼升去英国谈生意的空档,鹿呦呦就买了高铁票回北京了。
  只可惜,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打开家门之后,迎接她的竟然是母亲的尸体。
  第34章
  鹿呦呦带着母亲的骨灰盒从殡仪馆回家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因为鹿萍是在家里自杀的, 所以办理死亡证明的时候浪费了很多时间,幸好北京的丧葬产业很发达,没过几天,一切的事情都料理完了。
  她将母亲的骨灰放在茶几上, 坐在沙发里,从两点多发呆到了晚上七八点,太阳渐渐下沉, 她也没有开灯, 任凭屋子里的黑暗将自己吞没。
  放在身边的手机一直都在响,不用看都知道,这样急着联系她的人,只能是顾盼升了。
  她丝毫没有理会响个不停的手机,任凭它不停地响着, 但就是不接电话。
  鹿呦呦想了很多, 上午在殡仪馆时,看到母亲的棺材被缓缓推入火化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顾盼升早就知道母亲的抑郁症,或者说, 他早就知道母亲有自杀的倾向,但是却没有告诉她,而且还再三劝阻她回北京。
  不过,这件事最重要的错还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是她自己耳根子太软, 又觉得那天母亲拿着刀指着他,是自己和家人对不住他,所以他再三恳求自己留在上海的时候,鹿呦呦就放弃回北京了。
  归根结底,母亲的死就是她自己的问题。
  明知道母亲不想让她和顾盼升在一起,明知道母亲反对的态度多么坚决、多么激烈,但她还是任性地离开了母亲。
  鹿呦呦看了看她坛骨灰,又看了看沙发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最终,她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你回北京了?”
  顾盼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了几分焦急和惊恐。
  听到他的声音,鹿呦呦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发现自己有些不敢面对他——哪怕只是声音。
  “呦呦?”
  手机另一面的男人又唤了她一声。
  鹿呦呦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告诉我实话么?”
  顾盼升:“你问。”
  鹿呦呦:“我妈的抑郁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顾盼升:“嗯,这个冰时告诉过我。”
  鹿呦呦:“那……我妈没了,你知道么?”
  顾盼升:“什么?”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演戏,但鹿呦呦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该相信自己的分析。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妈……走了。”
  无论多么痛苦,无论多么疑惑,她都没有直白地问他,是否对自己隐瞒了母亲的死。
  从小时起,母亲就一直在教育她,遇到任何事都不要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而是要率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但是,就算她没有开口问出来,顾盼升听着她抽噎的声音,也能隐隐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他没办法说,这件事和他无关。
  因为鹿呦呦没有问出口,如果他冒然为自己解释,反倒显得心虚了似的。
  对话就僵在了这里,手机的两端都沉默了好久,最终鹿呦呦打断了这段静默,她说:“先挂了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鹿萍平时的生活很低调,葬礼上根本就没有人来,这也给鹿呦呦节省了好多时间。
  她联系了中介,准备卖掉北京的这栋小房子,带着鹿萍的骨灰,买了开往厦门的飞机票,最后又去了一次学校。
  大四本来就没什么课程了,鹿呦呦的学分早就修够了,索性去辅导员那里请了个长假,等毕业答辩的时候再专程回来两天就可以了。
  学校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她又去星灵把辞职信交给了人事部的部长。
  顾灵耶这两天忙着《水月》的事情,也没怎么理会她,但鹿呦呦还是给她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消息,又把精修过的分镜剧本发给了顾灵耶,就准备离开了。
  没想到,临走之前,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
  鹿呦呦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好奇地喊了一声:“赵导……?”
  赵林松面色不佳,眸色阴沉,缓缓问道:“鹿萍是你什么人?”
  鹿呦呦一顿,更是疑惑,但想不到他这是为了什么,于是说道:“她是我妈,赵导?有事吗?”
  赵林松呼吸一滞,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然后对她说:“你跟我出去一下,有点事想问你。”
  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曾经对鹿呦呦做过的事情,不免有些心虚,所以又补了一句:“你……别多想,顾总现在不在北京,我害你也没有意义。”
  鹿呦呦闻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跟着他走到了星灵办公楼的前面,站在车流不息的马路旁,等着他说话。
  赵林松皱着眉,沉默了好久,最终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反而问她:“你订了去厦门的机票?”
  鹿呦呦点了点头。
  赵林松继续说:“你傻吗?想躲顾总还订飞机票,生怕他查不到你去了哪里?”
  鹿呦呦的脸色顿时白了好几分,连声音也有些发抖:“您、您怎么知道……我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