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触屏幕点开了去看。
就有一个网友回复的说:一般这个就是回光返照吧,还科普了下回光反照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网友是说相片的事情,就说她奶奶临死前的时候,也是翻出了去世很多年的爷爷的照片,说是要看看,不看看的话怕死了到下面不认识爷爷了可就闹笑话了,然后没多几天奶奶就死了,家乡那边有这个说词叫死前征兆。
另一个网友则分析的郝贝的梦,说郝贝是太挂心对方,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梦都是相反的,潜意识里怕有这样的事情,才会梦到这样的事情,和墨菲定律差不多的意思。
郝贝看完后,心里是喜忧参半的,明显三比一的节奏啊。
为求心理安慰,又看了几页回复,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迷信上了,说梦有时候也是真的……
这把郝贝给看的心里更是不安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最后也不管这个时候打电话莫扬会不会误会她之类的,她必须求个心安的话来,不然这一夜也别想睡了,还答应了明天要早点送小瑜去学校的呢。
电话就一直响着,一声,两声,三声也没有人接的时候,郝贝的心是安定了一些的。
她还真怕刚响一声莫扬就接了,那肯定就是手机一直拿在手里的,像她现在这样才会响一声就给接了的。
一直到响到第六声的时候,莫扬才接了起来。
“唔,谁啊……”
一道含糊不清的唔浓声传来,郝贝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听着莫扬像是在睡觉,这样肯定就没事了,要真出事了,莫扬肯定就睡不着的。
“莫扬你睡着了啊?”她问。
“恩,贝贝啊,怎么了?想我了吗?要不要我过去找你啊……”莫扬的声音清醒了一些,带着些沙哑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不是了,我就是问问你爷爷的情况还好吗?”郝贝赶紧的说着,真怕莫扬真就这么跑过来,大半夜的过来干嘛,让人误会了的。
“恩,挺好的啊,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凤阳的啊。”莫扬回着话。
郝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胸口那点郁气似乎就这么全吐了出去,真好,苏爷爷没事呢。
“嘿嘿,那就好,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梦到爷爷了,然后才想着问问你呢,没事我就放心了……”
“做梦了,做的什么梦把你都吓醒了?”莫扬追问。
那梦郝贝现在都不想去想了,刚才还记得很清,这会儿再想起来就有点模糊不清了,因为爷爷没事,那就是个噩梦,没事她记一个噩梦干嘛啊。
“我也不记得了,那就这样吧,莫扬你继续睡啊,我也去睡了。”真就是心底的大石头放下了,这会儿讲着电话呢,就打了个哈欠。
“恩,好,那,晚安,做个好梦,算了,还是别作梦了……”
“好,晚安。”
郝贝这边挂了电话,把手机往这儿一扔,就轻手轻脚的回屋去睡觉了,本来就是让睡梦中让吓醒的,那些惧怕的东西全是噩梦,不是真的,自然就没有什么压力的很快入眠了。
然而,莫扬这边却并不如郝贝想的那样,挂上电话的时候,就对上苏莫晓一双满含怨气的双眸和一句冷哼:“哼,你可真是爷爷的好孙子呢!”
“晓晓,够了!”同在客厅里的苏鹏出声让两个人不要再吵了,并嘱咐着:“我就你们两个孩子,你姑姑没有孩子,你爷爷也就你们两个孙儿,你们真的要这样送他吗?”
莫扬回到自己的位置,苏莫晓也不再讲话。
夜,无边无际的黑,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一样,遮住了大众的视线,掩盖了不知道多少不可告人之事。
当东方乏起亮光时,沉睡的人们也慢慢的从熟睡着相继醒来,而那些彻夜未眠的人,却是熬的两眼发昏,恨不得一头栽到地上抱个东西好好的睡一觉也好的。
但这样的事情也许适合别人,但绝对不适合苏莫晓这样的铁人,也不怪别人叫她男人婆呢。
苏鹏都熬不住了,回屋去休息了,莫扬也是回屋休息了,而苏莫晓就一直站在院子中的那颗腊梅树下,未曾闭一眼,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眼泪一颗颗的滴在脚下的新土之上。
……
郝贝醒的不算早,说睡不着的时候,就她睡不着,不大点的声音她都能醒,要说能睡的时候也就她能睡。
早上小瑜是六点就起来了,一宁也是个醒的早的,五六点准保就醒,但醒了并不闹人,就是自己能吃着小手玩,也就这会儿能吃下小手,白天让妈妈看到了不给吃的。
所以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吃小手,并不去闹郝贝,很安静。
裴瑾瑜穿了自己衣服后,就给一宁穿衣服。
这哥哥当得也是蛮拼的,他自己穿衣服完全就没问题,但是给一宁穿就惨了,死活就穿不好,最后实在没辄了,就这么抱着衣服,把一宁带楼下去了。
