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男人。
她叹了一声,倾身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
可能动作有点大,他醒了。
她惊得立刻将头扭了过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看吧,如果他在她的心里仍还是一只狗的话,那么她这样的表现又算什么呢。
以为……笑话……
还真是笑话了!
所以,答案很明显,她也动了心了。
“默默?”
听到他的声音,她只觉得紧张,干脆闭上眼睛,装睡了。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恋爱是要怎么谈的,而且对象还是一只犬妖。
这个课题对于初尝爱情的人的而言,委实难了些。
小狼没发现她在装睡,以为是错觉,有些淡淡的失落,可是金色的眸子却洋溢着欢快。
他的默默还活着,等她的伤了好了便会醒了,只要想到这些,他就无法克制心里的愉悦。他发誓,从今往后一定片刻不离的守护着她,珍惜着她,呵护着她,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伤害。
有些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细腻的触感和温暖的热度,已经让他很满足了,他告诉自己,不要着急,等她伤好了,就会醒的,他会在这里陪着她,哪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他也会无止境地等下去。
他这般怜爱地抚触,让雨默怎能继续装睡下去,酥麻的感觉从脸颊蔓延到了全身,每一次抚触都带着惊人的热度,烫得她的心都快化了。
但要是这么就醒了,她又觉得好尴尬。
早知道就不装睡了!
现在如何是好?
心情的起伏带动了她的一双眉毛,不自觉的微微皱了一下。
这一动静,让小狼硬生生的僵住了手,并且屏住了呼吸。
“默默?”
她醒了吗?
他难掩心中的激动,手都开始颤了。
雨默已经装不下去了,直接将眼睛张开。
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张开时,小狼已经吓得完全不敢动了。
两两对望,一片静默。
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活像两个人被什么法术定住了一样,成了雕像。
雨默觉得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一般情侣要是经历了大难,在医院里醒来相逢,肯定是各种缠绵啊,不缠绵也应该抱头痛哭啊,怎么换成他就呆若木鸡了呢,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说。
她忍不住腹诽道,要不会也没问题,不是犬妖吗,摇尾巴会不会,舔两口会不会啊?
蠢蛋!
小狼这边的心理活动与她却是大相径庭,因为太突然,他什么词都没找到,又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会不是一场梦,若吓到了她,说不定,说不定……她会顷刻化成烟雾,随风去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不敢动,只能手足无措地傻在那,只用炯亮的目光贪婪地望着她。
活着的默默……
安好的默默……
他发着颤,不仅不动,连呼吸都快没了,唯恐发出一点声音,会惊吓到她。
对视继续,依旧无声。
雨默开始着急了,心里不停的催促着,“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要是他愿意汪汪两声,她也是不会介意的。
重要的是开口啊亲!
因为迟迟等不到他的动静,她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往死里瞪他。
目光过于炙热,终于引得小狼有了一点回应。
但是呆头鹅就是呆头鹅,别指望回应有多大,顶多就是颤得更厉害了。
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她,悸动地,感激地,夹杂着巨涛似的爱意,猛烈的狂涌上心头……
雨默已经瞪圆了眼,眼皮子都瞪得发酸了,还在往死里瞪。
娇羞的少女心理就是这样的复杂,没等到电视剧里的浪漫画面,心头的一股气也就愈演愈烈了,直接杠上了。
好在小狼的呆头鹅模式没进入作死的阶段,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渴望,颤抖的,更是狂喜的,唤出那个狠狠煎熬着他此生的名字:“默默!”
这一声喊得太有感情,镌刻了他所有的痴,她听到了,也被撞击到了,眼眶突然就热了,星子般的眼眸里缓缓呈现出他的倒影。
为了她而疯魔的模样一股脑的席卷了她的记忆。
他对她的好,是谁也比不上的。
恍然间,她的眸子已蓄满了热泪,模糊了看他的视线。
她哽咽了一声,然后轻轻唤道,“小狼……”
泪雨滂沱中,他与她相拥在一起。
劫后重逢,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很早就不一样了,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她终于明白爱情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是一场暴风雨,不知何时它就来了,而在爱情里,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重要,她爱的就是他的所有,他的坏脾气也好,他的冷漠也好,他实际上只是狗也好……
总之,她已不能将视线和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了。
“魅罗……”
今天开始,他也不再是小狼了。
**
夜,隔着冷冷的薄雾,蜿蜒而至。
月光如水倾泻,静谧而冷清,却被飘来的后云遮蔽,黑暗悄然弥漫,树丫挑着天幕,留下凄厉的剪影,疏影斑驳,而风带着寒意轻扣着窗棂。
窗棂里摇曳着烛火,映出了一个身影,身影来回的走动,似是很焦躁。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进来了两个人。
“终于来了!”
“让你久等了?”
“废话少说,我让你做的是可做好了?”
“你要做的是杀人,若没有计划好,我如何能随意动手!”
“怎么?白羽大人也会害怕?”
白羽听闻,神情冷峻,即便没有任何动作,周身也像是笼罩着一股煞气,像是随时都会动手杀人似的。
可是,他不会杀。
因为对方没有让他杀的价值。
“我只是好奇,她是如何得罪你了,让你要这般罔顾一切的要她性命。”
“与你无关!”
“的确无关……但你应该明白,她是犬妖王心中的一块宝,你身为犬妖族人,拼了命的要铲除她,不只犯了大忌,也失了忠诚,若有一日东窗事发,这可是诛九族的罪,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家族?”
王权至上,与人类一样,妖也是有连坐之罪的。
这一番话引起了对方的沉默。
窗外的风忽然加大,折腾着树枝,营造出诡异的怪态,活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半晌后,陋室里又有了动静。
声音苍凉,带着苦苦的压抑,缓缓地响起……
“爱而不得的痛和苦,我想要那人的儿子也尝一尝!”
“那人……”白羽眸色晃动了一下,涣散后又慢慢聚拢,成了一抹洞悉,“原来如此!”
“你莫再问那么多,先告诉我,你到底做不做。”
“你放心,我已安排了妥当的人,不久你就会得偿所愿……”
“我如何能信你?”
“信我与否,那是你的事,若是不信,交易现在就可取消。”
本就是与虎谋皮的事情,谈信任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气息在咬牙后,趋于平淡,“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不送!”
门吱呀一声的再次打开,那人消失在暗夜之中,来去无踪。
陋室中,烛火暗了一些,黑翼取过剪刀将灯芯上的蜡油挑开,挑开后,火焰再次燃旺,左右摇摆。
静谧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门外又有了动静。
“大人,久暹回来了!”
白羽续了茶,悠然自得喝了一口,“我只想听结果!”
“是!”青翼叩首道,“重伤,且裂天兕也被杀了。”
白羽烹茶的手,突然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了淡然,“谁杀的?”
“久暹词不达意,脑子似乎也有些混乱,只听得是什么女武神……说完就昏了过去。”
黑翼站在白羽身后道,“什么女武神,从来没听说过,大人,我看久暹肯定是想逃避罪责胡说的。”
“胡说也好,没胡说也罢,改变不了他失败的事实,本以为他是个能人,现在看来与那废物也没什么不同,啊,不对,已经是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