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让我来给秦先生送一封信,她说只要我能把信安全送到,秦先生肯定会帮我们青牛魔一族。”老牛拿出一枚玉简递给秦阳,脸上还带着点不确定:“秦先生,会帮我们吧,丑格兽疯了,现在在大肆屠杀,再这么下去不行了,我们没活路了,你们真的会帮我们吗?”
秦阳没急着接玉简,而是施展瞳术,开启了思字诀,将老牛扫了一遍,再看了看玉简,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接过玉简。
“我先看看再说。”
秦阳察看玉简里的内容,眉头紧锁。
里面的内容,只说了她发现了一些事情,自从她的法相开始有重建的趋势时,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天魔王的记忆。
其中有一些很重要的事,可是她没法说来,也没法泄露出去,因为只要有写下来的趋势,她就感觉有人在窥视她。
敢写的话,她肯定会很快死去,根本没法传出来了。
丑格兽已经发疯了,他已经彻底等不及了,或者说,他没时间等了,所以,她现在要去找丑格兽,要去送死。
她没办法记录下来的事情,只能从侧面来记录一些东西,希望秦阳能明白。
接下来便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然后还记录了好几个法门的名字,乱七八糟一大堆,秦阳看了都是一阵头大。
他还真看不懂这些到底是要说什么。
可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朱雀要去丑格兽的虚空大殿送死,但看样子,应该不是纯粹的送死。
记录的最后一句话:朱雀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不败。
秦阳知道,她是说上次的事还没完呢,她要找回场子。
看完玉简,老牛在一旁一脸忐忑。
“秦先生?”
“我会帮你们找一条活路的。”
“多谢秦先生。”老牛长出一口气,他是真的怕了,丑格兽的实力如何,他是知道的,可谁知道发了疯的丑格兽,竟然这般厉害,已经有很多种族直接被灭族了。
……
遥远的虚空中,神树族的老者,站在神树靠近根系的主干上,他看到主干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斑点,斑点正在慢慢的向上扩散,死气也开始向上蔓延。
老者面色铁青,气的身体都在哆嗦。
“当真就不应该信丑格兽任何话,我是罪人,罪人啊。”
第六九五章 没选择的神树族,两道道痕
神树出了问题,就不只是神树族的事情了,那些在神树生活的其他生灵,也必然会遭受到影响,或者说,最先遭殃的,便是这些寄生在神树上的生灵。
那种恐怖的死气开始蔓延,在神树死之前,最先死的,必然是生活在这里的生灵,这里能扛得住死气,不会毫无反抗之力死掉的,数量极少,但能在充斥神树死气的环境中生活的,一个都没有。
届时,他们只有离开这里这一条路可选,足够强还好说,他们可能会适应别的地方的环境,可弱些的,他们离开神树的范围,便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一样,根本没法长期存活下去。
神树族的族人们,汇聚到主干附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生活在这里的其他生灵,一些强大到足够开启灵智的生灵。
他们原本存在的恩怨和矛盾,在如今的问题下,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异兽,或者是巨虫,神树族也没敢说,出现这种情况,是他们贪心作祟,听信了丑格兽的话,跟丑格兽做了一个交易。
丑格兽能进入这里,便是神树族带的路,在进入这里之后,可能会面对的问题,进来的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各种晋级和限制,没有人带领,以丑格兽的实力,再加上他还带着他的虚空大殿,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进入神树。
原本只是一个并不是多难的交易,哪想到丑格兽走了之后,却出现问题了。
神树族的老者看着前方缓缓扩散的神树死气,不由的想到了丑格兽曾经说过的话。
大荒已经到了最虚弱的阶段了,那位威压大荒数万年的嬴帝,终于死了,而且如今的大荒,也早不是当年的强盛之时,一个封号道君都没有。
这是他们进入大荒最好的机会。
要说虚空异族之中,想进入大荒的,终归是少数,不少异族已经习惯了虚空的环境,他们不需要大荒平和的灵气。
可还是有一些,是特别想进入大荒的,比如说丑格兽。
当年丑格兽一族,是最期望进入大荒,能在大荒生活的异族,可是正常途径,是根本不行了,他们只能在自认为最强盛的时候,去强闯大荒。
然后,在外层战场无敌手的丑格兽一族,遇到了巅峰状态的嬴帝,那叫一个惨啊,嬴帝亲自出手,相隔百万里,一击便将丑格兽大军尽数歼灭,丑格兽的老子,老子的老子,统统惨死当场,只有当年还年幼,没有上战场的丑格兽逃过一劫。
丑格兽一族,当年在外层战场的广袤空间里,耀武扬威,除了他们本族之外,连他们的近亲种族都不当成人看,骤然遭到致命打击,自然会有不少异族落井下石。
随着时间流逝,最后活着的,就只剩下成长起来的丑格兽,丑格兽一族的名字,也就成了他的名字。
丑格兽想去报仇,谁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有谁特别想去大荒呢?