宁馨是每天比秦立国晚起来半小时左右,要起来做早点,这个家里有资格睡懒觉,也好意思睡懒觉的似乎就只有郝贝一个人。
宁馨听到有下楼的声音,就从厨房探了下头出来,就见裴瑾瑜带着一宁下楼,而一宁的衣服就挂在脖子上的,袖子没伸进去,下半身就穿了个面包裤,就这么半裸着下来了。
宁馨赶紧就上前几步把孩子给抱到怀里问着裴瑾瑜:“你妈妈呢?怎么你带一宁下楼的,衣服也没给穿。”
裴瑾瑜感受到宁馨言语中的不满,皱了下眉头说:“我妈还在睡觉,我给妹妹穿的衣服,阿姨你要觉得我妈带妹妹带的不好,阿姨你怎么不带一宁睡觉呢,我妈带我们两个很累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妈很累,所以我妈在睡觉,你不能说她。
宁馨瞪着眼,这要说不是郝贝的儿子,她都不信的,跟郝贝就一个样,说起话来恨不得呛死你的节奏,暗暗运气,跟自己说大人不计小人过,眼前这就是个小屁孩,她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
郝贝是被宁馨给叫醒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六点小瑜带着一宁下楼,然后都过去一个小时了,那个昨天还说今天早点起来送孩子去上学的,当人家妈的人这会儿还睡的人事不省呢。
刚在楼下吃饭的时候,宁馨就跟秦立国抱怨这事儿。
哪知道她才提了一句,秦立国就回了她一句:“能睡是好事,让她睡,你送小瑜去上学不就行了。”
这把宁馨给火的哟。
得,还能怎么说了,送就送吧。
偏偏今天孩子要穿校服,说是要上体育课,老师要求让穿校服的。
这会儿天已经热了,今年的天热的早,这校服肯定不能穿长袖的了,得穿短袖的,开学的时候都有发,而且裴瑾瑜搬过来时,提了两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衣服鞋子之类的。
这两箱子衣服,都是郝贝整理的,装在郝贝特意给小娃儿买的衣柜里,可现在这件夏天的校服,宁馨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问裴瑾瑜自己吧,小娃儿就翻着眼皮看宁馨,那样子就好像在说,要你是干什么的?
宁馨也是生气,早上事儿多着呢,她今天的活都干不完,谁耐烦帮郝贝照顾后儿子的。
所以就出声喊郝贝了。
郝贝其实差不多算是自然醒的,因为宁馨才喊一声,郝贝就睁眼了。
睁的可快了,然后就坐了起来,一点也没刚睡醒的样子。
宁馨就像是让踩了尾巴一样的嗷嗷的叫了起来,这是装睡的吧,不然你怎么就醒这么快呢!
可事实是,宁馨要是不喊那一声的话,郝贝也会这样时候醒来的,真睡饱了自然醒的,当然醒的快了。
郝贝其实也是老好人,睡醒了心情好啊,也不计较宁馨的叽歪,下了床,三两下的就从衣柜里翻出裴瑾瑜需要的校服了,歉意的看着摸着小娃儿的头,看一眼时间说:“宝贝儿,对不起啊,是妈妈起晚了,今天我们不能第一个到教室了。”
裴瑾瑜笑笑换校服,郑重其事的跟郝贝说:“妈妈,我以后都不要第一个到教室了,你就不用早起了。”
“啊?”郝贝诧异的看着小娃儿,第一个去不好吗?
裴瑾瑜小大人似的扣上衣扣才说:“当第一太累了好么,还要当值日生,累死人。”不光他累,妈妈也会跟着累,他要当妈妈的好儿子,就不能让妈妈这么累的。
“好吧,那我们不要第一,只要不迟到就好行吗?”郝贝说着,心里也明白孩子也会有压力的,别看才上一年级,也是有竞争的好么?
就像她小时候一样,每次考试都要争当第一,当了第一就有压力,怕下次考不到第一。
收拾好,时间都差不多快迟到了,自然又要麻烦宁馨给送去了。
真就是卡着点进的教室,但好在没迟到,郝贝出来时就没有进去时那么赶了,送完孩子她就没事了。
可她没事,不代表宁馨没事啊,还在想着能不能赶上九点的会议的,这个点又容易堵车,所以看着郝贝那慢悠悠的走来的时候,就气得腮帮子疼。
等郝贝上车的时候,才坐下,还没坐稳呢,宁馨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郝贝倒还好说,不过是往前栽了一下。
倒是一宁,直接就从后排的座椅给载到前面两个座椅中间去了,还好郝贝眼疾手快给抓着胳膊了,不然肯定得把脸摔到前面的档位上的,要是再戳到眼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宁馨也是气晕头了,你知道她每天都很忙的,都是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就这样时间也是不够用的,今天因为郝贝睡懒觉,她就整整的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呢。
不过看到一宁摔出去,郝贝伸手拉住的时候,再大的火气怨气,这一刻只剩下一颗感恩的心了。
要不就说女人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呢,就因为善变,前一刻还火大的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马上又因为对方的一点点作为而感激奉为上宾!
车子平稳的开上路,宁馨便好声好气的问郝贝了:“你一会去哪儿?回家还是去别地儿?”
