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暖自己其实也被吓一跳。
她完全没想到一声不吭的子衿会突然之间动手。
此时此刻,他就挡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姿玉树临风,长发无风自动,掠过白玉一般的脸颊,发梢之上,隐约有银芒闪过。
他竟然……用了一丝血脉之力!
难怪!
难怪四长老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一掌拍了出去!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君轻暖心头还是不合时宜的涌起了暖意。
而四长老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子衿刚刚那一掌并未留手,而四长老又没有防备,所以伤势颇重,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碎了一样,又吐了一口黑血出来,抬起头来,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在子衿脸上。
那眼底,有着不可置信,有着怨毒和恨意,还有更加复杂的探究。
之前子衿一直没说话,她几乎忽略了他的存在。
而且,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君轻暖才是池清虚不顾一切维护的人,才是池清虚口中的那把剑。
毕竟,太虚殿南北两支合一,双剑合璧,需要双方实力相当,天赋相当,心意相通才能做得到。
显然,男女搭配更加合适。
而且,之前东方静跪在结界外面一天一夜,根据她的观察,当时是池清虚带着君轻暖出去拒绝了的。
这样一来,四长老就更加确定君轻暖才是池清虚要找的那柄剑,也是这次从望仙路出来的最厉害的人物了。
可谁知道……
谁知道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竟然是子衿!
那个一眼看上去纤尘不染、矜贵透彻的少年!
四长老几乎有些回不过神来,而五长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池苍!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弟子!竟敢以下犯上!”五长老反应过来,猛然扭头,冲池苍厉喝一声,满是怨怼之情。
池苍垂眸,无声的哼了一下,“到底是谁以下犯上,恐怕难以定论。”
他没有明着说——
万一,子衿就是至尊本身呢?
那么,谁有资格在他面前成为那个“上”?
池苍不愠不火的态度,让五长老一口闷气憋在心口。
他大步出门,将四长老扶起来,“好!好!既然你们如此自大,自认为能够处理一切危机的话,那你们就滚出我池家,滚出太虚殿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嚣张到几时!”
走了两步,他忽而又想起什么来,扭头咬牙切齿的道,“还有,你们走可以,但是,清虚剑你们要留下!
既然不再是我池家的人,也就不再和太虚殿有任何关系,没有资格带走太虚殿至宝!”
“原形毕露了?”君轻暖冷笑,“开门见山不好吗,浪费口舌!”
她嘴角勾了勾,满眼的挑衅,嚣张至极,“想要清虚剑?过来拿!”
她的嗓音如此散漫,对四长老和五长老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这态度,就连池清虚和子衿都不由看向了她。
她邪斜倚在门边上,模样散漫,慵懒如狐。
那眼底的明光和戏弄,总让人觉得不同寻常。
“师弟,师妹她……”池清虚有点看不懂她了,忍不住传音给子衿。
子衿眯了眯眼,细长的眸中染上些微明光,道,“你们池家要倒霉了。”
和君轻暖相处一年了,对于她的性子,子衿比谁都了解。
她不是轻佻狂妄的人,一旦这么做,那必定就是在……坑人!
她手上明明没有清虚剑,却叫四长老和五长老过来拿,这是打算活生生气死那两人吧?
五长老被她激将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失控的大吼,“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等着!”
“我等着啊,切!”君轻暖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
五长老气的脑子嗡嗡作响,几乎内伤,愤然离去!
“雁儿,咱们真的要离开池家了吗?”
此时,心里没谱的池苍也忍不住问道。
池峰放下茶盏来,也看向君轻暖。
君轻暖刚想问他时,池峰拍拍胸膛,道,“要走的话,算我一个啊,反正我这几天天天往这里跑,你们走了我肯定没好日子过。”
君轻暖看他一脸精明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可是,若是跟我们走了,那可就不是没好日子过了,而是大逃亡。”
“逃亡就逃亡吧,谁叫我命苦呢!”六师叔一脸的“我命不好”。
君轻暖放弃和他扯皮,看向池苍,认真道,“我们,必须要离开太虚殿了,而且,还得把清虚剑留下。”
“这……”池苍不禁看向池清虚——
清虚剑,可是池清虚的命根子呀!
要是没有了清虚剑,还玩个什么鬼?
但池清虚却道,“师妹说留下,那就留下吧。”
对于君轻暖的谋略,他是佩服的。
而且,就君轻暖那性子,能是吃亏的吗?如果能的话,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他更愿意相信她另有打算。
君轻暖忍不住笑,“师兄好大方。”
“……”池清虚黑线,他还能说什么?
她不都说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生死都不能他自己做主么?
何况只是清虚剑……
而且,子衿就是至尊,那清虚剑是至尊的呀!
他们本来就有处置清虚剑的资格。
池清虚这么一说,池苍就更加无法说什么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眼下,外面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说麒麟剑在东方家,各大势力肯定已经盯上了东方家。这么大的危机,东方家不可能无动于衷。”
君轻暖正色,分析起形势来,“一旦东方家反击,那么咱们清虚峰就不可幸免。
毕竟,清虚剑真的在师兄手上。
而清虚剑和麒麟剑是一体的,如果东方家引导的好,这把火很快就会烧到咱们头上来,咱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君轻暖说到这里,大家深以为然。
池苍一边摸着胡须思考,一边点头认可,“那你的意思是?”
“金蝉脱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君轻暖嗓音铿锵,眼底一片决绝笃定,“要是四长老和五长老不来,这场戏恐怕不好唱,但是现在么……”
她忽而笑了,眼眸中染上狡黠的算计,“而且,我们是时候把演武之地的前辈丢开了。”