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巧手是谢凌云,他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小块折叠好的纸张:“我做事,娇娇放心!”
“哎呀你真棒!”女孩子跳起来就是一口吧唧到他嘴上。
“嘶——”刚好亲到他嘴角破损处,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只是看到那娇俏的小姑娘笑得无比灿烂,牙眼不见的模样,谢凌云忽然不知怎么的,就愣在了原地。
司静思回头招呼他:“你快点啊谢猴子,太阳要罗山了,天快黑了!”
黄昏将至了,一抹夕阳斜斜映入谢凌云的眼睛,司静思笑眯眯地看着他,因为背光,她却看不见谢凌云眼中的情绪,只瞧见他那漂亮的眼珠子,都被金色的夕阳给照映成了透明的琥珀一般。
而在谢凌云的眼中,他心爱的女子,背对着透明而发光的金色夕阳,回头冲他笑,笑容灿烂。
谢凌云眼神恍惚地看着那个浑身都被夕阳的光辉给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少女,一时之间,他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夕阳的光辉明亮,还是在自己的眼中,他爱的女子会发光发亮。
“嘿!怎么啦?”司静思果断地跑了回来,猛地拍了谢凌云的后背一下。
谢凌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一个趔趄,他也从那恍惚中清醒了过来。
“没怎么。”他回头冲司静思笑,轻声道:“刚刚你我只是突然就觉得,我爱的娇娇,好像在发光……”
谢凌云突然就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如同潮水一般快速地退去,那是……恐惧、不安。
是他的娇娇,无时无刻地陪伴,让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他和娇娇,真的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活过来了……谢凌云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世,一定要对娇娇好、更好!
“会发光?”司静思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郁’美男子,“你以为我是弥勒佛吗!净光普照!?”
“娇娇……”谢凌云叹息着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他这一笑,笑得坦然,仿佛将什么压制着他让他痛不欲生的东西终于被他放下来了一般。
“哼!”司静思知道他终于接收了他们两个都变成了小孩子的事实。
她的手,飞快地伸出去,抓住了谢凌云的手,握着他,紧紧的。
“我们得快点,天要黑了,到时候天黑之前我没回宫……明年的今天,你记得给我烧个十万斤的冥币。”
“你又胡说……”谢凌云捏了她脸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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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静思和谢凌云两个人,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司源那名单上的人名。
“我觉得吧,皇兄的意思,似乎就是在这四个人中选一个。”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开头四个比较明显的人名。
谢凌云强行地按耐住自己,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的视线从对方那圆润的指尖拉开来,认真地去看那四个被写在最前面的人名。
“荣国公大房嫡次子谢必成、平阳侯世子曹子君、临淇王氏长房嫡子王牧之、陈老太傅嫡长孙陈长生……”
他将这四个人的名字念了一遍,微微皱眉想了一想,这才说道:“曹子君就不必了,这个我们都知道……”平阳侯,是皇权晋级的路上迟早是要被拔掉的钉子。
“至于这个谢必成……”谢凌云摇了摇头。
“嘿!你为什么就瞧不起这谢必成呢?”司静思磕了几个瓜子,“他好歹是荣国公大房的嫡子啊……我记得当初我要磨刀霍霍向世家的时候,荣国公还满配合的,最后也算是全家老小都保全了。权利不说,荣华富贵是享受不完的嘛。”
“再说了,这人和你一样,都姓谢呢!”
谢凌云无奈地摇头,“娇娇,这人……嗯……”
“怎么?”这样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有奸/情不成!?
“咳咳,这人在我登基三年后,被魏长亭他们扒出他实际上是个断袖。”谢凌云虽然活得不大好,但是很多事情他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紫光卫是一把绝世好刀,司源打造了它,司静思让它开锋,谢凌云才是将它发挥到了极致的人。
“啧啧啧……我走之后,你们就是这样的?魏长亭都破落到要去偷窥人家是不是断袖了?”
“当年谢必成已经有儿有女了……但是他和那个男子,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了的……手段不错,瞒了很久。后来是他儿子发现了,事情就走漏了风声,紫光卫顺藤摸瓜就找着了。”
“看谢必成的意思似乎是打算让自己的妻子‘病逝’,他要做一个长情的人,在世人面前为自己的妻子守身如玉……实际上却是要和那外室男子长相厮守,有儿有女……”
司静思默默地想着,真特么的劲爆!
“然后呢?”唉!世界上哪里有不爱八卦的人呢?
好吧,就算有,那个人也绝对不是司静思!
“谢必成的妻子是名门闺秀,孩子都教养得极好。他那嫡子……为母亲鸣不平,在婆子要给他母亲灌药的时候,冲动之下一刀砍死了那几个婆子,后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弑父了。”
“然后……这件事情震惊朝野,最后也只能交由我来定夺。”
第252章 陛下龙体安康(7)
司静思皱眉:“那你可真难做。”
从他们旁观者的角度而言, 特别是司静思, 多年的现代社会教育让她不再拘泥于三纲五常。对于弑父,她没有那么排斥, 况且是他这个父亲……恶心得吓人!