郝贝当然不回家了,回家她也没什么事,她要去看苏爷爷的。
虽然苏爷爷昨天说的不用去看了,今天就要去疗养院,但她还是想去送送苏爷爷的。
“我去苏家,你要送我去吗?”
郝贝就是顺嘴一说的,没想到宁馨会送她,看宁馨这早上的不耐烦,谁会想到宁馨会好心的送她呢。
“恩,我送你过去吧,反正也晚了,不差这么一时半会的。”说着真就拐了方向往苏家开去了。
俗话说的话,两好隔一好就是这样,宁馨这么好说话,反倒让郝贝不好意思了,讪讪的说着感谢的话。
“宁馨,我需要跟你说谢谢送我吗?”
宁馨白了郝贝一眼,她觉得上辈子肯定是抢了郝贝的男人,要不就是郝贝抢了她男人,总是掐,掐完后又好,太讨厌了。
“你要真感谢我就对我们家小一宁好一点!”她真就这一个要求,希望郝贝能把一宁视若己出,就算不能视若己出,也要像对裴瑾瑜那样对一宁好才行。
这次轮到郝贝给宁馨白眼吃了,看吧看吧,又这样说,好像她对一宁多不好一样的,她明明对一宁就很好的行吗?
不过这次倒没有吵起来,因为到苏家的这段路并不堵车,十分钟就开到了。
苏家的门前停好车,宁馨就没下去了,嘱咐郝贝带好一宁,跟个老妈子一样的唠叨着,什么千万别一着急把一宁扔那儿不管了什么什么的……
郝贝头也不回的就走,根本不搭理宁馨的话了,她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吗?就连昨天在医院,那么着急忙乱的时候,她都记得让裴靖东把一宁给带回家的呢!
轻扣了几下院门,没有人来应,郝贝也不敢再敲了,生怕苏爷爷在休息啊,她怕太大声把人给吵醒了之类的。然后试着推了推门,门居然没上锁,心中一喜,推门而入,一只脚才踏进门坎,就看到前方腊梅树下站在直挺挺站那儿跟尊人体塑像般罚站的苏莫晓,倏地一惊,不是说看到苏莫晓站那儿惊着了,是苏莫晓脸上好像是在哭……
而且苏莫晓并没有发现进门的自己,这不正常,这么近的距离,她推开门进来,苏莫晓就对着门口的位置,怎么可能看不到,除非就是注意力放在别处太专注了,才会没有看到的。
小一宁脚一着地就往院子里跑,也是跟郝贝一起来过苏家玩的,小娃儿的记性就特别的好,熟门熟路的就往院子里去了。跑起路来特别的有劲,跟个小男生一样的虎,蹬蹬蹬的小火车头一样的就冲到苏莫晓的腿上撞去了。
苏莫晓让这么一冲撞,才回了神,看着腿前的小娃儿,疑惑的抬头往门口看去,就看到站在大门口发傻的郝贝,赶紧转头,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可这满脸的泪水又岂是这一抹能给抹干净的。
郝贝一步步的走过来,并问着:“莫晓姐,你怎么哭了?爷爷呢?”
苏莫晓的眸色一沉,低头看着脚下,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滚,嘴里却说着违心的话:“爷爷跟凤阳走了。”
郝贝怔住,心头猛然一惊,咽了下口水,胆怯的问:“什么叫跟凤阳走了?”什么意思?走了?是哪个走了?这会儿就是满肚子的疑惑想求个答案,但却不敢真问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苏莫晓。
苏莫晓双眼通红,肿的像熟透了的樱桃那般,原本眼晴不是很大,这会儿就一条细缝了,但眼珠子却动也没动的瞧着郝贝……
郝贝有点着急,真是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倒是说明白啊!
“跟凤阳去疗养院了。”苏莫晓闭着眼说的这句话,说完眼就成串的往下掉,脸上的皮肤都乏着红,眼泪滑过脸颊时,似是寒冬的北风打过一样的疼着,但这些疼都比不上心底的疼。爷爷是最疼她的,要不是爷爷,她现在可能穿不上这身军装,或许早就死了也说不好的。那时,父母离异给她带来的伤害真的挺大的,父亲整日醉酒,对她不管不问,母亲带着弟弟出国定居,她开始学会了抽烟喝酒……甚至差点就染上了毒品,是爷爷知道后,每天送她上学放学,不管晴天还是雨天,就这么看着她守着她,愣生生的让她脱离了叛逆那个怪圈……
她的爷爷啊,就连那时候都没有说她一个不字,总是拍着她的肩膀说着:“会过去的,再难也都有过去的时候。”她是高考失利的时候,爷爷对她说:“没事,大不了重头再来。”她工作上失意,不得人缘时,爷爷对她说:“是那群人不懂得欣赏我有晓晓的好。”她感情困惑时,爷爷对她说:“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好丢脸的,大胆的去追求,去喜欢,不要让自己后悔……”可是爷爷却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现在她该要怎么办?
“莫晓姐,你怎么了啊?”郝贝着急的问着,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苏莫晓,爷爷不是没事吗?莫晓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