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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这样,不用叫大夫吗?”莫桑青问。
  “走吧,”护国公摇一下头,视意莫桑青跟他走。
  莫桑青转身的时候,听见老太君又在被窝里说话,仔细听了听,莫少将军听见老太君在嘟囔,你该死这样的话。不知道详情,但只听老太君嘟囔的这几句,莫桑青心里就有数了,他亲生祖母怕就是死在老太君的手里的。
  眼见着老太君在被窝里抖得厉害,护国公不能再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了,“来人,”护国公冲门外喊了一声。
  刘氏夫人应声进屋,看见床上的情形后,刘氏夫人吓了一跳,忙就喊了老太君一声:“母亲?”
  听见了刘氏夫人的声音,老太君将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一脸惊惶地跟刘氏夫人道:“阑珊,我看见阑珊了!”
  “走吧,”护国公冲莫桑青招一下手。
  “老,老爷?”刘氏夫人喊。
  “叫大夫过来,”护国公道:“老太君被魇着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被魇着?刘氏夫人满心狐疑地扭头再看老太君,就见老太君这会儿盯着莫桑青看,待刘氏夫人再要顺着老太君的目光看莫桑青的时候,护国公又喊了莫桑青一声,国公爷带着自己的孙儿走了。
  “阑珊,”老太君想伸手拉刘氏夫人手的,只可惜她这会儿没力气抬起自己的手来。
  阑珊是老太君的心结,又何尝不是刘氏夫人的心病?她一个世族小姐竟然败在一个罪奴的手下,再贤良淑德,刘氏夫人也忍受不了这件事。
  “我看见那女人了,”老太君很是神秘地跟刘氏夫人道。
  刘氏夫人替老太君拉好了被子,小声道:“老太君,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老太君摇头,她方才明明看见那个罪奴了。
  “来人,叫大夫过来,”刘氏夫人冲屋外下令道。
  “阑珊,”老太君还是喊这个名字。
  “您方才看见的是那女人的孙儿,”刘氏夫人在床榻边缘坐下了,盯着老太君的眼睛小声道:“那个是莫桑青,莫良缘成了太后,莫望北占了辽东,现在莫桑青又回来了,老太君,您说我的儿子们该怎么办?”
  老太君在这时却似是力气用尽了,整个人都萎缩了,两眼无神地看着长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毒药伤脑子吗?”跟着护国公走进了书房,莫桑青开口问道。
  护国公摆了摆手,道:“老太君只是一时糊涂罢了,未沈啊,你这一路行来,可曾暴露了行踪?”
  “什么?”莫桑青问。
  “复生为了对付傅妃和傅家,谎称你遇刺重伤,”护国公道:“他做这事儿之前并未与老夫说此事,所以老夫就是想拦他,也没有机会了。”
  莫桑青说:“祖父,我不怕被咒的。”
  “咒不咒的,回头请高僧给你颂经去晦就是,”护国公又是摆手,道:“要命的不是这个,我且问你,无旨上京是什么罪?”
  莫桑青挑眉,“有祖父在,还有人能拿这个治我的罪?”
  “老夫难不成在京师城里支手遮天吗?”护国公皱眉道:“你父亲糊涂,怎可让你无旨进京?”
  “祖父送良缘入宫,在我看来更糊涂,”莫桑青如同在陈述一件平常事一般,语调平缓地跟护国公道:“祖父,我与我父亲是不可能让良缘就这么做了寡妇的。”
  莫桑青上来表现正常,下跪问安,关心老太君什么的,所做所为都让人挑不出错来,可在护国公以为孝字将这个孙儿压住的时候,莫桑青突然之间就又翻脸了,直接到让护国公有些猝不及防。
  “垂帘听政什么的,是祖父哄良缘听话的手段吧?”莫桑青说:“良缘能懂什么叫国事?什么叫江山社稷?手中无权无兵,她就是坐上金銮大殿了,也不过金銮大殿里多了一件摆件。”
  这还真是莫良缘自己做下的事,护国公感觉到一阵气闷。
  “我这次来,回去的时候是一定要将良缘带回辽东的,”莫少将军看着自己的祖父道:“还望祖父成全。”
  “成全?”护国公怒极反笑了,拍一下桌案道:“老夫现在担心你的性命,他严冬尽说你手里有圣旨,你手里就有圣旨了?老夫问你,若是被睿王那些人问起,你拿什么出来给睿王爷那些人看?!”
  第160章 国公爷,少将军
  面对护国公几乎是咄咄逼人的质问,莫桑青只是一笑,毫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真等睿王爷问上门来了,我再想办法也不迟。”
  “什么?”护国公道:“未沈,你以为祖父是在与你玩笑?”
  “祖父是辅政大臣,睿王也是,”莫桑青站在护国公的面前道:“睿王有兵权在手,尚且夺嫡败北,那他这个辅政之位又是怎么得来的?拿皇位跟祖父换的?显然不可能。祖父都将六皇子扶上金銮殿中的那把龙椅了,为何还要将权分给睿王?总不能是祖父好心吧?”
  莫少将军的这个问,护国公没有回答,国公爷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儿,道:“你想说什么?”
  “这里面怕是有良缘的事,”莫桑青道:“不跟良缘联手,睿王应该坐不到辅政大臣的位置上。所以祖父,睿王不会来找我的麻烦,想找我麻烦的人是祖父你。”
  对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为了云墨,莫桑青可以等上七年的时候,可当对手是护国公的时候,这个霏霏细雨,钝刀割肉的办法显然不行的。护国公是长辈,就冲一个孝字,什么都还没做,莫桑青知道他就输了一局,更何况,这还是在京师城,是在护国公呼风唤雨的地界里,要怎么应付这样的局面?那就只能用雷霆手段,直截了当,不给护国公拖、压事的余地。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所以你不必跟我演什么祖父慈爱的戏码。
  我知道我的对手是谁,所以你不必平空造一个对手出来,扰我的心神。
  我要带良缘走,这是我的要求,你要什么,你说出来,不必藏着掖着。
  护国公的手指在被书童擦拭得光可鉴人书桌案上轻点了一下,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莫桑青放在膝上的双手上,这双手可不是舞文弄墨的手,手型很漂亮,皮肤却很粗糙,正好是冬日时节,这双手还生着冻疮,裂着口子,饱尽了风霜的一双手。
  莫桑青扭头看一眼放在身旁茶几上的茶杯,茶水淡绿色还冒着热气,莫桑青只是看,却没连碰都没有碰这茶水一下。
  “良缘已经是当朝太后了,”沉默半晌之后,护国公说道。
  “那又如何?”莫桑青问。
  “除非死,否则良缘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离开帝宫了,”护国公看着莫桑青道:“这一点,老夫不说,未沈你也应该明白。”
  莫桑青说:“如果我说我一定要这么做呢?”
  护国公问:“你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