至于谢凌云,司静思相信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就算他心里不能接受弑父这种超越纲常伦理的事情, 她也不相信对方会直接给那弑父的孩子判死刑。
但是问题就在于……在这种社会, 弑父的人, 没有个千刀万剐, 估计世人不会甘心。
“还好, ”谢凌云不怎么在意地应了一声,“我让他假死脱身了。”
“行吧, 那我们这段时间就观察一下临淇王氏长房嫡子王牧之和陈老太傅嫡长孙陈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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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个多月的蹲点观察, 司静思觉得他们两个孩子的业务能力直逼紫光卫。
她也大概推断出来了司源当初给平顺公主选妻的意思:淘汰谢必成,很可能是因为谢必成有一个喜好玩弄娈/童的父亲,司源担心这货继承了他父亲的恶习。
淘汰临淇王氏长房嫡子王牧之,因为这货体弱多病,看着就活不久的样子。
淘汰陈老太傅嫡长孙陈长生,陈长生与自家表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那是特别的好, 如胶似漆, 两家都已经暗地里订婚了。
至于曹子君, 毕竟司源挑选人的时候,曹子君还是个正常的玉树临风的世子呢!
司源再怎么厉害,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啊!所以当初, 平顺公主就这样嫁给了曹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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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司静思和谢凌云正趴在王牧之书房的屋顶上,从上面观察这个男子作画时候那微微晃动的脑袋。
王牧之身体不好,临淇多河川,湿气重,不适合这厮养病。于是他被送到了京城他外祖父礼部尚书家里养病,京城多风流人物,也适合他结交益友。
有丫鬟给他送来茶水,王牧之皱了皱眉,轻声道:“清灵姑娘,日后这些事情,交给王左就好了。”
王左是王牧之的贴身小斯,他一人上京来借住外祖父家,只带了一个小斯,旁的是什么都没有。
礼部尚书给他安排了几个妙龄女子当丫鬟,也统统被拒绝了。
就像现在这样,王牧之可真是个真君子。
司静思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眼神瞄了一瞄,跟谢凌云对口型:“这货该不会又是个断袖吧?”
谢凌云神情严肃地缓缓摇头。实际上在谢凌云看来,王牧之可能是平顺公主最好的驸马了。世家子弟,从小饱读诗书,知礼仪、懂进退。且王牧之此人,温和有礼,如宝玉一般无暇……
身体是弱了一些。但是他活得很长啊……印象中,谢凌云自己断气的时候,这货都还吊着一条命没死呢!
想到这里,谢凌云就有些不高兴了,眼神复杂。
一个在当年就被司源断定的短命病秧子,最后熬得司源过世了,娇娇也离世了,连他谢凌云都死了……唯独这货,还在熬着!
下面突然又有了动静,司静思打起精神往下看,原来是礼部尚书来了。
“牧之,怎么还不休息?”
“见过外祖父,牧之还不困,打算把这幅画画完。”
礼部尚书皱了皱眉,那个叫清灵的丫鬟赶紧告退。
见丫鬟走了,王牧之才敢开口:“外祖父,牧之并无这个心思,这些妙龄女子还是到了年纪就让主母安排她们吧,牧之不好耽搁人家。”
礼部尚书叹气,“你误会了,这哪里会是我的意思?这些丫鬟,心大了,想给自己做主!”
屋顶上的两只,目光炯炯地盯着下面看,努力地听他们的对话。
对于礼部尚书的解释,王牧之也只是笑着应了,看起来就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牧之啊,你如今二十又七,到了改成亲的年纪了。”
对对对……当初司源嫌弃这厮,还有个原因就是这厮太老了!!!
不只是有病,而且还年纪大!
司静思估摸着司源当初估计在想:这么老了还没娶妻子,该不会有什么猫饼不成!?划掉,不要这个人了!
“外祖父,”王牧之哭笑,“并非牧之不愿娶妻,只是牧之这身子,还是不要耽搁了无辜女子好……”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大夫明明说了好好养着就行!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告诉你,宫中隐隐透露出消息……陛下正为平顺公主挑选如意郎君呢……牧之才华横溢,惊才绝艳,容貌更是芝兰玉树,怎地就不去争一争!?”
王牧之被吓到了一般,“不不不……外祖父,莫再说下去!平顺公主非同一般公主,牧之实在羞愧……”
“啧啧啧——”司静思嫌弃地摇了摇头,头动了,身子也跟着抖了一下——
“啪嗒”一声掉了一片瓦片下去——
“谁!”
“谁在上面!”
下面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但是还好没砸到人,他们下意识地往上看。
只瞧见似乎是两个不大不小的脑袋。
礼部尚书带着人追出来的时候,谢凌云已经背着司静思跑过了十条街了。
……
“耐力不错!”司静思夸赞道。
谢凌云努力地忽视自己背上那柔软的感觉,听了这句话下意识就回答:“床上还可以更有耐力一点——”
“诶诶别别别,别捏我耳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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