神树族。
在很久之前,神树族就想这么干了,当年的白阿农,种出了第一颗三生鬼柳之后,便去了大荒,在那里追求更高的境界。
而整个神树族,也想去大荒,带着神树一起去,神树有了扎根的大世界,有了足够完善的力量,或者说,有完整的道,才能摆脱如今的局面,才能更进一步。
这对神树和整个神树族,都是有巨大好处的。
丑格兽之前便是来做了个小交易,顺带着,在游说神树族,可惜神树族的人,心有贪念,却太过谨慎,有贼心没贼胆,压根不敢去做,也不敢不惜代价的去赌一把。
如今看着神树这种情况,神树族的老者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丑格兽的阴谋。
丑格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能在神树上动手脚。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也用尽了各种办法,甚至还有人强撑着闯入死气范围内察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问题出在哪,怎么去解决。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俩选择了。
一个是举族离开神树,中间他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去做准备,神树死气蔓延上来没那么快,起码几十年之内,神树应该都还有一些地方可以栖息。
第二个,便是在事情彻底不可挽回之前,推动着神树,前往大荒,强闯罡风层,渡天火雷劫,进入大荒的世界,届时神树必然会损失惨重,可以神树的根基,应当不会死。
只要扎根到了大荒的大世界里,神树早晚会恢复过来,而且还会破而后立,涅槃重生,到了那个时候,神树族也会跟着得到大好处。
但问题是,只要做出这个决定,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成了,也要付出很大代价,可前途广阔;败了,则一败涂地,输的彻彻底底,神树枯萎,神树族也会慢慢的湮灭在时光中。
这就是神树族根本不敢冒险的原因,因为要压上他们所有的筹码。
甚至就算是成了,也要面对大荒原住民的觊觎,一颗活着的神树,诱惑不要太大了。
可他们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走第一条路,苟延残喘,结果必然是最坏的,走第二条路,还有一线生机。
明知道是被坑了,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他们只能推动着神树离开,从这里赶到大荒,是需要时间的。
而强闯罡风层,自然是神树状态越好的情况下,成功率也会更高。
从他们发现这件事开始,就已经没时间给他们思考怎么做选择了,因为已经没有选择。
神树族跟这里的几个强大生灵商量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商量的,很快大家就达成一致,开始想办法推动着庞大的神树,前往大荒。
……
而另一边,秦阳回到了巡天使基地,将朱雀带来的那些消息,摆在了血鸾的案头。
可惜俩人一起,也没看出来,朱雀到底想说什么。
按照朱雀的说法,这些都是围绕着计划外围的一圈东西,可核心的地方,她没法记录下来,也没法说出来,说了就会被人追踪到,可能留不下任何东西便会死。
这种追踪之法,让秦阳想到了那双眼睛,他只是在察看记忆的时候,对方就能察觉到他的窥视,甚至险些方向追踪到他。
若非他有完全斩去记忆,将其湮灭的力量,可能已经被追踪到了。
朱雀说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
秦阳猜不出来核心的地方是什么,但大概能猜的出来,这姐们肯定是要做什么,针对丑格兽,或者说是针对大殿里那个东西。
看着里面的内容,秦阳大概也能脑补出来,朱雀知道自己不做什么也活不久了,她可没有大梦真经,也没有渔眠安神曲,等到知道一些事的时候,就已经不安全,已经走在了死路上。
所以,她根本没时间去多想,也没时间去找人商量,甚至连这封信,都是托老牛送来的。
外层空间的异族里,她能想到的,勉强可信的应该就是老牛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信息有限,秦阳也推算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什么都无法确定。
而外面的外层战场,也越来越安静了,安静到死寂。
就在他们都以为丑格兽会来强行攻打巡天使基地的时候,发狂的丑格兽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秦阳趁机会派出去十几个分身,一方面收拢外层战场,到处都是的碎片,一方面去搜集信息。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的环保工作,都进行了快大半,派出去的分身都一个接一个的回来了,也还是再也没遇到什么别的情况。
那些异族早就远遁而去,有些已经彻底舍弃这片栖息地了,去未知的世界,再寻找新的安全地带。
外层战场里,生活的数十个异族,被灭族的灭族,举族逃跑的逃跑,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成了一片荒凉地带,等到这里飘散的无数碎片收拢完,这里就真成了虚空,什么都没有了。
……
虚空大殿里,丑格兽站在黑暗的边缘,脸色有些难看。
黑暗的深处,阵阵暴怒中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声传来,听那嘶哑尖叫的声音,似乎还是朱雀的声音。
黑暗中,无数黑气化作的触手,缠绕着一个个异族的身影,他们的身形枯槁,恍若干尸,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周身死气笼罩,可偏偏还有一丝生机,跟黑气链接在一起。
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人影中心,是所有黑气的源头。
形如干尸的朱雀,站在中央,她发出痛苦的嘶吼,每一声嘶吼之后,就见她脸颊上的两道划痕上,亮起了微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照亮了这片半点光亮都没有的黑暗世界。
一股股黑气,在她的体内穿梭,慢慢的,她的额头浮现出九个刻在皮肤上的符文,她额头的皮肤脱落,那符文便深入到她的骨骼上,等到骨骼一点一点的化为齑粉,那符文却依然还在。
黑气逸散出的越多,她的身躯崩溃的速度越快,可是那九枚符文,还有脸颊上的两道划痕,却一直都在。
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声,那些从她身上延伸出来的黑气,开始慢慢的收缩。
她的血肉皮肤,重新长了出来,干枯的身躯,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了饱满,等到所有的黑气都倒卷回来,落入她体内之后,痛苦的低吼声,也终于全部消散了。
而这时,脸颊上那两道绽放着微光的划痕,也失去了光芒,开始向外渗透出一些黑气,那些黑气如同尾巴一样,飘在那里。
她睁开眼睛,伸出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抚摸着自己额头上的九枚符文,一双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纯黑色。
“当真是小看你了,之前两次窥视这里的人,就是你吧?能躲过我的注视,你也算是有本事了,竟然能瞒过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认为你不堪打击,一心求死。”
“两道道痕,若你不死,道君有望,拼的一死,也要如此,值得么?”
她自言自语,声音如同冰碴摩擦一般,难听嘶哑,伴随着压制不住的怒意和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